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道:“關鍵是我沒受傷啊。”


    楊大波道:“我可以幫你。”


    話音未落,吉姆已經揣起他的小藥瓶,一溜煙兒便沒影了。


    蛋糕劉提著一大隻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坐到了吉姆剛剛坐過的地方,隻不過他的屁股比吉姆留下的凹陷又小了很多。


    呼啦一下,將塑料袋裏的東西倒在茶幾上,都是大大小小寫著各種鳥語的白色小藥瓶。


    他長呼一口氣,眼睛裏閃著光:“小婉這次有救了。”


    楊大波隨便掃視一下桌上的大藥瓶、小藥瓶、半大藥瓶,道:“這是什麽?”


    蛋糕劉道:“當然是藥品。”


    楊大波道:“哪兒來的?”


    蛋糕劉道:“當然是偷來的。”


    楊大波道:“為什麽說小婉有救了?”


    蛋糕劉道:“這些藥品全部都是這裏最好最貴的,最好最貴的藥當然是最有療效的。”


    楊大波道:“你告訴我,哪瓶藥可以治好小婉。”


    蛋糕劉怔了怔,道:“我隻管偷過來,不過我相信總有一種藥可以對症。”


    楊大波道:“藥瓶上麵寫的都是什麽東東?”


    蛋糕劉巴巴嘴:“不知道。”


    楊大波道:“咱們幾個人誰懂上麵的文字?”


    蛋糕劉冒汗了:“當然沒有人懂得。”


    楊大波道:“那你偷來這些東西有什麽用?”


    蛋糕劉道:“當然沒有用。”


    楊大波道:“既然沒用,你偷來幹什麽?”


    蛋糕劉沒法扯下去了,他起身就走。


    “等等!你要去哪兒?”


    蛋糕劉道:“偷個懂外文的醫生過來。”


    楊大波歎了口氣,道:“麻煩你從哪兒偷來的再偷還回去。”


    蛋糕劉走了,帶著他那些雜七亂八的東西走了。


    楊大波當然知道三個朋友這麽做是為他著想,但他實在沒那麽好的心情麵對他們,他也知道他們不會怨恨自己,否則他們就不會待到現在,因為他們是朋友。


    房門一響,楊大波一個箭步衝到門口,心,已懸成一線。


    門,慢慢的開了,一個麵色蒼白的美麗容顏呈現在男人麵前,楊大波呆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出來的竟是江小婉!


    江小婉定定的看著男人,說道:“愣什麽,我還活著,我是江小婉。”


    楊大波再也顧不了許多,無比奔放的抱住女人的身體,再也不敢鬆開。他再也顧不了許多,狂熱的嗅著女人的發香,親吻著女人的臉頰,最後含.住女人的唇瓣。


    江小婉這次沒有抗拒,她同樣緊緊的抱著男人,再也沒有一刻放鬆。


    許久,楊大波才問道:“妙妙呢?”


    江小婉訝道:“妙妙?妙妙怎麽了?”


    楊大波臉色微變:“你沒看到她?”


    江小婉道:“沒有啊,我醒過來的時候房間裏根本沒有別人。”


    楊大波心裏一突,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拉著女人的手衝進房間。


    房間裏空空如也,哪有妙妙的身影。楊大波怔住了。


    他明明看到妙妙進了這間屋子,自己一直守在外麵,從來就沒見她出來過。


    這裏是酒店的五十層,任誰都不可能從窗戶離開,就算武功再強大的人都不可能。


    那麽,妙妙怎麽會突然不見的,難不成人間蒸發了?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是妙妙救了江小婉,以江小婉所受的傷勢,如果沒人施救,她必死無疑。隻不過誰也不知道妙妙用的什麽辦法可以讓瀕死的人起死回生的,也許,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看著男人呆呆的神情,江小婉詢問原因,楊大波這才把這件事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對方。


    他們找遍了整座酒店,以及酒店周圍,還是沒有找到妙妙,最後隻好悻悻的回到酒店。


    三天過去了,妙妙如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她的消息。


    江小婉卻恢複神速,僅僅三天的時間,便恢複到之前的樣子,甚至整個人的精神氣質比之前還要好很多,就連江小婉本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看到這種情況,楊大波由衷高興,同時也為妙妙感到擔憂,他忽然想到一個地方,一個人,如果妙妙還存在於這個世界的話,那麽她一定去過那裏。


    還是那條青石板的街道,路旁還是比楓葉還紅的紅棉樹,燦爛如晚霞。


    不久前,他和那個女孩一起闖進這片新奇的世界,但現在隻有他一個人而已。


    轉入了那條很窄的巷子。巷子裏還是很陰暗,地上還是留著前雨後的泥濘,兩旁還是有各式各樣的店鋪,門麵還是那麽窄小,進進出出的,還是那些見不得人的人。


    空氣中飄著那股無法形容的奇妙香氣。


    巷底還是那家很小的店鋪,門口還是擺著那個大爐子,爐子上還是燉著一大鍋東西,香氣從鍋裏發出來。


    裏麵的地方很髒,牆壁桌椅,都已被油煙熏得發黑,連招牌上的字都已被熏得無法辨認。


    楊大波坐下來,要了兩份肉羹,看著空空如也的對麵座位,想著那天妙妙香甜的吃態,他的心在縮緊。


    自己的那份肉羹卻怎麽也吃不下去。


    走進那間小雜貨鋪,走上那條很窄的樓梯,一道窄門上,掛著用塑料門簾。


    掀開簾子,便一腳跨進那間奢華的房間。


    餘老大還是靠在軟榻上,見楊大波進來並沒有覺得意外,他的身體明顯比上次見到時要好很多了,臉上也有了血色,他站起來,緊緊握住了楊大波的雙手。


    沒有過多的寒暄,餘老大當然已知道富士山發生的事情,楊大波幫的忙已不需要語言來致謝。


    楊大波直接問道:“妙妙來過沒有?”


    餘老大親自為楊大波倒了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坐下來目光如鷹的說道:“來過。”


    雖然事先有所預料,但聽到對方的話時,楊大波還是不免身子一震,“什麽時候?”


    餘老大道:“三天前。”


    楊大波豁然站起,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用帶血的目光盯著他:“我們是不是朋友?”


    餘老大一點也不緊張,點了點頭。


    楊大波道:“既然是朋友,她來了,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餘老大道:“因為我看得出她不想讓我告訴你。”


    楊大波的手放鬆了,頹然坐下,半晌才道:“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餘老大道:“不知道,因為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楊大波沉默。


    餘老大接著說:“我看得出她很虛弱,而且很痛苦。來到這裏以後,一句話也不說,就開始喝酒,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說實話連我這個出名的酒鬼都沒見過這樣喝酒的。”


    楊大波用嘶啞的聲音說道:“她喝醉了?”


    餘老大道:“是的。喝著喝著她就開始哭,她哭的時候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眼淚卻比她喝的酒還要多,我的身體雖然不好,但我的眼並不瞎,一個人隻有痛苦到極點的時候才會那樣哭泣。”


    楊大波的心在縮緊:“她說什麽了沒有?”


    餘老大道:“隻說了一句話。”


    “什麽?”


    “她說她終於明白什麽叫,愛!”


    路上,楊大波想著餘老大的話,還是久久不能平靜,車載收音機裏播放著索尼公司發布的最新消息,宣布公司董事長兼總裁盛田芳子失蹤,警方已介入調查,懷疑與一起綁架謀殺案有關。


    車子行駛到一處十字路口時,冷不防從斜刺裏衝出一輛奧德賽,不偏不倚正好停在楊大波車子前麵,通過後視鏡一看,車子後麵排著長長一大串汽車。楊大波心裏一動,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滿腹狐疑的時候,有人輕輕在敲他的車窗,楊大波瞥了一眼,是十幾個身穿黑色緊身衣的男人,留著日本最流行的暴走雞冠頭,手臂上和脖子上紋著這樣或那樣的紋路。


    楊大波一眼便看出來,日本黑幫!


    敲窗那人的右手竟然隻有三根手指。


    楊大波想也沒想便搖下車窗,冷冷的看著那些人。


    三指人麵無表情的用生硬的中文說了句:“你是楊先生?”


    楊大波點點頭。


    “我們是山口組的,我們的司忍高山清司想見你一麵。”三指人的語氣和舉止都很禮貌,但任誰都知道拒絕的後果是什麽。


    其他人就未必有他這麽友好了,他們的手都cha在寬大的褲袋裏,裏麵鼓鼓囊囊的不知是什麽東東,但楊大波可以確定,那裏麵不是槍就是刀。


    這已不是邀請,而是赤.裸.裸的脅迫。


    以楊大波的性格和脾氣,對於別人的脅迫一向都不買賬,但這一次,他居然很順從的點了點頭。“我也很想見他一麵,他現在在哪兒?”


    山口組的司忍當然是在山口組總部。


    提起“山口組”,在日本幾乎無人不知。每兩個日本黑道成員中,就有一個是“山口組”的。該組織800多個分支機構遍布47個都道府縣中的45個。


    但山口組的日子不好過。一周之前,美國財政部宣布,凍結山口組及其在美國所有資產,並禁止任何美國公民及公司與上述組織和人等進行任何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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