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從來都不會無緣無故地掉下餡餅,這句話雖然更多隻是一種比喻,但是道理卻十足十的明顯,那就是世界上基本上沒有平白得到的好處,如果真的被你碰巧遇到了,那麽這種好處便有極大的幾率是個陷阱。


    因此雖然麵前這個神秘黑衣人一次給予的賞錢就能頂的上他們三個人辛苦半個月的收入,但是無論從小心謹慎的方麵,還是別的什麽方麵去想,這名相貌清純的吟遊詩人女孩,最終還是下定決心開口拒絕道:


    “非常感謝您的支持與厚愛,先生,但這實在是太多了。無論我自己也好還是彼得與潘恩,都隻是希望能自由自在的在大陸上旅行,順便把好聽的曲目與詩歌奉獻給大家,讓人們從中感受到快樂,所以真的很抱歉,我們目前還沒有想要穩定下來的想法。所以這些錢我們不能要。”


    事實上此刻的張楊多少還沉浸在對於往事與尼爾潔莉娜的思念之中,因此當這名麵目清純的吟遊詩人女孩用有些忐忑的語氣說完這番話的時候,張楊還沒怎麽反應過來,以至於他隻是下意識地將目光轉移過去,直接對上了她的眼睛。


    然而哪怕張楊自己還沒有太大的覺悟,但不可否認的是,如今的他無論從實力上來講還是從心態上來看,都足以稱得上‘強者’二字。


    因此哪怕張楊平日裏將自身的氣息與氣勢收斂的相當好,甚至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連七階傳奇級別的超級強者都能騙過,以至於將他當成是一個普通人。


    但是對於一些心思細膩、而且自身感知也極其敏銳的人來說,隻要張楊不經意間與其對視,那麽對方至少有超過六成的可能會從他的眼神之中感受到那種莫名的滄桑與卓然的自信!


    要知道張楊畢竟已經是一名擁有靈魂之力的強者,而眼睛又是整個人身上最難掩飾的部分。因此雖然隻是匆匆一瞥張楊便反應過來從而主動移開目光,但這一瞬間的衝擊依舊令這名出色的吟遊詩人女孩臉色驟變。


    要不是她本身也經曆過許多坎坷和危險,從而心誌也堪稱堅毅,否則現在就不是手中琴匣瞬間脫手那麽簡單,能不能繼續站在原地都兩說了。


    好在張楊的反應速度與身體速度都是極快,因而就在他麵前這名清純的吟遊詩人女孩瞬間臉色大變、以至於裝錢的琴匣都無意識地脫手的時候,張楊那隻無比穩定的左手,已然在刹那間出現在那琴匣之下將其托住,以至於在周圍的人看來,好像根本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而這份實力,卻是令回過神兒來的清純吟遊詩人女孩再次神色大變,要不是她心理素質還算過硬,此刻恐怕早就驚叫出聲或者直接軟倒在地了。


    “先生……這位大人,我隻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吟遊詩人罷了,您、您、您……”


    說實話此刻這一幕真是把她嚇得不輕,隻不過作為一直在各地旅行、整日在酒館中演出的吟遊詩人而言,此刻雖然她還不清楚自己接下來會怎樣,但是該用什麽樣的語氣與對方說話才不會引起對方的誤會她卻是相當清楚。


    況且她心裏同樣清楚,就憑她方才不經意間從對方眼中感受到的那種深沉的威勢,就讓她明白對方絕對是那種有著強大的實力和內心,就算真個在這翡翠城中鬧起來也絲毫不懼的超級強者!


    所以對於除了吟遊詩人這個主職業之外還兼職作為一名二階青銅中級弓箭手的她而言,懾於對方強悍的實力隻能壓低聲音說話。更擔心萬一自己不小心哪句話說的不對激怒對方,或者一旦不小心聲張起來,周圍酒館內那些‘正義感爆棚’的職業者恐怕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如此一來事態恐怕就更難處理了。


    於是心情忐忑並且左右為難的她此刻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隻可憐兮兮的小貓一般,不僅讓她那清純的形象數倍放大,甚至就連張楊都有了一種想要摸摸她的頭安慰她一番的衝動。


    是以此刻張楊先是慢慢地收回自己托著琴匣的手,之後更是比了一個傭兵和冒險者都清楚的代表著‘放心’和‘安全’的手勢,這才平靜地低聲道:


    “別緊張,首先我並沒有惡意,其次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麽忽然變得好像有些怕我,難道你之前見過我不成?”


    “沒、我之前並沒有見過您。畢竟像大人您這樣的強者,如果我以前有幸見過的話,一定不會忘記的。”


    “那麽,你為什麽這樣緊張呢?難道是為了那點金幣?”


    說到這裏張楊似乎有些明白了,他以前也不是沒聽過那些貴族和強者霸占美女吟遊詩人的傳聞,隻不過他之前因為聽到有關自己和尼爾潔莉娜之間的故事之後,心情一直有些激蕩,一時間沒有往那個方麵去想罷了。


    如今看到麵前這個清秀女孩的表情,張楊便知道對方可能是誤會自己了。於是他隻得歎口氣後盡量柔聲道:


    “好吧,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我之所以會給你這點金幣,隻是單純地覺得你之前演繹的相當不錯,而且這首詩歌也是我喜歡的類型,因此並沒有別的任何意思。再者說不過是幾十個金幣而已,對我而言根本不算什麽,所以你大可不必向心裏去。當然,如果你總覺著有些多的話,那麽不妨再多演唱幾首有關那位‘尼爾潔莉娜’小姐的詩歌,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因為張楊臉上一直都有戴著麵具的關係,這名麵目清純的吟遊詩人女孩根本看不到對方的表情,而且因為之前匆匆一瞥間被張楊眼神之中那種威勢所懾的關係,哪怕到現在雙方正在說話,她依舊不敢再看張楊的眼睛,於是也就無法判斷對方說得到底是不是真心話了。


    不過無論如何既然張楊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那麽她就算心裏依舊有些擔心,卻不得不選擇相信對方。


    於是在稍微猶豫了幾瞬之後,這名清純女孩隻得微微一禮,而後也不顧後麵還有幾桌客人沒有打賞,直接扣上琴匣便盡力保持著冷靜回到酒館中央的舞台那邊去了。


    事實上一般情況下吟遊詩人們為了保證自己的人氣,並且也為了能和酒館老板好好合作下去,他們通常都不會一次進行太久的表演,更別提同一個曲目連續演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做法了。


    因此當她回去與自己那兩名樂師同伴說了些什麽之後,那兩人的神情似乎有些驚訝,不過或許是出於對她的溺愛,這兩個人並沒有多問什麽,而是隨著那名麵目清純的吟遊詩人女孩輕巧地登上舞台,重新奏響了手中心愛的樂器……


    於是乎就在酒館中的觀眾們因為驚訝和驚喜重新爆發出一陣掌聲和叫好聲之後,那名長相清純的吟遊詩人女孩一掃方才擔驚受怕的神色,好似一下子便重新變回了之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快樂歌者。


    而張楊呢,就這樣一個人坐在酒館的角落裏,隨便點了幾瓶說不上名字的酒也不喝,而是就那樣一個姿勢不動地靜靜聽那三人組演繹者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故事,很快便再次陷入了自己的回憶和思念之中……


    似乎已經快兩年了吧?或許更久,反正塞拉已經快記不得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像今夜這般賣力的連續演唱這麽長時間了。


    畢竟雖然她在戰鬥力方麵隻是一個二階青銅中級的‘菜鳥’,但是身具優秀的演繹與歌唱天賦、並且全身心地熱愛著吟遊詩人這個職業的她,早在二十歲那年就已經成為了一名備受人們喜愛的著名吟遊詩人。


    以至於到如今塞拉不僅自己有著‘清鳥’的綽號,就連這支以她為首的三人演繹小組,都逐漸闖出了‘清鳥之聲’的名頭,這對於一個吟遊詩人而言,已經是一種相當了不起的成就了。


    更重要的是,她還非常年輕。但同樣因為這點,擁有了些許名氣的同時,塞拉更明白自己的處境也變得有些危險起來,而這就是她們三個為什麽非得辛辛苦苦離開法蘭,跑來魔法王國龐貝的原因之一。


    然而令塞拉意想不到的是,剛平靜了沒多久的她竟然就在這樣一個在普通不過的夜晚遇到了那麽一位神秘的‘豪客’!


    不僅莫名其妙一次打賞了數十枚金幣,在她稍微接觸之後竟然發現對方似乎有著超乎她想象的強大實力!說實話這樣人的打賞塞拉一點兒也不想要,畢竟一名強者的喜愛,有些時候對於類似她這樣的吟遊詩人來說,卻是一場災難以及無盡噩夢的開始!


    對此塞拉自然有嚐試過拒絕,但卻沒起到作用,好在對方從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任何過分的欲望,至少塞拉是這麽安慰自己的。


    於是她隻能用自己最喜愛也是最擅長的演唱來舒緩自己的情緒,畢竟她是一名吟遊詩人,除了能到處旅行之外,將美好的故事與快樂帶給更多的人就是塞拉的追求。因此當她將自己全身心投入到詩歌的演繹中去之後,很快她就將之前的煩惱徹底忘卻了。


    直到午夜將至,少部分酒客不得不起身離去的時候,塞拉才發覺自己這一唱竟然連續唱了近三個漏時!


    而那位令她驚訝、緊張甚至有些恐懼的神秘黑衣強者,卻是不知何時離開了這間名為‘沉醉之夢’的酒館,要不是琴匣之中那幾十枚金幣依舊提醒著塞拉這一切都是真的,恐怕她還覺得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在做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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