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娶過。」官媒忙道:「他前麵的那個人薄命,進門兩年,生了場急病,沒了。隻因他是娶過的,便想著二婚配二婚正合適,倒不想娶個嫩生生不懂事的小姑娘進門。」


    羅氏聽了,信了三分,「他也是二婚,那倒也般配。」


    羅氏心裏已經很願意了,但這官媒是頭回打交道,怕官媒誇大其辭,還是想親自到王家去看看。官媒去向王大官人處討了回音,親自帶羅氏去了王家。


    陪同羅氏的,還是那兩個忠心的婢女。


    羅氏進了王家,見庭院整潔,屋宇宏大,心裏著實喜歡。之後王大官人親自出來待客,羅氏見這王大官人二十多歲的年紀,麵容俊俏,言語斯文,一看便是個好脾氣好相處的,喜不自勝。


    王大官人又賞了官媒十兩銀子,命人帶官媒到外麵吃酒,官媒千恩萬謝,眉花眼笑的吃吃喝喝去了。


    兩個婢女,也有人招待。


    王大官人陪羅氏飲酒,「羅娘子若嫁了我,以後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捧了酒杯到羅氏紅唇前,羅氏就著王大官人的手喝了幾口,聞到王大官人身上好聞的怡人氣息,拋個媚眼,裝出不勝酒力的樣子,靠到王大官人懷裏。


    王大官人順手摟住羅氏,「既情投意合,先喝個交杯酒。」兩人喝過交杯酒,羅氏媚眼如絲,嬌滴滴的責備,「大官人故意灌醉奴家。」


    王大官人見羅氏目光發直,知道藥效已經發作,沉聲問道:「羅氏,你是開化侯的外室,為什麽突然要去越國公府?」


    羅氏癡笑,「信,奴家接到了侯爺的信……侯爺讓奴家住進國公府,長相廝守……」


    「有人冒充侯爺寫信給你?」王大官人盯緊羅氏。


    「不,是侯爺親筆信。」羅氏嬌媚的道。


    王大官人皺眉。


    開化侯親筆?看來是有人冒充了。


    「梨花院大戲樓的機關,誰告訴你的?」王大官人緩緩道。


    「街,街坊。」羅氏咧嘴笑。


    但這街坊是哪一位,羅氏可就說不清楚了,「他隻說是街坊,沒說姓甚名誰。」問這街坊的相貌,羅氏努力思索,「他長得……他長得太過尋常,看過也記不住……記不住……」


    實在問不出什麽新東西了,王大官人把羅氏扔到一邊,拉鈴叫來仆人,命仆人把羅氏弄走。


    王大官人也就是浦公子了,他獨自在房中踱步,「冒充張普給羅氏寫信的人,提點羅氏的街坊,應該是同一人。這個人,究竟是誰?」


    必須盡快把這個人找出來。


    浦公子在羅氏這裏得不到答案,想再回到太醫院,設法勸喬醫正再去一次大理寺監獄。但是,他還沒來及行動,張普便被鷹揚衛帶走,關入天牢。


    天牢屬鷹揚衛直管,凡關入天牢的犯人,都是皇帝下旨關進去的。


    張普進了天牢,浦公子暫時無法可想。


    但張普的夫人還在越國公府,而且浦公子打探到,張普的夫人段氏,這陣子經常求神拜佛,求神佛保佑她的丈夫、兒子平安。


    浦公子取出一個方形箱子,將箱子裏麵的藥物、胡須等一一取出,對著鏡子,給自己塗上藥水,皮膚變得又黃又皺,粘上胡須,換上道袍,變成了一位老道士。


    紫雲觀外,老道士望著一位貴婦人搖頭歎息,「可憐,可憐夫人的至親,有血光之災啊。」


    這是江湖道士的慣用伎倆,但段氏病急亂投醫,見廟就想拜拜,見道觀就想進,有道士當麵道出她的心病,那更是不能放過,一定聽聽老道士的高見。


    「道長若能救我親人性命,定有重酬。」段氏慣於拿錢收買人。


    老道士雙目緊閉,掐指算來,「夫人兩位親人有災,不好化解啊。」


    段氏忙道:「最要緊的是我兒子!先救我兒子!」


    老道士點頭,「若隻救一位,那便容易得多了。」閉目算了一會兒,皺起眉頭,「依貧道算來,夫人兩位親人之所以有災,都是一個外室子招來的。夫人若想平安無事,恐怕還要把這外室子找出來,隻有以他的血為引,方才畫出救命符。」


    「外室子?羅氏這個賤女人有兒子了?」段氏大怒。


    老道士皺眉。


    難道張普瞞著他的夫人,段氏並不知道張普有另外一個「兒子」?


    「這外室子的生母,已不在人世。」老道士提醒。


    懷逸公主已經去世了,這是確定無疑的。


    「這個老賊,除羅氏之外還養有外室,還生了兒子!」段氏眼中冒火。


    老道士淡聲道:「眼下不是為這個生氣的時候。夫人若想救人,請先打聽清楚這外室子是誰。打聽清楚之後,到百花巷的清風觀來找貧道。貧道自有道理。」


    老道士揮揮衣袖,灑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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