掛了電話,闞齊往窗外眺望出去,心裏琢磨著:這人怎麽就這麽強?他就沒有什麽弱點嗎?但凡是個人總該有軟肋吧?軟肋……明朗已經在草叢埋伏了半個多小時了,裏麵的小蟲子咬的他渾身癢癢,但他又不敢直接跳到公路上來攔車,隻能邊拍蟲子邊撓癢,然後時不打的抽空看看有沒有熟悉的車子經過。大概又過了二十分鍾,一陣高亢的發動機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這聲音太獨特太熟悉了!明朗趕緊伸出頭看看,一輛白色的麵包車正朝這邊駛過來,他定睛一看,那車子左搖右晃顛簸的厲害,隨時有散架的可能,還有那猶如老頭咳嗽般歇斯底裏的發動機聲,種種跡象讓他頓時喜出望外,還真讓他等到了!明朗激動的三兩下跳出草叢站到馬路上,拚命的朝那輛麵包車揮手,就跟一在大海上漂流了大半年終於等到救援的求生者一樣,興奮的直跺腳,同時完全忘記了過往的車輛都什麽眼神在看他。小兵老遠就看見一個露|點的男人在朝自己招手,他正奇怪是什麽人,車子開近了一看,明朗?!他一腳急刹把車踩停,跳下車看著明朗那不可描述的表情,麵如土色:“哥……你都經曆什麽了?”“我……”明朗一心期待有人救他於水火,卻不曾想過要真有人來了他要怎麽自圓其說。“你這是被劫財還是劫色?”“我……”明朗突然想起一個重要的事:“小兵,我媽昨天有打過電話給你嗎?”“沒有,怎麽了……”小兵難以置信道:“哥你該不會昨晚上沒回家吧?”“我……”明朗張口結舌,半天蹦不出一個字。小兵的視線往他後背一掃,發現可疑的斑點,湊過去一看,見整塊背脊都是傷痕,驚詫道:“你、你、你的後背怎麽了?”他趕緊把明朗拉上車,給他披了件外套,問:“明哥,你給我說實話,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煩了?”明朗知道都這樣了肯定是瞞不過小兵,於是點點頭,承認了。“是闞齊那夥人對吧?”“你怎麽知道?”“我……”小兵想說剛才就是他們那夥人給自己打電話讓他開車來二環路上的,對方沒說是為什麽,他也不敢多問,於是乖乖開車來了,但萬萬沒想到是因為明朗。不過小兵縱使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告訴明朗事情的真像,他為明朗抱不平,但他更害怕闞齊,別的不說,他還想多活幾年呢!“我猜的啊,就哥你這與世無爭的個性平時都不會跟誰起爭執,唯獨那天闞齊那群人來店裏找麻煩,你因為我得罪了他們……”話說到這兒,明朗內疚了,他知道其實是自己拖累了小兵。“小兵,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誰……誰知道你在這兒,”小兵笑笑:“我剛才是給一客人□□修摩托車,完事兒現在正要開車回店裏,沒想到你居然會在路邊……”“哦,”明朗也沒多想,隻是慶幸自己運氣還不錯:“走,我們回去吧!”“嗯……”小兵發動車子剛要走,明朗嚴肅的交代道:“小兵,這事你知我知就行,誰也不許說。”“放心吧哥!”明朗今天沒修理店,穿著小兵的衣服就回家了。一路上他都在想要怎麽跟老媽交代昨晚夜不歸宿的事,怪隻怪他人太老實,從小不會說謊話,更不懂編瞎話,現在謊到用時方恨少了吧?站在樓下磨蹭了十來分鍾還是沒編出個合理的借口,算了不想了!要是老媽問起來,他想到啥就說啥,要是老媽不問,索性他就裝傻隻字不提。一摸褲兜才想起來,鑰匙昨晚上早不知扔哪兒了,隻得敲敲門。門開了,老媽看見他站在門口似乎都不驚訝,隻問了一句:“又忘帶鑰匙了?”然後滑著輪椅回陽台揀菜去了。“啊……嗯。”老媽這反應讓他有點懵了,完全不在他預料之內,他以為老媽會追問自己昨晚上的去向。“媽我……”“累了就睡會兒,一晚上沒休息太滲人了,飯煮好了我叫你。”這話一出更是叫明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哦……”明朗不知道該說什麽,老媽似乎認為他昨晚上加班了。他撓著頭準備乖乖回屋裏睡會兒覺,剛轉身徐華芳問:“你穿誰的衣服?”“……小兵的,”明朗眼珠子轉溜著,順水推舟:“昨天那件衣服不小心灑……灑了些機油,他給我換了件新的。”“哦,行,睡去吧!”在明朗前腳剛踏進屋裏時,徐華芳又說話了:“我覺著小張姑娘挺不錯的。”“嗯……”明朗想起昨晚上闞齊跟他說張書靜跟老媽在一起的事:“她昨晚來找您了?”“啊,是啊,”徐華芳開心道:“我正在看電視劇呢,她居然來家裏看我,還告訴我你臨時要加班回不來了,然後硬要推我出去散散步,你說我這連輪椅帶人的一百多斤,就人家一姑娘硬是這麽把我給搗騰下樓,推我在街上繞了一大圈……”後麵講的什麽明朗基本沒聽進去,他看著老媽難以掩飾的喜悅,心裏不是滋味,腦子裏不停在翻騰的隻有一句話:闞齊這個爛人!進到屋裏,他剛一躺下,後脊梁傳來的刺痛讓他整個人瞬間涼了一圈,謔……他一跟頭跳下床,對著鏡子一瞧,噯媽……整個後背就像被炮仗炸了一樣,一道道血印橫七豎八的交縱在皮膚上,有些刮痕淺的地方開始結痂了,但大部分皮肉簡直是慘不忍睹,刺拉拉看著都嚇人。對於昨晚上的記憶,明朗是支離破碎的,尤其在闞齊給他注射了致幻劑後所發生的事更是……他知道自己肯定有過激行為,不然也不至於自殘,他也清楚注射那些東西會有什麽反應,他現在擔心的不是後遺症的問題,他擔心以闞齊得寸進尺窮追猛打的個性肯定不會輕易完事,他十有八|九還會留一手。明朗心煩的抹了把臉,盡最大努力回想著昨晚上的事。他的背怎麽會成這樣?他的衣服褲子都哪兒去了?他不是心疼,他心底在糾結的是……那身衣服褲子到底是別人脫的還是真像闞齊說的那樣就是他自己給扒掉的?他低頭看看下|身,尤其這內褲是怎麽回事?他究竟是放飛自我到什麽程度會……會連內褲都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