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波舔舔嘴唇,拉住對方的手臂,一掀一扛,白劍100多斤的體重渾若無物的從男人脊背上翻過,仰麵朝天摔在地上,五髒六腑被猛烈震顫一下,白劍腦海裏出現短暫的空白,還沒等恢複意識,已被對方一腳踩住。


    這個白劍實在比預想的還要卑鄙齷齪,楊大波的腳稍一用力,白劍腦袋一歪,從嘴裏噴出一道長長的血箭。


    周圍觀戰的特警隊員全部傻眼,自己的老大受製於人,誰也不敢輕易過來。


    高亢的搖滾版國際歌響起,暫時打破了這裏冷清壓抑的氛圍,楊大波緩慢的掏出手機:“老婆,這麽會沒見就想我了。”


    電話裏傳來江小婉焦急的聲音:“我和律師正在趕往刑偵支隊的路上,你現在怎麽樣?”


    楊大波環視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目前的地點:刑偵支隊拳擊廳;姿勢:單腳踩人、單手拿手機;狀態:瀟灑不羈;表情:滿足愉悅;氛圍:壓抑。”


    江小婉快要崩潰了,這個家夥到什麽時候也往不了貧嘴,不過看樣子他那裏暫時沒什麽危險,不過還是擔心的問道:“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恰好相反,我正在為難人家。”


    “啊!你和警察打架了?”


    “沒辦法,他們想和我切磋一下,我隻好表現得熱情一點。”


    江小婉隱隱感到事態的嚴重性,看樣子這個家夥不像是開玩笑,“你別衝動,我們很快就能趕到。”


    “衝動是魔鬼,我現在很淡定的麵對一切。”楊大波對著電話做了一個親吻的動作,按下紅色鍵。


    楊大波一手把半死不活的白劍提起來,像拖布娃娃似的一步步離開拳擊廳,幾名特警一看情勢不妙,趕忙通過對講機通知了外麵的人。


    楊大波挾持白劍穿過長長的幽暗的走廊,所過處時不時從黑暗的角落裏冒出一兩下冷拳冷腳,這些人都是接到消息,事先潛藏起來,企圖通過用營救人質的辦法解救自己的老大。但在楊大波眼裏,這些警察的手法實在不算高明,很快被楊大波一一製住,並把他們的皮帶抽下來,熟練的綁起來,白劍的隊伍很快就龐大起來,被楊大波一隻手拖著走。


    來到大廳時,這裏已被全副武裝的警察包圍起來,幾十個黑黝黝的槍口全部對準了楊大波身體的各個部位,狙擊手把持著由一樓到三樓的各個顯要位置,但目標總是巧妙的隱藏在人質背後,十字瞄準器根本無法進行準確定位,令他們非常鬱悶。


    在現場幾十雙眼睛的緊密注視下,楊大波不緊不慢的取出煙盒,啪的一聲打燃火機,淡藍色的光焰在人們緊張的呼吸擾動得突突亂跳,像是魔鬼妖冶的舞蹈!


    現場除了楊大波抽煙發出的絲絲聲之外,死一般的寂靜!


    人們全都對這個妖魅的男人感到震驚,他到底是什麽角色,竟然敢在公安局的刑偵支隊挾持人質,更人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還做到了。如果沒有人質,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完全可以不經任何請示,把這個家夥亂槍射死,可是誰也不想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子彈不長眼睛,萬一打到自己老大身上,那麽自己就是那個吃不著螃蟹反被狠夾一下的倒黴蛋!


    江小婉帶著律師匆匆趕到現場,說明情況後,她突入警察設置的重重包圍圈,看到眼前的場景也瞠目結舌得說不出話來。


    “乖老婆,你能來我很高興。”楊大波毫不掩飾的說道。


    “大波,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搞成這個樣子?”江小婉眼淚不可抑製的流淌下來,她強忍著哽咽說道。


    楊大波撇撇嘴:“沒辦法,我這人軟硬不吃,特別是在麵對別人威脅的時候。你最了解我的風格,本想低調做人,可是總有天不遂人願的時候。”


    江小婉手足無措,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律師,律師咂咂嘴,作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畢竟他是律師,不是香港飛虎隊,麵對這種悲催的場麵,他也隻能幹瞪眼看著。


    這時,外麵風馳電掣般趕來一輛軍用卡車,在刑偵支隊大樓前緊急刹住,駕駛室門一開,下來一個女警官,甩了一下頭上的青絲,在暗淡的夜色下臉色慘白如紙,率先衝進大樓。隨後,緊跟著女警官下車的是一個肩扛少校軍章的年輕軍官,對著車上的士兵說了一聲:“快!”


    車後帆布蓬裏鑽出一隊手提微衝的士兵,在刑偵支隊大樓前以整齊的軍容排列。


    女警官發瘋似的衝進包圍圈,高喊了一聲:“不要開槍!”


    然後亦步亦趨的來到楊大波麵前,凝視著對方的眼睛,“大波……”


    來的這個女警官正是李冰。今晚她在局裏值班,忽然收到刑偵支隊的緊急視頻信號,接過來一看,這個捅出天大簍子的男人竟然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楊大波。


    他沒死?這怎麽可能?那天那個妖邪的女人分明說他死了。


    情勢緊急,沒時間去想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情,李冰定定的想了想,這件事鬧得太大了,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不可能挽救楊大波,於是她想到了軍區首長的爸爸。


    在女兒的軟磨硬泡下,原本原則性很強的雲都軍區司令員李援朝也沒了脾氣,不過他知道事關重大,一方麵緊急和雲都市公安局長通了電話,要求對方把楊大波交給軍方處理,一個小小的地方公安局長怎麽敢惹軍區首長,況且他對囂張跋扈的白劍也沒什麽好印象,於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就痛快的答應下來;另一方麵,李援朝迅指派長期跟隨自己的一名副官帶領一個警衛班和李冰一起迅速趕往雲都市刑偵支隊。


    還好趕來的及時,情勢沒有進一步惡化,那名少校很快找到負責這裏的副大隊長,向他說明了情況,常年在軍隊裏養成的硬朗作風,根本不把這些警察放在眼裏,少校以命令的口吻要求他,立即釋放楊大波,這件事全權交由軍方處理,並說明這個男人是軍方重點追查的對象,必須確保他的安全。


    副大隊長顯然沒有看清形勢,還不自量力的耍幾句官腔,借此顯示一下公安機關的威武,沒想到那名少校二話不說,把手槍頂在他頭上。在門外負責警戒的士兵,立即衝進來,用微衝bi住現場的警察。


    麵對這種情況,副大隊長對自己魯莽的言行深表後悔,汗涔涔的說了一句:“放他走,放他走,隻要保證我們的人安全就可以。”


    “你沒事吧?”李冰再次看到楊大波,心裏各種滋味糾結在一起,萬般感慨化作柔情的淚水,珍珠斷線般無聲滑落。


    “傻丫頭,有事的是他們,不是我。別哭了,再哭就真的變成kitty貓了。”楊大波體貼的遞過一張紙巾。


    李冰盈盈一笑,不知想起了什麽,眼淚又流淌下來。


    楊大波看了一眼麵色鐵青的白劍,冷然一笑:“有其父必有其子,我終於見識了堂堂刑偵支隊大隊長的正直左派。”


    白劍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對麵前的這個男人又恨又怕,把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幹什麽,想咬我。”


    “你別得意的太早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跪下來求我。”白劍的聲音很低,但每個字都清楚的送進了楊大波的耳朵裏。


    “我也想看看自己是怎麽跪下來求人的,不過恐怕會令你失望的。”楊大波嘴角撇出一個輕蔑的弧度,轉身給他一個桀驁的背影。


    “楊大波!”在他準備和李冰離開的時候,一直在旁邊悶不作聲的江小婉終於徹心裂肺的喊了一句。看著男人和那個女警官親近的樣子,江小婉一陣莫名的心悸,這個女人到底是誰?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原先的擔憂已化作一腔不可抑製的憤恨!


    楊大波輕輕抹去女孩眼角淚水的殘痕,被對方一把打開,她撅著嘴巴、凝著眼淚、哀怨淒楚的樣子,令人忍不住想要去擁抱她。


    楊大波似乎洞穿了她的心事,柔聲道:“有時間再解釋,在家等我,辦完事就回去。”說著在江小婉額頭上輕輕一吻,跟著李冰還有那個少校很快離開。


    “楊——大——波!”所有委屈和憤恨湧聚在一起,令江小婉快要崩潰,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丈夫”和一個陌生女人離開,她沒有那樣的高尚情*,臉色潮紅的喊了一聲。


    楊大波已經來到車旁,聽到喊聲愕然回頭,“怎麽了?”


    江小婉嘴唇翕動幾下,說什麽呢,她又能說什麽呢,楊大波和自己是什麽關係,一個名義上的“丈夫”,一個表麵上的護花使者,一個三句話談不攏就吵得不可開交的對手,一個讓自己時常恨得咬牙切齒又時常惦記的混蛋。她委屈的忍住哽咽,“記得早點回來。”


    楊大波從夜幕中遞過一個放蕩不羈的微笑,然後頭也不回的鑽進汽車。


    江小婉已哭得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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