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玨湊近喻子清,“述卿,再不醒來遠山就要被別人搶走了哦,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啦!”喻子清適時睜開了眼睛,他可不想祁玨說話越來越沒調。也不知道是自己學藝不精,還是祁玨幾人偽裝得太好,他始終沒能從幾人身上看出不對勁來,直到見到了鳳鳴那小子。“老丈人……”鳳鳴衝進門喊道。“誰是你老丈人,滾犢子!”祁玨罵道。“我聽說二哥失蹤了,我去你們府上,下人說你們來小王爺這了,我就急急忙忙趕過來了!”鳳鳴話音一落,隨即感覺到了滿屋子的殺氣。“鳳鳴,老娘今天不打斷你的腿老娘跟你姓!”祁墨拎起一旁杜蘅放在喻子清床腳的白露,朝著鳳鳴殺了過去,鳳鳴不知道發什麽了什麽,隻得先逃命。喻子清沒有很大的驚訝,他這兩天已經感覺到眾人的不對勁了,隻是自己沒能確定,如今鳳鳴這麽一鬧,算是知道了實情。“述卿……別聽鳳鳴那個小崽子胡說八道,遠山說了,他很好。”祁玨坐到喻子清旁邊瞪了一眼院裏求饒的鳳鳴,小聲寬慰著喻子清,生怕喻子清急火攻心,又傷了他的身體。“祁叔叔,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但你放心吧,我很好,我會活到祁珩安全回來的,”喻子清笑了笑,笑容盡顯苦澀,祁玨不由得心一疼,這孩子這些年遭受的苦難實在太多了,若是可以,自己甘願替他受了這些磨難,偏偏天不遂人願。“我知道你堅強,若是想哭,你就哭吧,遠山不在,老丈人的肩膀也可給你靠,”說完拍拍自己的肩膀,笑了。喻子清滿腔的哭意,被祁玨這一下完全給化了個沒影。他伸手握住祁玨的手,“謝謝祁叔叔,謝謝你們過來看我,也謝謝你們,有一個叫祁珩的孩子。”“述卿啊,這你要感謝你丈母娘我,不是他!”祁母也坐到喻子清旁邊,抓住了他另一隻手,“你看看你,瘦成這個樣子,一點肉也沒有,等遠山回來見著了,肯定會心疼壞了的。”喻子清看著一左一右的長輩心中暖流陣陣。他很感謝祁玨和祁母能接受自己和祁珩那樣的禁忌之戀,自己也許還是被上天所眷顧著,畢竟遇上了祁珩,還遇上了這樣的公婆。“那我就多吃些,長點肉,等祁珩回來好了!”喻子清笑得很真誠,他真的好想念祁珩。但願他無事。東方祭從鄰城調了兵,與柳佩佩和蕭頤恩調集的兵馬至馬嵬坡匯合後,迅速逼至了雁門關。守城的將士們見到長風的軍旗,五一不歡呼雀躍。東方祭看著眼前僅剩一百人不到的玄鐵營士兵,心中升起一絲寂寥。這一場戰,玄鐵營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丟了一個將軍一個四個副將,士兵以千計。被胡人打了個措手不及。以往胡人的所作所為以及他們的兵力和糧草,很難想象在雙方僵持了兩年之久後大舉進犯,玄鐵營將士雖全為精英,但由於地形的複雜,加上胡人的連番偷襲,卻隻能守住這道城門,不讓胡人踏入長風王朝的王土半步。“佩佩,蕭頤恩,過來,我有事交代!”東方祭打開雁門關的布防圖,認真分析著周圍地勢地貌,準備讓蕭頤恩和柳佩佩分頭去找祁珩和副將沈念。他相信祁珩沒死。“東方,為什麽叫她佩佩卻要叫我全名?”蕭頤恩走近後不滿地道。“先說正事,你這次要是不把祁珩找回來,就別想讓懷瑾給你和佩佩賜婚!”東方祭掃了一眼蕭頤恩,“這裏,這裏都有兩處斷崖,稍有不慎便會墜落山崖,我想祁珩應該沒那麽粗心大意,這邊有一處陡坡,陡坡下麵有一個山洞……”“你怎麽知道,這上麵沒畫出來啊!”蕭頤恩看著東方祭指的位置說道。“你以為我在雁門關帶兵的三年是混日子的嗎?”東方祭很想把蕭頤恩的嘴堵上。要是祁珩出了是,述卿就不好過,述卿不好過,那麽懷瑾就不會好過,懷瑾不好過,自己也別想好過,芙蓉暖帳就變成冷冰冰的地板了。“那個山洞是當年我和我的副將去查探胡人底細時被胡人發現,隨即派兵追了我們一路,我和副將慌不擇路,便掉進了洞裏,那些胡人不知道有那麽一個山洞,我和副將才逃了出來,佩佩,到時候你去看看山洞裏,我覺得他們很有可能在裏麵,山洞的出口比較難找,若是找到了便派人回來找我。”柳佩佩得命帶上幾個明月閣的人便往地圖上的點掠去,蕭頤恩則是去了與柳佩佩相反的方向。“宋陽,出來吧。”東方祭朝外喊道。宋陽聞聲而出,“閣主,你讓我查的事情我查清楚了。”東方祭示意宋陽繼續說下去,宋陽轉身關上了門,“胡人此番攻勢如此猛烈,是因為得到了臨汾候的幫助,還有鄰國的助力。”“你確定嗎?”“千真萬確。”“好了,知道了。你去廣陵,盯著臨汾候溫瑾年和他爹溫闕,一有什麽風吹草動立馬回來告訴我,不要驚動陛下,我不想讓他擔心,更不想讓他不肯將述卿推上王位。”東方祭思附片刻,下了命令,宋陽領命退下,片刻之間人已不見了蹤影。陡坡下,山洞中。沈念找到了一處泉眼,淅淅瀝瀝的淌著水,他蹲下身用手舀起一捧水慌裏慌張的趕回了原先在的地方。這個山洞裏暗黑潮濕,連點光都不曾透進來過。自己和將軍已經在這裏待了很久,久到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天。這裏沒有日出日落,隻有無邊的黑暗,早已不知時間。他小心的喂了祁珩些水,祁珩的喉結動了動,眼睛卻沒睜開,沉默半晌之後,祁珩問道:“沈念,你怕死嗎?”沈念搖搖頭,又想起祁珩看不見,“不怕,但我怕將軍也會死。”祁珩無力地笑笑,“沈念,我怕死,真的怕,我怕萬一我死在了這,那留在長安苦等我回去的述卿該怎麽辦?當初就不該冒險,我真是後悔,玄鐵營的將士們,都白白犧牲了。”“將軍,這不關你的事,胡人來勢洶洶,若不是你出此下策,玄鐵營就會被全滅,此時的雁門關,早就被破了。”沈念在黑暗之中抱住了祁珩。祁珩在摔下來時不幸被樹枝掛傷,又扭到了腳,這兩天一直在發熱,沈念也很怕,他怕自己不能活著把喻子清帶回去,這樣小王爺估計會恨死自己。“但願他們等到救兵來了。”祁珩不再說話,兩人又陷進了一片寂靜之中。不知又過了多久,山洞上方傳來了一陣騷動,緊接著就是柳佩佩的聲音。“小正經,小正經,你在裏麵嗎?”喊了兩聲便停住了,隻聽到她問身邊的人,“將軍身邊那個副將叫什麽”“沈念。”旁邊的人回答道。“沈念,沈念,沈副將,你們在裏麵嗎?聽到回話啊,我是攝政王派來的柳佩佩啊,小正經,你不會忘了我龍在天了吧?”柳佩佩著急喊著。“我們在這。”沈念聞言急忙喊道。柳佩佩聽到沈念的聲音之後立馬派了一人回去叫東方祭過來,又叫一人前去找蕭頤恩,讓他們不必再繼續往下搜尋下去,一個時辰之後東方祭趕到,留下的幾個明月閣的人終於鬆了口氣,終於不用聽柳閣主的廢話了。東方祭帶著他們從一處隱秘的斷崖上掠下,又沿著一條小路彎彎繞繞走了許久,才找到了那個狹小隱蔽的入口。“別點火把,留下兩個人守在這,其餘人跟我進去救人!”東方祭阻止了正要點火的士兵,留了兩個人在洞口,其餘的皆貓下身鑽進了洞裏。“一個蘿卜,兩個蘿卜,三個蘿卜……”柳佩佩站在隊末,數著進去了幾個蘿卜。暗中的祁珩動了動身子,腳上傳來的劇痛和傷口的拉扯讓他不禁哼出聲來。“將軍,有人來救我們了,援軍肯定已經到了!”沈念抓住祁珩的手,感覺到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