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兒盯著自打開信封就神情呆滯的花綴月,緊張的問:“綴月姐姐,信裏寫了什麽?”


    她受律無夜所托,帶了一封信函給花綴月;當她千裏迢迢奔至花府,卻受到花家人的百般阻撓,她佯裝可憐,表明是最後一次,才得以進來。


    慎兒一來到花綴月的閨房,立刻把信函交給她,誰知花綴月看完竟一動也不動,眼神空洞得可怕。


    “他真的好可惡……”花綴月喃喃自語,眼淚不禁奔流下來,看得慎兒心慌意亂。


    “什麽好可惡?師兄不是要你跟他一起私奔嗎?”她還以為律無夜是要追回花綴月,才會答應替他送信!


    “私奔?”花綴月難以壓抑悲痛,哭得更傷心。


    這封信函到底什麽寫了些什麽?慎兒急得真跳腳,伸手奪過信紙,仔細端詳信中內容。


    “小花……該是還恩情的時候了……”慎兒一個字一個字念著,念得臉色發白,並在瞬間停止。


    師兄是不是瘋了?他不是要求與綴月姐姐複合,也不是要與她一起私奔,而是要花綴月別再等他,要她把他忘得一幹二淨。


    “這就是他的決定?”原來恩情還可以這樣使用?花綴月從沒想過積欠他的人情債,竟會用這種方式來償清!


    她痛哭失聲,小手揪著胸前的衣襟,哭得喘不過氣。這段日子以來,她一直靠著他會回來的想法支撐著,誰知這封信函將她的緊張全數瓦解,讓她再也無法偽裝下去。


    “他好過分,竟用恩情來壓我……他明明知道我是沒辦法拒絕的,他竟然這麽做!”


    “綴月姐姐,你別哭啊!我想師兄一定是在衝動之下而寫的,這幾天他簡直像是沒了魂魄似的,我想他應該是神智完全不清了,也許他現在正在後悔呢!”慎兒連忙安撫著,“我,我……還是他拿錯信了?”


    “慎兒,雖然我早就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可是我還是傻傻的在等待,還以為他不會忘記對我的承諾……”他說過要跟她一起麵對,說他永遠都會守在她身邊,還會警告她不準逃跑,誰會想到最後竟是他先棄她而去呢!


    “綴月姐姐,你別這麽早就放棄啊!師兄他,他需要多一點時間,他終究會想通而回到你身邊的。”


    花綴月抹去眼淚,“我了解他的不安,也懂他在害怕什麽,他一定是不想看到我痛苦,與其等到我受不了開口拒絕他,不如他先離開我。”這樣他就不必再經曆被遺棄的痛楚。


    慎兒抱住她,“綴兒姐姐,對不起……師兄不是故意要傷你的心。”她急切的說:“即使他沒有勇氣,那姐姐呢?姐姐也沒勇氣回到他身邊嗎?”


    “我……”綴月遲疑了。


    “綴月姐姐,你不能失去希望!現在禾姨已死,事情已告一段落,就讓上一代的恩怨過去不行嗎?為什麽他們的恩怨情仇卻要你們來承擔?這太不公平了!”慎兒又急又氣。


    “我也想忘掉這一切,但我爹好像還是無法接受。”


    “吼~~真的好煩!”慎兒都快抓狂了,“總之先確定師兄的心意最重要,如果他沒變心,那就還有挽回的機會。”


    “這封信不就代表了他的心意?”花綴月苦笑著。


    “不對啦!師兄的性子老是變來變去,他現在一定很懊悔自己為什麽要寫這種信!”慎兒不準她放棄,急著說:“不然我現在就帶你回去找他問個清楚!”


    花綴月直搖頭,“慎兒,沒有用的,我爹為了防止我逃跑,還特地向皇上請求派來護衛看守我;你就算武功再強,也沒辦法同時對付幾十名大漢,到時候連你也被關起來該怎麽辦?”


    “什麽?你爹這麽狠?”這個花奇老頭還真是固執到了極點!


    “我爹的態度很強硬,而無夜又要我放棄,我真的好累,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她幽幽的說著。


    慎兒正要說話時,突然瞥見她的手底下壓著一張畫像。“綴月姐姐,這畫中的男子是誰?”


    “他叫文永星,是我爹替我找的夫婿。”


    “什麽?”慎兒差點被口水嗆到,瞪著畫中的男子。“天啊!花伯父還真是迫不及待想嫁女兒!”


    “我爹是為了分開我和無夜,才會這麽做的。”


    “然後呢?”


    “我一直不肯答應,我爹氣得半死,卻也拿我沒轍。”她的小臉布滿憂愁,“不過我爹下令,若我一天不點頭,就一天不準我踏出房門,簡直就是要逼我上花轎。”


    “這可怎麽辦?”慎兒焦急的走來走去,再不盡快想出辦法解決這事,綴月姐姐恐怕就要病倒了。


    可惡!這個時候師兄應該要拿出魄力來帶走愛人啊!師兄真是個傻子,若是真的讓綴月姐姐嫁給別人,看他到時候還能不能裝瀟灑的提分手,肯定會哭到眼睛都腫起來!


    “逃也逃不走,我還能怎麽辦……”花綴月盯著桌上的畫像,沉默了一下。“慎兒,你幫我傳話吧!”


    “什麽話?”慎兒連忙來到她身旁。


    “告訴無夜……我會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呃?”不是吧!慎兒眨眼,看著花綴月忽然變得精神奕奕,內心感覺有點不安。“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決定了。”花綴月握起拳頭,“我要嫁給文永星!”


    慎兒沒想到她的決定是這個,驚愕得不知該如何反應。


    “他們最終不就是希望我答應嫁人嗎?好,我嫁!”花綴月的眼底閃過一抹苦澀。


    “綴月姐姐……”


    “慎兒,過來一下,我希望你能幫我這個忙。”朝慎兒招手,在她耳邊說起悄悄話。


    慎兒仔細聆聽,隨即瞪大眼。“這樣做好嗎?會不會太冒險了?”


    “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不是嗎?這是我唯一能走的路。”


    “嗯,我明白了。”慎兒點頭,握住她的手。“我會幫你的。”


    “謝謝。”花綴月看著畫像,陷入沉思。


    筆墨的氣味充斥在書房裏,許多揉成紙團的白紙散落在地上,讓原本幹淨的屋內變得淩亂;而主人律無夜卻是絲毫不受影響,坐在書桌前提著毛筆埋首作畫。


    他的神情專注,揮毫的動作仔細,沒多久就停下手,呆呆的看著畫中的女子。


    過一會兒,他宛如回過神,站起身,拿著畫像步至某一處──前方有一條繩子懸著,上麵掛滿好幾張畫紙。


    他從袖中拿出白色的繩子,將手中的畫紙打了個小洞,將繩子穿過,接著綁在懸空的繩子上。


    他走到最前麵,從第一張畫紙開始看起。


    “小花,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你,你的樣子真的很漂亮。”他用愛戀的眼神盯著畫中的美人。


    第一眼見到她,他就覺得驚豔不已──她美麗的臉上帶著怒意,表情非常豐富……


    他移動腳步看著第二張圖像──那是在康富寨的練武場上,她對著他露出的笑顏,就在那一目前,他的心悸動了,陷入她的魅力中。


    第三張中的她是首次主動抱住他,那時她害羞嬌媚的樣子,完全奪走了他的呼吸,從此她的身影便占據了他的整顆心。


    第四張、第五張……無數的畫的全是她……


    走到最後一張,她的眼底浮現複雜的情緒──他畫的花綴月穿著嫁衣,笑得甜甜的,一副幸福洋溢的模樣。


    “小花,今天是你出嫁的日子,你一定……很高興吧!”他的嗓音粗啞,帶有濃濃的哀傷感。


    一個月前,他請慎兒將訣別信交給花綴月,得到的回應是她會照做,而且準備嫁人了……


    聽到這個消息,他以為自己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可以不在乎,誰知竟發現他的心猶如被剜出去丟棄似的痛到沒有任何知覺……


    這次他不像喪母一樣過得渾渾噩噩,他在眾人麵前依舊笑著,但當他獨處時,就像是發狂了似的拚命畫下他心中的花綴月,仿佛借著一筆一畫應能再度呼吸。


    “小花,我對你放手,這是正確的做法吧?”他像是在說服自己般的握緊拳頭,指甲狠狠掐進掌心。“我知道你深愛家人,跟我在一起沒辦法受到家人的祝福,肯定會讓你感到痛苦……嫁給一個大家都滿意的對象,你應該會過得很好。”


    是啊!她會過得很好,但為什麽他會這麽的難受呢?他不是該跟著一起高興嗎?他無力地呼出一口氣。


    這時清亮的嗓音闖入他的天地,“師兄!”慎兒急忙推門進來,見到一整排的畫紙飄揚,當下愣住了。


    這是什麽?她連忙上前仔細一瞧,挑起眉,神情變得很詭異──原來師兄成天待在書房就是在畫花綴月?


    將視線移回律無夜身上,每看一次都忍不住歎氣──一向俊美翩翩的師兄變得好憔悴,紅通通的眼睛說明了他方才正落下男兒淚,他的下鄂長出胡碴,衣衫也穿得亂七八糟……


    “有什麽事?”他淡淡的開口。


    “你不是說要跟我到山穀去賞花?”


    他沉默一下,接著說:“我不記得有這回事。”別開眼,沒打算跟她多說。


    “師兄,做人不可以這樣,說過的話就要記住。”慎兒緊跟在他身後。


    “有時候忘了反而比較好受。”他有多想忘記花綴月啊!那麽現在他就不會如此痛苦。


    “哎呀,我聽不懂啦!”慎兒才不想輕易放過他,“反正師兄要跟我去山穀。”一把拉住他的手,而在碰上的瞬間,她驀地皺起眉。


    怎麽濕濕的……攤開他的掌心,發現鮮血直流。“師兄,怎麽會這樣?”他的指甲這麽厲害,竟能將掌心都掐出傷口!“瘋了,肯定是瘋了!”


    怎會流血了還能一點知覺都沒有?她真的快被師兄給氣死了。


    “沒什麽。”他想抽回手,卻被慎兒握著不放。


    “不痛吧?”


    他沒回答。


    “不痛就好,快陪我去山穀。”反正等一下到山穀看到“那個人”,保證師兄的魂會被嚇飛,哪還會感到痛!


    “慎兒,我不想出去。”


    “不管!你非得跟我去不可。”她沒停下腳步,拖著他離開書房,來到被白雪覆蓋的山穀。


    “這裏白茫茫一片,怎會賞花?”昨夜下起大雪,整座山穀被白雪覆蓋,幸好現在露出溫暖的陽光,不久雪就會融化。


    “等一下就好啦!”慎兒聳肩,眼底閃過一絲狡詐的光芒,“我到那裏去看看。”指著前方。


    “嗯。”他看著山穀的景致,冷風吹來,讓他的神智有些清醒。


    每次心情不好時,他就會來山穀欣賞漂亮的花朵,但這次卻讓他覺得觸景傷情──愈美麗的花朵愈讓他想起花綴月。


    忽地,一聲尖叫回響在山穀,他的心一驚。“慎兒!怎麽了?”循聲找到她,見她一臉慌張,手指著倒臥在雪地的人兒。


    一身紅色的嫁衣在雪白的山穀顯得特別奪目!


    “我剛剛經過這裏看到她……”


    律無夜走上前蹲下,拍開掉落在嫁衣上的堆雪,隨手將趴著的人兒扳過來──一張美麗又蒼白的俏臉映入眼簾,讓他倒抽一口氣,一股椎心之痛在瞬間傳遍全身。


    “小、小花……”不可置信的喊著。


    一旁的慎兒也急著上前,“怎麽會是綴月姐姐?”


    今天是花綴月的成親之日,她該是穿著嫁衣上花轎,而不是像這樣病懨懨的躺在雪地!


    “小花,你醒醒。”抱起她,發現她不斷的發抖,臉色蒼白卻一直冒汗,模樣很怪異。


    “她是不是受寒了?”


    他趕緊脫下大衣覆蓋在她身上,不停搓揉著她的四肢。“先回去、先回去再說!”無法壓抑住顫抖,急著抱起她奔回家中。


    慎兒看著他倆消失的背景,嘴角偷偷的上揚──就算師兄再怎麽假裝不在乎,可一看到花綴月,所有的偽裝全部都消失了。


    “笨師兄!等下有你好受了。”她呢喃,步出山穀。


    溫暖的燭光映照在花綴月的臉上,顯得更為蒼白。


    律無夜將她從雪地帶回家中,立刻讓她躺在床上,用棉被暖和她的身子,然而她卻一直發抖,額上冒出汗水。“不行!這不是普通的受寒,她的樣子有點奇怪。”


    恰好慎兒走入房內,他馬上開口,“慎兒,快去請爹過來看看小花,她的狀況不太對勁。”


    律樣奇懂得醫術,應該能診斷出花綴月的病情。


    “好。”


    花綴月突然掙紮,痛哭的呻吟出聲;律無夜見狀,連忙抱住她。


    “小花,我在這裏……不要怕、不要怕。”他的心很疼,眼眶忽地泛紅──她是生了什麽病?為什麽會變這樣?她不要她生病!


    “很快就好了,你忍耐一下……我會一直陪著你,待在你身邊……”大手撫摸她毫無血色的臉,看著她神智不清卻還得承受病痛的模樣,再也無法假裝不在乎,他的理智在瞬間全都崩潰!


    “啊……”她無意識的喊出聲,身子突然大力的顫抖著。


    眼睜睜的看著她受苦,他就隻能抱著她,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令他好恨!“小花,你會沒事的……”


    當感受到她冰冷的體溫,他臉上的血色在瞬間盡褪。


    好冰……懷中的人兒此時不再掙紮,神情平靜得像是睡著了般,一股窒息的痛楚突然湧上他的心頭,他盯著她,拚命的搖著頭。


    “不會的……上天不會對我這麽殘忍……不會把你帶離我身邊……”他喃喃自語,發抖的手停在空中,遲疑了好久才移動到她的鼻間。


    雖然很微弱,幾乎就要感覺不到……但她還在呼吸,她還活著!


    他的眼淚滑出眼眶,掉落在手背上,熱得像是被火燙似的,而這也讓他所有的神智全都清醒過來。“對不起,小花……我錯了,我真的的錯了!我不該推開你,我不該認為放你走……就是、就是為了你好,我從沒想過你會因為我而感到傷心……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他抱緊她,嗚咽的道出自己的真心。


    “隻要你醒來,我什麽事都願意去做,求你快醒過來……不管你的任何要求,我都答應,你聽見了嗎?小花……”


    突然,一雙小手握住他的手。


    他在霎時愣住,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我聽見了。”


    虛弱的聲音傳入他的耳裏,他急忙低下頭,對上一雙水亮的大眼。


    “你說……任何要求都會答應,對不對?”


    他恍惚了一下,艱難的開口,“小花,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裏覺得不舒服?”


    “不要逃避我的問題,快回答我!”她有氣無力的說:“是不是任何要求你都會去做?”


    他點頭,“是。”


    “那好。”她從袖中拿出一張紙,用力的推開他。“去拿筆墨過來,順便……”舔舔幹燥的舌頭,“在大拇指也沾上墨水,快去!”


    “小花……”他一臉的呆樣,不懂眼前的畫麵為何會變成這樣!


    他是很高興她能醒過來,可他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快點去拿來,不然我就昏過去給你看!”她扯開喉嚨,臉色也變得紅潤了不少。


    “好。”他大感慌張,趕緊從書桌筆墨。


    “手指有沒有沾上墨水?”


    “有。”


    “很好。”她感到滿意極了。“過來,快在這張紙上畫押。”把紙遞過去。


    “什麽?”他瞪著白紙黑字。“我永遠愛著花綴月,一輩子會守護在她身邊,並不得隨意提出分手,否則花綴月必死無疑!”念完文字,俊臉變得鐵青,“小花,我不簽!不準你發這種莫名的毒誓!”


    “你不簽,是想看我昏倒嗎?”她才不肯妥協,“隻要你遵守紙上的諾言,我就不會有事。”


    “可是……”


    她嚴厲的說:“如果我不拿自己來發毒誓,你是不是簽完又會不認帳?你是不是又想把我推開?”


    “小花……”


    “你以為我在大喜之日跑來見你,拿著這張紙來讓你畫押是想跟你開玩笑嗎?我很認真,所以你快簽!”一咬唇又說:“是你說隻要我醒來,任何要求都會照做的喔!”


    “是,是我說的。”他無奈的點頭,立刻在紙上畫押。


    她確認無誤後,開心的將那張紙收進袖裏。“這樣我就不必擔心你會再把我給讓出去,再隨隨便便的拋棄我了。”


    這句話深深刺痛了他的心。“小花,對不起……”


    “不必說對不起!我知道你害怕,這種害怕是從你七歲就一直跟著你,想要一夕之間讓你改變是不可能的;你覺得我們的愛情不可能,你不希望我是因為眾人的反對而感到痛苦,所以選擇分手。”她深吸一口氣,“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和你分開了會更痛苦?不是都說好了要一起麵對嗎?為什麽你不肯相信我,反而逃了呢?”


    “我隻是……不想讓大家都痛苦。”


    “你是寧願自己痛苦對吧?”她的眼眶泛紅,小手用力的捶著他。“你這個呆到無可救藥的傻子!”


    他抱住她,除了抱歉,無話可說。


    “還以為你得知我要成親的消息會立刻趕來,誰知你這麽能忍,你就這麽舍得把我送給別的男人嗎?”


    “我舍不得,可這是小花的選擇,所以我……”


    “我有沒有說過不要再裝無所謂,不要去習慣被人遺棄?為什麽我說的話你就是不肯聽?”


    因為他理虧,所以低頭聽著她的訓斥。


    “聽著,不要再把我推開,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他盯著她認真的神情,緩緩的點了點。“好,我都聽小花的。”


    她這才鬆了一口氣,慵懶的躺回床上。


    “小花,你不是病得很厲害嗎?怎麽突然變得一點問題都沒有了?”現在她的臉色紅潤,體溫也回複正常,更不會直發抖了。


    “我沒有生病,隻是吃藥才會變成那樣了。”達到目的後,她直言不諱。


    “吃藥?”


    “花家可是醫學世家,擁有各種奇怪的藥丸,其中一種藥是吃下去會讓人好像染上風寒似的,會經曆冒冷汗、猛發抖……若身子底子不好,甚至會一度沒有氣息,不過藥效一過就沒事了。”


    “為什麽要吃那種藥讓自己受苦?”他不懂。


    “還不是為了要逼出你的真心。”她眯起眼,坐起身。“我是想讓你正視自己的心意,讓你明白失去我後,你會有多難受!”


    “小花……”他哀號一聲,心都快被折磨到痛死了。


    “活該!我就是要你感受到心痛的感覺。”


    “我知道錯了,以後你不要生病。”


    “照顧我是你的責任。”她微笑。


    “可是這到底怎麽一回事?你怎麽會逃婚?又怎會找到這裏?”


    “這段日子以來,我爹將我關在房裏,哪裏都沒辦法去,更別說是逃出來見你;當慎兒來找我時,我忽然有了靈感,覺得想逃跑的就隻能趁那一天了。”


    “今天守著你的人難道不多嗎?”


    “當然多嘍!可我是誰?我是花家堂堂最受寵的老麽,我的哥哥們向來很疼我,舍不得見我傷心,所以就偷偷的幫助我啦!加上慎兒的裏應外合,事情就變成這樣咯!”


    “慎兒也插了一腳?”他恍然大悟,“難怪直到現在還不見她的人影。”


    “嗯,我聰明吧?”她嫣然一笑。


    “外頭肯定鬧得雞飛狗跳了,伯父會很生氣的。”


    她垂下眼,“沒關係,總有一天我爹會氣消,也會認同我們在一起。”


    他不語,隻是抱緊她。


    炎火夏日,百花盛開,院子裏的花圃開滿了鮮豔的花朵。花綴月坐在大樹下的涼椅,看著正在摘花的律無夜。


    從她逃婚至今已經半年過去,這半年發生了好多事──他們成親,而她的肚子裏已經有了孩子。


    她摸著平坦的小腹,笑顏燦爛。


    她的日子過得很幸福,隻可惜她爹因為她的逃婚,至今仍是不肯原諒他們,就連成親那天也沒出席。


    不過聽哥哥們說,她爹的態度已經軟化不少,隻是拉不下臉來找他們,她心想和解的時機就快到了。


    “小花,給你。”律無夜捧著一大束花來到她麵前,“好看嗎?”


    “嗯。”她的相公一點都沒變,一如往常的愛花成癡,性子也還是瘋瘋癲癲的,常常害她笑到流淚。


    而現在,律無夜已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俠,因為懲奸除惡,正義凜然,受到許多武林中人的推崇。


    每次看到他得意洋洋的模樣,她就覺得好驕傲……若是她爹知道他的成就,應該會很高興吧!


    “熱不熱?咱們回房休息好嗎?”他擔心剛懷孕的她會身體不適。


    “不要,在這裏很涼快。”她挽住他的手臂,“無夜,等我生完孩子之後,我們去見我爹好不好?”


    他點頭,“好,咱們確實該回去了。”


    “嗯。”拍拍她的臉頰,心中很不舍,每次看到花綴月提起她爹而感到落寞的樣子,就讓他特別心疼,“你別擔心,這一次我絕對會求得嶽父的諒解。”


    她微笑,相信他的用心。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看起來溫暖又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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