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倆人又痛快幹了第二杯。這次隋正義沒有急著坐下,而是不動聲色的等著麵前這小孩的下一個動作,久經戰場的他明顯感覺到明朗的來者不善。眼下這群人除了闞齊,其他都是小弟,就沒人敢盯著他一個人敬酒的,明朗這舉動不是表達尊重,而是尋釁挑撥。果然,明朗氣兒都沒喘接著就倒了第三杯酒,隋正義泰然自若的也給自己加滿酒。這時候闞齊也覺察出有問題了,明朗平時連酒都不沾,怎麽今天會接二連三的給隋正義敬酒,而且中間都不帶喘氣的,他的行為很反常。“明朗,你一會兒要開車,別喝這麽多。”闞齊阻止道。明朗壓根就當沒聽見,臉上溢著笑意,抬起酒剛要說話,就被隋正義先發製人了。“第三杯就算我敬你吧,”隋正義說:“邊境特警都是百煉成鋼,思維敏捷身手卓越,不是一般人能勝任的,這方麵你比我厲害,我也敬佩你。”“正義哥這麽說就誇張了,”明朗淺笑道:“聽聞你能文能武,又紅又專,亦工亦農,亦兵亦官,到哪兒都是黑暗中的螢火蟲,燃亮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光這點就夠我好好學、學習一輩子。”隋正義依舊處之泰然,“笑而不語,迷而不失,驚而不亂,痛而不言,人經曆的多了自然就能做到八麵玲瓏,這沒什麽難的。”桌上其餘的人都從剛剛的談笑風生逐漸收攏了麵孔,似乎也察覺出些許蛛絲馬跡。“怎麽回事?”周冠低聲問挨坐在旁邊的楊小歡,看著對麵那倆人就跟對峙似的,越瞧越不對勁。“開杠了……”楊小歡小聲答道。“杠什麽?”周冠莫名其妙。“杠男人。”“我聽著怎麽像是吟詩作對……”明朗說:“正義哥說的在理,我幹了,你胃不好的話……隨意就行。”隋正義權當沒聽見,抬頭就幹了,隨之笑道:“既然今天是我開口讓小明兄|弟陪我喝酒,作為前輩我怎麽有隨意的道理?”明朗讚賞的點點頭,照舊一飲而盡。倆人連幹三杯後才坐下,這時的明朗臉蛋已經開始泛紅了。闞齊有些摸不著頭腦,明朗還真就是純粹陪隋正義喝酒?不會吧……雖然質疑,但他又想不出其它能讓明朗喝酒的理由。“小明兄|弟是哪年加入特警部隊的?”隋正義好像對這事挺感興趣。“201x年十月份。”“然後就一直在邊境執行任務?”“嗯,基本上是。”“哪年受傷回家的?”闞齊打斷道:“你倆聊點兒其它的不行嗎?”他知道這事是明朗的死穴,動不得。隋正義徹悟的一笑:“哦,抱歉抱歉,我這問題有點兒失禮了。”“沒什麽不能說的,”明朗不示弱:“四年前在瑞麗參加一次中緬緝毒行動時受了傷,影、影響到語言神經和身體協調性,所以選擇退伍。”“這樣啊……真是我們軍人的驕傲,祖國的光榮!”隋正義讚歎道。“正義哥過獎了。”“順便問一句,”隋正義若有所思道:“你說的那次行動是不是發生在跟瑞麗市相鄰的緬甸木姐地區?”明朗一驚,那次緝毒行動是省級機密行動,直到現在都沒對外公布過行動人員名單,隋正義怎麽會知道?莫非他……跟那次的毒品走私案有關係?想到這兒,明朗一臉提防的看向他。隋正義見他突然用一種怪異的表情看著自己,哈哈笑道:“兄|弟你想多了,那案子跟我沒關係,是你們交火的時候我剛好在那一帶活動,而且那次的武裝衝突動靜那麽大,我在緬甸略知一二也沒什麽好奇怪的,你不必驚訝。”明朗被他耍了,挨了一悶棍沒處說理,薑還是老的辣,跟隋正義比起來自己真的就是入世尚淺的小屁孩,沉穩不足,焦躁有餘。“那次……”隋正義搓著下巴回憶道:“闞齊也跟我一起在緬甸,是吧?”他轉頭看向闞齊。我艸……闞齊在心裏念了幾十遍阿彌陀佛,求他不要提這茬兒,誰知他還是提了,真是怕啥來啥。“嗯嗯……”闞齊敷衍道。隋正義作思考狀:“那次你是因為什麽來緬甸找我?我不記得了……”“我也忘了。”闞齊不經意的瞟了明朗一眼,他在喝湯,看著沒啥具體反應。“哦對,你就是純粹來找我……玩兒的。”隋正義說話的語氣不陰不陽,讓人聽得浮想聯翩,尤其是坐在不遠處的明朗,外表平靜,心裏早已撲騰成一片狂風暴雨。“好歹也坐著這麽多兄|弟,你能說幾句人話嗎?”闞齊不想把事態搞複雜。“有什麽呀,我身上有啥事他們比我都清楚,尤其咱倆的事。”隋正義不知死活的又補了一句。闞齊真的後悔了,他就不該請隋正義這貨來吃飯,真是敗事有餘,“我現在真的很想把你從窗戶扔出去。”“你才舍不得扔我!”隋正義信心滿滿。明朗不聲不響的又站了起來,走到隋正義身邊,這次他依然抬了一杯酒,但已不是之前的牛眼盅,而是換成了喝茶用的鋼化杯,一杯能裝差不多二兩酒。隋正義一看,詫異道:“你怎麽又來了兄|弟?”“既然答應要跟正義哥喝個痛快,我也就舍命陪君子了。”明朗謙謙有禮,臉上的笑容就沒收過。對於他的來者不善,隋正義自然心中有數,他端看了明朗幾秒,挑眉說:“我怎麽覺得每次一提到闞齊你都會過來給我敬酒呢?是巧合?還是必然?”論嘴上功夫,就算是個明朗也難戰勝隋正義,但他心底也承認了,隋正義說的沒錯,每次他一提到闞齊,自己就如坐針氈。既然念在人情世故上我不方便揍你,那我就喝死你,大不了今天一塊兒醉死在這兒!“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你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