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好辦了。


    「來人,給香姑娘按摩。」浦公子命令。


    幾名侍女過來給香瓔按摩,香瓔倒吸冷氣,「好姐姐,別這麽用力,疼,癢,難受……」


    不過,活動開了之後,她便渾身舒泰了,「好了好了,我活過來了。」


    「很好。」浦公子玉麵含笑,「既然香姑娘活過來了,那麽,請吧。」


    他伸手示意,有侍女捧上筆墨和信紙。


    「寫信麽?」香瓔問。


    浦公子語氣溫和,仿佛在和香瓔話家常,「香姑娘,勞煩你修書一封,請你的夫君過府一敘。」


    香瓔心中了然。


    原來這些人綁架她,目的是要脅小哥。


    小哥功夫好,他們對付不了,便打上她的主意了。


    呸,無恥小人。


    香瓔心裏罵了好幾遍,抬起頭時卻滿臉是笑,「浦家哥哥,信先不忙著寫,咱倆敘敘舊,如何?」


    「我和你有舊可敘?」浦公子驚訝。


    「當然有了。」香瓔笑道:「我姓香,香雲浦的香;你姓浦,香雲浦的浦。咱倆要敘舊,得從一百多年前開始敘,你說是不是?」


    浦公子臉色冷淡,「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香瓔有些失望。


    難道這個浦公子和香雲浦沒有關係?那可壞了,沒法套近乎了。


    但很快,香瓔從浦公子眸中捕捉到一絲慌亂。


    香瓔振奮雀躍。


    他在撒謊。香雲浦的浦,對他並非全無觸動。


    香瓔笑咪咪,「香雲浦,你沒有聽說過麽?好吧,可能是我認錯人了。浦家哥哥,那咱們不談香雲浦,咱們來談談單武,如何?」


    「寫信。」浦公子冷硬的命令。


    香瓔哪能如了他的意?真寫了信,誑來小哥,小哥和她都危險了。


    但她和這個浦公子多拉扯幾句,想來浦公子不會立即翻臉,至少能拖延拖延吧。


    「浦家哥哥,做人要憑良心。」香瓔一臉委屈,「我祖父為了浦家,幹冒大險,收容了單武。你不能過河拆橋,把我祖父的付出一筆勾銷啊。」


    浦公子站起身,雙手撐在桌案上,「寫信!」


    香瓔提起筆,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寫就寫,你吼什麽?嗚嗚嗚,祖父淨會騙人,他說香、雲、浦三家是異姓兄弟,是一家人,可浦家哥哥這麽凶,嚇死我了……」


    香瓔一邊哭,一邊偷眼觀看,見浦公子露出絲遲疑之色,心中竊喜。


    香雲浦的香,一定要贏了香雲浦的浦!


    香瓔哭個不停,眼淚把信紙都打濕了。


    「莫哭。」浦公子聲音悶悶的,也不知是命令,還是勸告。


    香瓔傷心之極,也顧不上什麽儀態風度,跟無知孩童一樣拿手抹眼淚,「我能不哭麽?我還沒出生,便被你浦家害慘了……」


    浦公子雖是下定決心不和她敘舊,但聽到她這話,還是沒忍住,「你都沒出生,浦家如何害你?」


    香瓔心中一陣得意。


    她拿雙手捂著臉,不讓浦公子看到她嘴角的笑意,「嗚嗚嗚,我就是還沒出生,便被你浦家害了呀。如果不是看你浦家人的臉麵,我祖父就不會收留反賊,當然也就不會留下《單武兵法》;如果沒有《單武兵法》,我祖父便不會被陳駙馬抓著把柄,不會迫於無奈,把陳駙馬引回香家;我祖父如果不把陳駙馬引回香家,我娘當然也就不會嫁給陳駙馬了。她再等幾年,我爹爹便回來了,他倆結成美滿姻緣,我會有世上最好的爹娘,不會有陳駙馬這樣不堪的生父。我沒有陳駙馬那樣的生父,我爹爹是我親爹,我會一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一直是……」


    香瓔才開始是裝的,但說到這裏,她真的傷心了,淚如泉湧。


    如果她的生身父親是廣寧王,而不是陳墨池,那她不會有悲慘的前世,不管哪輩子都會過得很好。


    香瓔說得亂七八糟,但神奇的是,浦公子聽懂了。


    他沉默片刻,低聲道:「原來《單武兵法》是你祖父的。」


    香瓔抽噎,「當然是我祖父的了。要不然陳駙馬從哪裏來的這本兵書?陳駙馬要是沒有這本兵書,便不會被陳樂成偷去。陳樂成若不偷這本兵書,杭氏兄妹遇襲一案的嫌棄也不會全到太子一係,其餘的皇子們這會兒恐怕還想著如何自證清白吧?哼,除太子之外的那些皇子們,都應該感謝我祖父,感謝香家。」


    「和我有什麽相幹。」浦公子很是冷淡。


    香瓔扁扁小嘴。


    裝什麽裝,定王不就是因此洗脫嫌疑的麽?浦公子是定王的下屬,卻一點也不領香家的情。


    「寫信。」浦公子命人換了幹淨紙張,擲到香瓔麵前,「你若再拖延,我便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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