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再次現身,問女孩:你已經看到了朝思暮想的男人,現在該滿意了嗎?


    不!為什麽我是橋的護欄?如果我被鋪在橋的正中,就能碰到他、摸他一下了!


    想碰他一下?那你還得修煉五百年啊!


    我願意!


    比原來還要辛苦,你不後悔嗎?


    不後悔!


    佛祖手臂一揮,這次女孩變成了一棵大樹,立在一條人來人往的官道上,每天都有很多人經過,女孩每天觀望,但這更難受,因為無數次希望卻換來無數次的希望破滅。若非前五百年的修煉,女孩早就崩潰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女孩的心逐漸平靜了,她知道,不到最後一天,他是不會出現的。


    又是一個五百年啊。最後一天,女孩知道他會來的,但她的心中竟然不再激動。


    他終於來了!還是穿著她最喜歡的白色長衫,臉還是那麽俊美,女孩癡癡地望著他。這一次,他沒有匆匆走過,因為,天太熱了。他注意到路邊有棵大樹,休息一下吧。


    他來到樹下,靠著樹根,閉上雙眼睡著了。女孩摸到他了,而他就緊靠在她的身邊!但是,她無法向他傾訴這千年的相思,隻有盡力把樹蔭聚攏,為他遮擋毒辣的陽光。


    男人隻小睡片刻,因為他還有事要辦,於是拍拍長衫上的灰塵,動身前一刻,回頭看了看,又輕輕撫摸一下樹幹,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當那人消失在遠處的那一刻,佛祖又出現了。


    你是不是還想做他的妻子?那你還得修煉。


    女孩平靜地打斷了佛祖的話:我是很想,但是不必了。


    哦?為什麽?


    這樣已經很好了,愛他,並不一定要做他的妻子。


    佛祖拈指微笑著。


    他現在的妻子也曾像我這樣受苦嗎?女孩若有所思的問道。


    佛祖微微點頭。


    女孩微微一笑:我也能做到的,但是不必了。


    就在這一刻,女孩似乎發現佛祖微微地籲了一口氣。


    女孩覺得有些詫異:佛祖也有心事?


    這樣也好,有個男孩可以少等你一千年了,為了看你一眼,他已經修煉兩千年了。佛祖臉上綻放著慈和笑容說著。


    說完這個故事,江小婉就好象被冰固般怔在那裏,目光低回處,眼睛裏有淚光在閃動著,久久才說:“謝謝你,給我講了一個這麽動人的故事。”


    “其實很多時候,愛的最高境界不是占有,愛他,不一定要做他的妻子,而是可以遠遠的凝望他一眼,心裏時時惦記著他,為了讓他幸福,可以放棄自己的一切。”


    江小婉認同的點點頭,忽然問道:“如果你真的是一頭狼的話,最希望做什麽狼,凶狠殘暴的還是什麽?”


    楊大波玩世不恭的笑笑:“灰太狼。”


    女人也笑了,“你配嗎?灰太狼可是很多女孩心目中的理想對象呢。”


    “現在不配,不過我可以努力向他學習。”女人鼻翼微翹道:“最多你也是個專吃小紅帽的大灰狼。”


    楊大波佯裝惡狼的樣子,張開雙掌狠狠道:“我不是大灰狼,我是大色狼,專吃大美女。”說著便向女人撲過去。江小婉笑打他一下,躲開了。


    江小婉望著沉沉的虛空悠悠說道:“小時候,我常在這裏和同伴們玩遊戲,我爸爸就在路邊看著我,那種慈愛的目光現在想起來都覺得還很清晰。”


    “你們那時喜歡什麽遊戲?”看到對方神色有些黯然,楊大波忙把話題引開。


    “跳房子,玩過嗎?”


    楊大波搖搖頭,“我小時玩的遊戲都是比較暴力的。你可以教教我。”


    江小婉臉上掛著恬淡的笑意,在路邊找了快碎石,在燈下的水泥路麵上劃出幾道方格,裏麵寫上阿拉伯數字,又找了一塊磚頭,豎在遠處的位置,說道:“原本是用沙包的,我們用石頭來代替吧。規則其實很簡單,將石頭扔進靠自己最近的一個小方格中,單腿跳躍著跳進小方格裏,拾起石頭跳到“房子”頂部,然後按格子的單雙跳過去,再將石頭扔進起步的格子裏,跳回來則闖關成功。依次下去,直至跳完所有格子。誰先完成,誰就是贏家。在這個過程中踩線或是出界都算失敗,兩腳同時落地也算失敗。”


    “聽起來很簡單嘛。”


    “聽起來簡單做起來卻複雜。”


    “這樣吧,你先來,給我示範下。”


    江小婉彎下身,把長裙的下擺挽到膝蓋處打個花結,露出瑩潤如玉的修長美腿,把石頭輕巧的丟進一個方格裏,對楊大波說了句:“我要開始了。”然後用左腳支地,微微抬起右腳,一個輕盈的跳躍,跨進方格裏麵……


    楊大波在旁興致勃勃的看著,女人的跳躍姿態輕捷、優美又有些稚氣的味道,眼瞼下垂,顧盼間眉目流轉,花格子磨砂質感的長裙隨著女人的每一下動作,上下跌宕飄擺,仿若一朵搖曳生姿的水蓮。看著看著,竟然有些失神,直到女人做完了遊戲全程,俏生生立在麵前,用雪白的手掌在眼前晃晃,才覺醒過來。


    “該你了,想什麽呢。”


    “哦,沒什麽,看你玩得太好了,心裏稍稍有些崇拜感。”


    “別貧嘴,該你了,記住規則。”說著把石頭交到男人手裏。


    楊大波看也沒看,隨便把石頭丟出去,力道猛惡了些,徑直拋出方格外麵,自己忙撿了過來,對女人苦笑下,“失誤,純屬失誤,再給一次機會。”也不等對方表態,又丟出去,這次恰好丟在方格裏麵。


    他學著江小婉的樣子卷起褲管,彈跳一下,躍進方格裏麵,姿態笨拙到慘不忍睹的地步。江小婉皺皺眉,不過還是耐著性子看下去。


    看起來簡單做起來複雜,真的到實際*作的時候,楊大波才知道其中的難處,剛跳了幾步就汗涔涔的了,越是慌亂,腳下的步子便越發淩亂,一個沒留神,腳後跟猜到線上,本想蒙混過關的,不想江小婉在後麵叫了聲:“你踩線了!”


    楊大波悻悻的過來,“這是誰發明的遊戲,偏要製造這麽多討厭的規則,給自己過不去,這不是吃飽了撐的麽!”


    “這是遊戲,要是什麽規則也沒有,還有什麽意思。”


    楊大波扁扁嘴,“說的也是。”


    兩人又向前走了一小段距離,看到路口處有個攤位,掛著“老北京冰糖葫蘆”的招牌,在晚風中來回搖曳。楊大波也沒和女人商量,幾步過去,買了一串回來,交到女人手裏,“剛沾好的,趁熱吃吧。”


    紅豔豔的山楂被晶瑩剔透的冰糖包裹著,隱隱還冒著熱氣,江小婉訝異的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冰糖葫蘆的?”


    “猜的。”男人笑吟吟的說道。


    “不對,老實告訴我,我希望得到答案。”


    “沒什麽奇怪的,聽你媽說的。”


    江小婉有些小感動,本以為這個男人粗枝大葉的,怎麽會去關注這些細節的東西,也許是媽媽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就被他留意記在心裏了。


    “好吃嗎?”


    “嗯,還可以。”女人舔唆冰糖葫蘆的樣子非常有誘惑力,她有意避開對方的目光,幾分疲憊的說,“天太晚了,我們回去吧。”


    於是,兩個人向來路回去,回到伊麗莎白的時候,女人手裏的冰糖葫蘆也吃完了,她意猶未盡的說道:“好久沒有吃到過這麽好吃的冰糖葫蘆了。”


    “這有什麽,隻要你喜歡,以後我天天買給你。”


    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在女人心裏起了漣漪,“以後天天買給我?”,身體裏忽然有種溫暖而又甜膩的感覺。看看牆上的鍾表已經指向11點的位置,忽然想到什麽,“我的照片還沒簽完!”


    楊大波攔住她:“別太賣力了,你應該好好休息下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江小婉也確實累了,捂嘴微微打個嗬欠,“這怎麽可以,我已經答應明天寄出的。”


    “凡事都有特殊情況,明天著重說明一下,就說你身體不適,誰也不會為這點小事追究你的。”


    在男人的一再勸說下,江小婉才答應下來,回到房間休息去了。


    不過這一覺睡得可不算踏實,一夜裏,總是出現各種奇奇怪怪的夢境,一會兒是自己在燈下跳房子的情形,一會兒是楊大波在樹後猙獰可怖的表情,一會兒又冒出無數個自己的簽名照片,亂糟糟的拚在一起,分不出哪些是真實的,哪些是夢境。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睜開眼睛,等眼睛適應了屋裏的黑暗光線後,發現楊大波躺在地鋪上麵睡得正香,於是趿鞋下地,輕輕摸索著出了臥室,來到隔壁的書房裏。


    打開桌上的台燈,發現時針已經指向淩晨五點,再看自己的照片,全都整整齊齊的碼放成一疊,有些驚異的抽出幾張一看,上麵全都整潔的簽著自己的名字,不仔細看的話,幾乎和自己的字跡沒什麽分別。


    她怔怔的呆了呆,睡衣在此時消散大半,然後關好燈,重新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了下來,眸子在黑暗中一閃一閃的,若有所思的盯著旁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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