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急送醫後的孫映潔被檢查出胃潰瘍穿孔,立刻安排進行腹腔鏡手術。


    比起傳統開腹手術,腹腔鏡手術傷口約兩公分大小,可以減輕疼痛、縮短住院天數,加快複原。


    雖然僅是小手術,卻已令簡少承膽戰心驚。


    “把拔,馬麻什麽時候會醒?”看著手術後躺在病床上沉睡的馬麻,侑凡對於這一串的醫院治療仍滿臉困惑。


    “等馬麻藥退了就會醒了。”簡少承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將兒子抱在膝上。


    “馬麻為什麽生病?”他擔心生病的馬麻問道。


    “因為她不好好吃飯。”醫生診斷,告知孫映潔的胃潰瘍已是長期症狀,一直沒改善作息及飲食正常,又未按時服藥,才會引發胃穿孔。


    “為什麽馬麻不好好吃飯?因為跟我一樣一頓飯要吃很久很久嗎?”侑凡抬頭看把拔。


    “她工作太忙忘記吃飯,一吃飯又吃得太快。”簡少承一麵認真回答兒子的問題,一麵想像她這三年的忙碌作息,竟忙到把身體搞壞,令他心疼不已。


    “把拔也會忘記吃飯嗎?老師跟保母阿姨都不讓我忘記吃飯。”而且晚上跟放假時,把拔也會逼他吃飯。


    “把拔不會,等馬麻醒來,你跟她說以後不能忘記吃飯。”他伸手揉揉兒子的頭交代。


    “好!”侑凡用力點頭。“我可以叫馬麻起來吃飯嗎?”他神情認真道。


    “現在叫不醒,她一定也忘記好好休息,先讓馬麻好好睡個覺。”簡少承聲音溫柔傾訴。


    見病床上的她眼臉浮腫,猜想她昨晚一定沒睡,也許還傷心了一整晚,他頓時對昨晚趕離她的事再度內疚起來。


    “叩叩。”病房門板響起,接著有人推開了門。


    簡少承看向門口的楊誠一,沒阻止他進門。


    “映潔沒事吧?”暫時拋下敵我之分,楊誠一關心孫映潔的病情。


    “剛動完胃穿孔手術,應該再幾個小時就會醒來。”相較於不久前兩人對峙的火爆局麵,此刻在安躺在病床上的孫映潔身邊,簡少承也不禁輕聲細語起來。


    楊誠一走近病床,靜默地看著沉睡的人兒。


    “我不會把她讓給你。”簡少承搶先對情敵宣告。


    即使她選擇了楊誠一,他也不會放手。


    孫映潔這一昏迷著實嚇壞了他,雖然病情不算太嚴重,但他因此發覺自己對她的在意程度,遠超乎自己的想像,他無論如何不能失去她!


    “我喜歡她,一直是我一廂情願,而我也以為她對你的感情,隻是她單方麵……”楊誠一有些沉重的說。


    “是映潔說的?”簡少承黑眸微眯。難道……她對他的感情始終抱著懷疑?


    “剛去大陸工作時,她其實不太談剛結束的婚姻,隻是因為我跟她的舊識身份,她才簡略提到家裏的債務問題,不得已想要自己一肩挑起,卻因此與你發生誤解,結束了夫妻關係。”


    “她把婚姻失敗的原因歸咎在自己身上,但我卻認定是因為你無情無義,你娶她隻是奉子成婚、逼不得己,所以才會閃電結婚,卻又閃電離婚,因此對她心生同情與憐愛。其實,早在她在太鼎工作時,我便已對她心生好感,隻是沒有機會和她相處。”


    “我跟映潔確實是奉子成婚,但絕不是沒感情或是不得己。”簡少承澄清,“在她進太鼎時,我已經注意到她,也早就欣賞她。”他沒想到映潔的魅力這麽大,我除了公司業務部門男同事對她存有好感外,竟連往來的企業高級幹部都看上她,他該慶幸那個意外的一夜,才讓他贏得了先機,娶到她。


    “是嗎?總之是先入為主的觀念影響了我,我為映潔的遭遇抱不平,而她雖然表現堅強,其實內心很憂傷。”


    “那時候她難得休假返回台灣,卻匆匆返回大陸,回去之後的她心神沮喪,甚至因恍神在工作中發生意外事故而腦震蕩。”


    “我不忍心見她被過去所捆綁,希望她能擺脫傷痛,便帶她去做芳香催眠治療,那芳香師是我的好友,我請求她幫忙,順便對她催眠忘掉曾有的那段婚姻,我私心認定隻要她遺忘過去,便會接受我的感情。


    “沒想到雖然她的部分記憶確實被抹除,忘了曾有過婚姻與家庭,忘了你及她的孩子,但無論我如何追求,想趁虛進駐她的感情世界,卻始終無法成功,她一直拒絕我。”


    “可我無法死心,卻也無法強求她,她雖失去了那段記憶,但我感受得到,在她心裏深處仍小心翼翼守護屬於某個人的空間,她的癡傻讓我更為她心疼。”楊誠一語氣幽幽道。


    簡少承抬眸望他,神情怔愣。


    原來,是楊誠一誘騙映潔去做芳香治療,是他有意讓她被催眠遺忘了他和侑凡,而非映潔自我選擇,故意要遺忘他們。


    驀地,他因誤解她、指責她的不是而心生愧疚。


    “為什麽要向我坦誠真相?”簡少承很疑惑,站在愛上同一個女人的敵對立場上,楊誠一應該讓他繼續誤解映潔,對他才有利。


    “因為我不忍見映潔再傷心落淚,這三年我雖待在她身邊,卻無法完全照顧好她,無法安慰她心靈的空虛寂寞,我阻撓你接近她,是誤以為你負了她,但今天的意外狀況,卻讓我見到你對她的真情與重視。”


    “既然我贏不到她的心,也隻能說服自己放手成全。”楊誠一沉重地歎口氣。


    他看著病床上安睡的孫映潔,再看向始終坐在病床邊,抱著孩子的簡少承。


    孩子因為插不進大人們太過嚴肅的對話,已經趴在簡少承的肩膀睡著了,而他不時用手撫摸孩子的頭,自然流露出對孩子的疼寵。


    他曾誤解簡少承隻對事業有責任心,卻對家庭、對孫映潔無心,但現在已經明白一切的他,知道無力介入他們之間,隻能選擇黯然地退場,他轉身離開。


    “關於合作計劃的事,確實是我公私不分故意挑刺,對此我很抱歉。敲個時間,我們雙方再重新開會,完成簽約的正式工作。”簡少承對將踏出病房門的楊誠一說道。


    雖然曾對楊誠一心生妒意、氣憤不已,但對方最後選擇紳士退場,他也會盡棄前嫌,現在他願意為自己曾經的不理智表達歉意,將來麵對公事仍會理性和平處理。


    簡少承拿著孫映潔皮包內的鑰匙站在套房門前,後來向楊誠一問出映潔的新住址後,他帶著兒子前往她的住處,打算為住院的她拿幾件換洗衣物。


    雖然他也可以返回簡家拿取,但她住的套房離醫院較近,且趁她仍因麻藥昏睡之際,他想先去她的住處看看。


    楊誠一像是想起什麽,在離開之前透露她從大陸帶回來這三年對他們的思念之物,他便急著想去她的套房一探究竟。


    “馬麻住在這裏?比我的房間還小。”侑凡走近小套房裏,不禁好奇地左探右看。


    “馬麻為什麽不跟侑凡一起住?”他再次對馬麻不在身邊感到困惑。


    “馬麻很快就會跟我們一起住。”簡少承看著房間裏堆放一地的東西,顯然是她才從行李箱卸下來,還沒有時間整理。


    簡少承拿起牆邊的大行李箱,打開來,將地上的大包小包,包括許多土產全塞回行李箱,打算將她的行李直接打包拿回他家。


    既然誤會解開,情敵也自動退出,他不會再讓她一個人獨自生活。


    收拾完地上的雜物,他拖來另一隻大行李箱,繼續收拾茶幾上及化妝台上的瓶瓶罐罐。然後,他看到床頭櫃上擺放的東西,不禁怔愣了下。


    數張護貝過的照片,及一大一小的兩件衣物,照片是他與兒子的影像,而衣服也是他跟兒子的。


    他沒想到她當初離家時會將他跟兒子的衣服也帶出門。


    這三年,他跟兒子抱著她的衣服思念她,而她是否也是知道如此?即使曾經遺忘關於他們的記憶,但這些東西卻沒被她舍棄。


    “把拔,有好多星星!”侑凡也在小套房裏好奇地翻找,突然興奮地叫喊怔忡的他。


    簡少承轉頭看頭兒子,他正翻開一個大紙箱,一雙小手捧著一堆紙星星。


    他走上前,看向堆滿紙星星的大紙箱,神情納悶。


    映潔的房裏怎會出現這箱摺紙?這難道也是她從大陸帶回來的“土產”?


    侑凡想起昨晚馬麻教他摺紙星星時說過的一句話。


    “把拔,馬麻說星星是相信喔!”他天真地說著。


    簡少承聽了,頓覺心口揪緊。


    片刻,他忙從衣櫃拿取她的換洗衣物,其他全塞進行李箱,打通電話叫宅配,將兩隻大行李箱及裝滿紙星星的大箱子,全都送往簡家。


    他則帶著兒子很快地返回醫院。


    孫映潔仍閉著眼,安靜躺在病床上,尚未醒來。


    簡少承不禁握著她插著點滴的右手,這才發覺她無名指上套的婚戒。


    輕抬起她手腕,他撫觸那枚他曾為她套上的鑽戒,可以猜想憶的她也潛意識裏將這枚婚戒細心收藏起來,而恢複記憶後,她便迫不及待又再戴上。


    原來,已經離婚的她,跟他一樣,都不想承認兩人的婚姻關係就這樣草草結束,而她,即使在被催眠遺忘後,潛意識裏仍不停地想著他跟孩子,未曾真正的遺忘。


    簡少承大掌包覆住她的柔荑,緊緊握著。


    想起好久以前,兩人曾一起看電影,當時走出電影院被劇情所感動的她,曾幽幽地說著——


    如果能跟相愛的人牽手到老,即使是夢境也是一種難得的幸福。


    當時的他雖曾笑她的不實際,但仍緊握她的手,信誓旦旦地向她承諾,他不可能輕易放開她的手。


    然而,他卻因為一時不理智的行為,負氣地放開她,害一家人分離三年,各自被思念所折磨。


    “映潔,對不起……”他喃喃道歉,低頭輕吻她的額際。


    夜晚的病房,非常寂靜,兒子已經躺在一旁的休息床睡著了。


    應該要清醒的她,卻仍在沉睡著,原本擔心她是麻藥未退,但醫生初步判斷可能是身體太過疲憊,告知如果明天仍未清醒,再做進一步檢查。


    見她呼吸安穩,他於是不急著打擾她睡眠而喚醒她,隻是靜默地守護著她。


    簡少承一手握住她的小手,一手輕撥開她額際的發絲,神情溫柔地凝視她的睡顏,輕輕撫觸她的臉容。


    拇指指腹撫過她的長睫、她的俏鼻、她的粉唇,他情不自禁地傾身,輕輕覆上她已恢複粉色的唇瓣。


    “嗯……”床上的孫映潔發出輕聲呢喃,感覺到臉頰的搔癢及唇瓣有異樣的溫熱。


    她緩緩撐開沉重的眼皮,被眼前的俊容嚇到。


    “啊?”她眨眨眼,定晴望著前一刻在夢中,現下卻清晰映在眼前的他。


    “醒了?我以為你要睡到明天。”見她總算清醒,簡少承神情無比溫柔,大掌仍愛憐地撫著她的臉龐。


    “我……”孫映潔頭仍有些昏沉,懷疑眼前溫和的他是否隻是夢境的延續,並非真實。


    她忙從病床上要坐起身,簡少承見狀立刻幫忙扶起她,將枕頭墊在她背後,還將病床搖床搖高。


    她有些怔愣地望著他溫柔體貼的行為。


    “怎麽了?傷口會痛嗎?你真的太不懂得照顧自己,竟然搞到胃穿孔。”他不禁輕聲責備,語氣中有更多的心疼與不舍。


    “我……對不起……”自己做了那些事,他現在卻還是那麽溫柔……她內心頓時一陣酸楚,無預警地潸然落淚。


    “傷口真的很痛嗎?我叫護士為你打止痛藥。”見她蹙眉落淚,以為麻藥退後身體疼痛,簡少承焦急地要為她按護士鈴。


    孫映潔伸手捉住他的手,“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忘記你跟侑凡,我沒有背叛你,更不曾接受過楊誠一的感情……”她淚眼婆娑向他解釋著,想起昏迷前他的誤解與盛怒。


    “別說了,是我對不起你。”簡少承心疼地將她攬進懷裏。


    “我不知道怎麽會把你們忘了,可是……我一直愛著你們。”偎在他的胸膛,嗅聞曾熟悉的溫暖氣息,令她更回懷念,霎時眼淚掉得更凶。


    “去大陸之後我一直想回來看你們,卻是在工作四個多月後才排到休假,我帶著期待的心情回來,卻看見另一個女人在家裏,她抱著侑凡,替你調整領帶,模樣親熱得像一家人。”孫映潔揪心敘述那段令她痛苦萬分的回憶。


    簡少承聞言,非常意外,他一直以為她這三年從沒回來過。


    “郭小姐隻是侑凡的保姆,我跟她沒什麽,也從不知道你曾回來過。”否則,他對她就不會那麽怨慰。


    “我當時見了很傷心,但還是找她問明白。我一表明身份,她卻把我當敵人,不但不讓我見侑凡,還說是你授權給她,她宛如是新女主人……我以為你這麽快就有了新歡,難過傷心不己,剛好大陸廠訂單出問題,我放棄應有的休假,匆匆又趕回去。”


    “隻是回去之後,我根本無心工作,頻頻出錯,甚至發生意外,我不知道為什麽會接受芳香催眠治療,一定是那時思慮不清,才沒聽清楚有失憶後遺症……”


    即使他不相信她的說法,她仍再三解釋,乞求他的原諒。


    “可是,遺忘的我內心一點也不輕鬆,那種想記起卻又什麽都記不起的痛苦糾葛,讓我一直覺得心裏少了什麽般空蕩蕩一片。”


    “我隻能不停工作,或是摺一堆沒用的垃圾,試圖擺脫那種感覺……”她愈說愈難過,哭得不可遏製。


    “映潔,對不起,是我誤解你。”他輕拍她哭得顫抖的肩安撫著。“楊誠一告訴我真相了,選擇遺忘不是你自願的。他私心要你遺忘過去,他說服你做芳香舒壓治療,實際上卻是讓你去接受催眠的選擇性遺忘。”他沉著聲道出實情。


    孫映潔聞言,震愕的抬眸,淚眼汪汪地望著他。


    “他一直對我很照顧,怎麽會對我做那種事?”她難以置信她選擇信任的對象竟騙了她。


    “他以為我對你無情無義,所以才逕自決定幫你遺忘過去,想讓你走出婚姻失敗的陰霾,繼而接受他的感情。”簡少承解釋著,他對於楊誠一的作為曾有所不滿,但現在也不想計較了。


    “而且映潔,有一點你說錯了,你所摺的東西並非無用的垃圾,否則你也不會裝箱帶回台灣。”他從褲袋掏出一個小東西,放置在她的手心中。


    孫映潔低頭望,見到一顆白色的紙星星,神情微詫。


    “即使你忘了我跟侑凡,但潛意識裏從未忘懷,侑凡說你教他摺紙星星時,告訴他星星代表想念。”


    “我去你的住處時,發現一大箱數量無法數算的紙星星,那就是你這三年對我們的思念吧?”他低頭凝望她,內心被她深深的思念與真情所感動。


    “我不知道為什麽會摺這麽多星星,隻是每當我想回憶失去的記憶時,就會開始不自覺摺東西,讓頭腦可以放空,不再因想不起的記憶而煩惱。”


    “回來台灣前,在整理行李時,不知為何就是無法將堆放在宿舍裏一包又一包的星星丟掉……”她說著,眼淚滴落在手心,濡濕了紙摺的星星。


    “那些看似輕盈的紙星星裏,藏著你深沉的思念,包裹著你的真摯真情,我全部接收下。”他緊握住她的手,聲音溫柔道。


    “我不想忘記你跟侑凡……我很難過把你們的記憶封印起來……”她抬眸,傷心地望著他傾訴歉意。


    “我知道。”他一手握住她纖細的肩頭,心疼她獨自承受孤單和寂寞。


    “我寧願你們時刻存在我腦海裏,即使念著、痛著,也會讓我覺得生命充實,而不是隻會工作上機器……”她仍難以自禁地訴說內心的委屈。


    “我知道,別哭了。”他再度將她攬進臂彎裏,輕拍她的背柔聲安撫,宛如在哄嚎啕大哭的兒子。


    “我很後悔離開你跟侑凡,我很害怕……怕你會愛上其他女人,怕你給侑凡找了新媽媽……”她嗚咽著,不禁揪著他的衣襟,道出內心的惶惶不安。


    “映潔,我的心早被你所緝捕,不可能將你擺脫掉,一如你即使失憶也容不下其他男人一樣,我心裏的位置,侑凡的媽媽一直隻能是你。”


    “我承認當初那個郭小姐確實對我很有好感,隻是繈褓中的侑凡一直很沒有安全感,連續換掉兩個保姆後,他才適應了跟你有些相似的年輕保姆,因為侑凡,我不好辭退她,因此隻能對她的愛慕裝作不知情。”


    “直到侑凡一歲學說話時,我聽到他叫保姆馬麻有些訝異,更在無意間聽到對方竟教他叫她媽媽,我大為吃驚,立刻把她辭退。”


    “之後,我趕緊教育兒子認你,經常把你的照片給他看,更讓他隨身攜帶著,即使在我內心深處依然對你的棄離有所怨慰,但我也不能允許兒子叫別的女人媽媽。”簡少承深情解釋。


    埋在他胸膛哭泣的孫映潔,聞言仰起臉蛋,一雙水眸怔望著他。


    “是真的嗎?你沒有喜歡上別人?”他的話教她內心撼動不已。


    “傻瓜。”他深情的眸光低凝著她,伸手揩去她不停掉落的淚珠。


    “我……作了夢,夢見你握著我的手,而我牽著侑凡,我們三個人一起回家。街道前方的夕陽又大又紅,回家的咱好像很漫長,我卻想跟著你們一直走下去,可是……你卻把我叫醒了。”孫映潔回想起沉睡時所作的美夢。


    “映潔,不管你作了什麽夢,現實會比夢境還重要,我向你保證,現實會比夢境還要幸福。”他微笑承諾。


    捧起她的臉蛋,四目交接,一切在不言中。簡少承情不自禁傾身覆上她的唇瓣,輕柔地吮吻她的嫩唇,想用吻傾訴對她的深情,隻是輕吻他仍嫌不夠,情深意切的竄入她檀口,勾卷她的粉舌,品嚐許久未曾感受過的甜美滋味。


    他用心吻去她滿腹的委屈心酸,也吻去她的溫熱淚滴。


    她揪住他的衣襟,任他溫柔安撫也熱情地釋放對他的思念深情,她終於又回到了他的臂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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