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潞高興起來。


    小孩子就是容易糊弄,江氏心裏清楚,這女兒怕是一輩子都不得見了,這是她最大的傷痛。早知如此,她就不該將這女兒培養成才女,弄得京都皆知,才會被太後看上。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但願她的女兒能平安吧!


    寧步青也難過,但江緒在不能弄得愁雲慘霧的,他拉著江緒去裏屋坐下,問起輿圖的事情:「是不是快要畫好了?」


    江緒在兵部的職方清吏司任主事,上峰聽說他去過多處地方便將部分的輿圖讓他來負責,去年甚至派他去了大燕西部的馬暹國,洞布國等。


    江緒道:「六月應能完成。」


    「好好好,」寧步青拍拍他肩膀,「皇上很重視,你要是做好了必然會被嘉獎。」


    「我會盡力的。」他對許多城池都很熟悉,以至於早前寧櫻就問起過。


    當時他並不想幫忙,但寧櫻拉著他衣袖,表哥表哥的叫,他好像就不能拒絕了,哪怕明知道她是為了秦玄穆,他也拒絕不了。現在想想,他就不該縱著她。如果一早告訴姑母,姑母想辦法讓寧櫻避開,又怎麽會有後來入宮的事情?


    是他疏忽了。


    是他沒有料到寧櫻的決心,也沒有料到她真的會入宮。


    他本來以為寧櫻隻是一時的喜歡,對一個隻見過數麵的帝王,她又能有多少了解,他以為過段時間,寧櫻就會忘掉的。


    然而……


    江緒心裏一陣刺痛。


    廖家本是太後表親,這回廖明翊又被封為戶部尚書,皇上表明重用,一時廖府門庭若市——今日這家請,明日那家請,但廖明翊不為所動,除非是原本就有交情的家族,別的一概婉拒。


    聽說今兒濟寧侯府相請,廖清妍一早就裝病不起,惹得廖夫人十分著急,幸好大夫看過,說無大礙才放心。


    等到夫人離開,丫環秋葵疑惑的問:「姑娘為何如此?奴婢聽說齊公子溫文爾雅,乃是眾位閨秀心中的佳婿首選,姑娘幼時便認識他,不想去看看嗎?」姑娘正當待嫁之齡,也該為自己打算打算。


    雖說有太後幫忙,可若有中意的,豈不是錦上添花?


    廖清妍從床上爬起:「我不想看到他,也不想他看上我。」


    秋葵一頭霧水:「姑娘……」


    「你不會明白的。」廖清妍哼了哼,齊湛對她一見鍾情,可齊夫人卻並不滿意,隻是因為廖家的關係才讓齊湛娶了她,後來那盧靜也是齊夫人的縱容,才留在齊家的。


    廖清妍在屋中伸展四肢,揉捏長腿,而後又察看妝奩。


    秋葵道:「姑娘既不想齊公子看上,怎的又這般在意呢?」


    「誰說給他看的?」廖清妍輕嗤。


    天下這麽多男人,就齊湛一個嗎,再說她已經選中秦玄穆了,女為悅己者容,當然希望秦玄穆覺得她好看。


    廖清妍往唇上試口脂,準備挑個最合適的,下回去宮裏抹上。


    外麵此時「咯吱」一聲,有人進來。


    廖清妍一驚,飛快的躺回床上。


    秋葵給她蓋上被子,回頭看去,才發現是廖清妍的閨中好友葉蓉。


    兩人分別數年,廖清妍回到京都後,幾乎是隔三差五就要見一次,這回也是聽說她病了,葉蓉很擔心。


    「葉姑娘。」秋葵道,「姑娘在歇息。」


    葉蓉走去床邊,看了一眼之後,噗嗤笑起來:「原來是假的。」


    廖清妍驚訝:「你怎知?」


    「口脂都沒擦幹,」葉蓉拉她起來,「怎麽回事?」


    廖清妍歎氣:「我是不想去齊家。」


    「為何?」葉蓉挑眉,「那可是濟寧侯府啊,你知道多少姑娘想去看一看齊公子?你竟為此裝病?」


    「他算什麽?」廖清妍轉眸,「你不也沒看上他嗎?」葉蓉前不久已經定親,比起自己,葉蓉選的人可對極了,婆婆溫和,丈夫能幹,她嫁過去一年就生了對龍鳳胎,日子和和美美。不像她,連葉蓉一半的好運氣都沒有,廖清妍很不甘心,「比齊湛出色的公子多著呢。」


    葉蓉倒沒有覺得齊湛不好,隻是對他並無男女之情,她好笑道:「我怎麽沒發現?」


    廖清妍直言:「皇上就比他好。」


    皇上?


    葉蓉並不讚同:「你是太後娘娘的外甥女,自然是偏著皇上,可皇上,」她壓低聲音,「你可知,皇上從來沒有臨幸過妃嬪呢,外麵都在傳……」皇上是不是何處不對,官員們上奏疏請求皇上立後,皇上也當做沒有看見。


    廖清妍心道,都是胡說,秦玄穆自幼學武,身材偉岸,哪裏像是有病的,不然太後早讓太醫給他醫治了,他就是沒有遇到喜歡的女子。


    「算了,不說了,你幫我看看哪種口脂更好。」廖清妍拉著葉蓉幫她挑選。


    葉蓉打趣:「怎麽,你心裏有人了?」


    「哪有。」廖清妍否認,雖然葉蓉是她好友,但她想做皇後的事情還不宜告訴任何人。


    她得等著秦玄穆喜歡上她,到時候求娶了,她才會答應。


    …………


    明明還不是酷暑,柏青卻在流汗。


    他不知道皇上最近怎麽了,他站在身側時感覺特別壓抑,透不過氣來。這跟以前皇上發脾氣時不一樣,皇上當太子時,剛剛登基時,都發過脾氣,但每一次都是有跡可循的,比如當太子時,先帝沉溺女色險些將龍椅被七王爺坐上,比如剛登基時,是發現貪官汙吏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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