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碳火散發著周身的熱氣將熱量傳遞給了屋裏的人兒,窗外寒風陣陣,屋內暖意盈盈。“與其說是幕僚,倒不如說林洛川是溫瑾年所豢養的一隻金絲雀。”喻子清翻了個身,“為何如此如今洛川家世和地位都不低,怎會甘願做一隻被關在籠中的金絲雀呢?”“是啊,當時探子回報我也不信,以對林洛川之前的監視和我對溫瑾年的了解,二人都不必如此,但世間的人,都逃不過一個情字。”祁珩輕輕戳戳喻子清的臉,笑著道:“我也一樣,難逃你這關。”“你知道溫瑾年的字叫什麽嗎?”祁珩問道。“我聽洛川喊他忘塵。”“嗯,忘卻塵緣,方得自在。但他溫瑾年,被權數富貴蒙蔽了雙眼,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早已滿足不了他了。當他遇到林洛川的時候,他陷進去了,甚至想要林洛川助他奪取這片江山。”溫瑾年的野心如同祁珩所言,在遇到林洛川的時候,他迫不及待地把他納為了幕僚,此後二人互生情愫,但林洛川一直以為是自己情有獨鍾,溫瑾年則是以為自己對林洛川不過就是想要利用他的智謀而已。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這些年的嚴密監視之下,按照探子的回報,祁珩看得出來,這倆人之間的羈絆,如同自己與喻子清之間的羈絆。“你的意思是,臨汾候想反”喻子清又翻了個身,拉過被子往裏麵塞了一些,找了一個舒適的姿勢繼續趴在祁珩腿上,喻子清覺得自己這輩子一定隻能有這麽一次蓋了被子之後純聊天的操作。“準確的來說,他正在等待時機反,現在陛下和攝政王正全力將所有朝臣都換成自己人,但有人心易變,三年五年就會麵目全非,初心不改的又能有多少,當帝王更迭,有些人的心思就開始多了起來。”祁珩隱約感覺到,將來的某天,喻子清和林洛川會兵戎相見。“你覺得,晚澄怎麽樣?”喻子清遲疑片刻後問道。“你是說長公主的孫子喻晚澄嗎?”祁珩說道。“嗯,就是他,前些日子長公主來探望過我,帶著他來了,趕緊人挺機靈的,不知道小叔…陛下是否會願意。”喻子清心中的算盤打得啪啪作響,隻要喻儲溪願意立喻晚澄為太子,那麽自己就真的可以帶著祁珩遠走高飛了。“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就算以後繼位的是喻晚澄,他若對你無半分歹念,我便將兵權交回,帶你離開長安,若是他意圖對你怎樣,那我與他勢不兩立。”喻子清滿意的笑了笑,“小叔斷不至於不答應,畢竟我和東方祭說好了,等朝綱穩定,我可以離開了。”祁珩的手不禁握緊了三分,兩年前自己與東方祭的對話還曆曆在目,東方祭是想等朝綱穩定之後,帶著喻儲溪遠走高飛,把江山留給喻子清。他知道喻子清對這些權術不感興趣,但皇命一下,世人難違,就連喻子清也隻能乖乖接旨走上那個令人豔羨的寶座之上。他不忍心見到喻子清如此,可若不如此,他日江山落入溫瑾年之手,那時的自己和述卿,又會麵臨怎樣的一個局麵。每個朝代的交替都伴隨著無數人的鮮血,新王上位,舊臣就得讓位,溫瑾年心狠手辣,勢必不會給那些老臣留下活路。“遠山,睡覺吧,我好困。”喻子清坐起身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哈欠,在祁珩讓開身之後往裏挪去,一夜無夢,再醒來時自己正枕著祁珩的手臂,就像一條蔓藤一樣掛在祁珩身上,祁珩卻始終一動不動。“遠山,太陽曬屁股了,再不起來你媳婦就要跟別人跑了!”喻子清戳戳祁珩的下巴,靠近他耳邊吹著氣道。祁珩成功的被喻子清鬧醒,他抓住喻子清在自己胸口摸索的手,親了一下。“跟誰昨天那個紅衣服的男子”祁珩眯著眼,語氣卻不自覺的放緩了好幾分。“……我的將軍閣下,你想什麽呢?昨天那可是妹夫,你要我□□嗎?”喻子清沒好氣的道。“他就是鳳鳴啊?籬落信中提起過,隻可惜一直沒能見到,”祁珩起身靠到床邊,喻子清順勢粘了上去,肌膚緊貼著肌膚,二人心中各自生起了一團火。“隻可惜沒我長得俊秀。”祁珩話一出口喻子清便爆笑了起來。他沒想到一貫清冷如斯除了自己什麽都不放在眼裏的祁珩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盡管還是一句非常自誇的話,但不得不承認,若是祁珩認長安世家公子排行榜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除了自己。喻子清摸摸自己的小臉,咂咂嘴,“要我說小爺生得也是賊雞兒俊俏,怎麽就排不進前五了,偏偏讓那鳳家兩個小兔崽子給擠了進去!”“你就別想了,鳳鳴鳳嘯二人長了同一張臉,你如何比”祁珩寵溺的摸摸喻子清等我頭,“有我這麽一個優秀的相公給你撐著第一的場麵,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喻子清聞言想了想,點點頭,誰說不是呢?一說出去,祁珩是我男人,真的倍兒有麵。 第76章 chapter76 當你在苦等一個人的時候,或者是心裏有什麽事的時候,時間就會過得非常的慢,一天過成了好幾天。但當你所等的人此刻就坐在你的身邊,溫柔的笑著聽你插科打諢,時而點點頭,時而插上兩句話,一天就過成了一小時。喻子清此時此刻的心情就是這樣轉眼祁珩回到長安已經四個月了,送走了冬天,過完了春天,如今已經進入了炎熱的夏季。祁珩的腳上和掛傷早已好得透透的了,每天都很殷勤的祁府王府兩頭跑,紅衣期間來王府看過一次喻子清,說自己要回淮安了,讓喻子清若是他日有幾乎便回淮安找她喻子清有些不舍的送別了紅衣,惹得祁珩一陣不快。紅衣是除了柳佩佩和祁墨以外與喻子清最為相熟的女子。長安城中官宦之家不缺賢良淑德的大家閨秀,原本還有幾家意欲與喻子清喜結連理,旁敲側擊的帶過多次話,甚至有的直接進了門,都被祁墨一一擋了回去。對外宣稱喻王爺已經有了王妃,且終其一生隻愛王妃一人,久而久之,眾人也漸漸將祁墨當成了喻王妃,偏偏鳳鳴那小子天天跟在祁墨身後,於是又傳出了另一段不為人知的感情,夠寫幾本小話本了。祁墨的原話就是這麽說的。喻子清這段時間過得特別舒適,早晨睜眼的時候,祁珩已經在了,晚上睡覺的時候,祁珩也已經在了,他很懷疑祁珩是不是壓根就沒有回過祁府,但照杜蘅所言,祁珩在自己入睡之後離開王府,在自己醒來之前回到王府,無一日中斷。喻子清不免覺得有些開心,也很幸福。這像極每個女孩子夢寐以求的愛情,你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拎著奶茶出現在了你麵前,你睡覺的時候,他細心的幫你蓋好被子再悄悄離開,愛情的模樣,終究也是潤物細無聲。追妻追了快十年的蕭頤恩終於抱得了美人歸。東方祭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橫掃了雁門關以南的胡人舊堡,將胡人的百姓和俘虜都納入了長風民籍,又設立了直屬大理寺的的督察寮,派了陳安崎前去任職寮主,雁門關從此一片太平。東方祭回長安之後前腳剛進了宮,見到三月不見得夫人很想做些什麽事情的時候,被小十三打斷,小十三硬著脖頸敲門通傳夜滄瀾閣主蕭頤恩求見陛下和攝政王的時候,攝政王正脫去了陛下的衣裳。說好的朕與將軍解戰袍呢?變成了將軍與朕戲龍床。喻儲溪推開東方祭,紅著臉要小十三讓蕭頤恩前去禦書房侯著,自己穿好衣裳便來,小十三也是個明白人,今日早朝才幫陛下穿好了龍袍,怎的這會又要換衣裳了呢?妙哉妙哉。小十三把蕭頤恩帶去了禦書房,從此鳳乾殿除了兩人糾纏的聲音,再無其他。蕭頤恩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小十三,再次確認了一遍自己要等多長時間。小十三朝他比了個“二”,蕭頤恩抱頭,這個東方祭真的是憋了太久了啊!再說領兵打仗數月腰還這麽好看來是保養有方,自己得學學,免得被佩佩嫌棄。終於見到姍姍來遲臉色潮紅的帝王,蕭頤恩說明來意,喻儲溪當即擬了聖旨叫小十三隨蕭頤恩出宮,去明月閣宣讀了聖旨,至此蕭頤恩的心願算是了了。喻子清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眼看蕭頤恩和柳佩佩的婚期就要到了,他還沒個主意要拿什麽東西去送給柳佩佩,恭喜她這麽多年終於把自己嫁出去了。無奈之下,隻好請祁墨幫忙。祁墨最近老被鳳鳴纏著,本想向祁珩求助,怎知祁珩回來之後心裏就隻有喻子清一人,哪裏還不有閑心管別人的事情。祁墨很頭疼,比喻子清還頭疼。但接到喻子清的請求之後,她還是二話不說應了下來,這股子的仗義倒是和原本世界裏的那個祁陌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