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奧菲利亞這麽說之後梅麗頓時一驚,繼而壓底聲音問道:


    “小姐您是說此時的萊特已經被別人‘掉包’了嗎?!但是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在我看來他雖然模樣與最初有了很大的變化,但性格卻還是那麽不招人喜歡,所以應該還是那個‘萊特’沒錯吧?”


    “這點倒是沒錯,無論‘地底封魔’之戰前後,他除了相貌和身材變化巨大之外,性格倒還是之前的樣子,但再往前說呢?也就是咱們追尋魔化烈火豹去到那個小山村、遇到萊特之前!”


    “在那……之前?有什麽問題麽?”


    “事實上我一直都有派人暗中調查萊特的身世,但正是因為他的過往太過一目了然,所以才讓我產生了懷疑。環境決定一個人的性格和能力,而性格和能力則會影響一個人的命運!我相信是這樣的,所以一個從小到大與普通山村孩子並沒有什麽不同的人,怎麽會突然間變得仿佛無所不能了一般,這種情況就算用‘天選者’作為解釋也有些說不過去吧,畢竟我所知道的天選者可都是從出生時開始便展現出了異於常人的地方,而據我調查了解之後發現萊特卻是在經曆了烈火豹的襲擊之後才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聽到這裏梅麗頓時聯想到了一些很不好的傳說,比如‘亡靈巫妖可以借屍還魂’啦,七階傳奇級別的靈魂係魔法師可以搶奪別人的身體啦之類,雖然聽起來感覺都有些不太可信,但傳說與流言卻是不同,基本上都曾發生過不然是沒辦法憑空想象出來的。


    想到這裏梅麗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了,於是她狠狠咽了一口唾沫,之後才用有些幹澀的聲音小心翼翼地說道:


    “那小姐你的意思是說萊特他從一開始就被別的什麽給‘占據’了麽?該不會是被那魔化的烈火豹給感染、從而魔化了吧?!”


    聽到梅麗竟然想到這方麵去了,奧菲利亞頓時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繼而否定道:


    “被魔化了的生物會變成什麽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況且我的意思隻是說咱們所認識的‘萊特’與自小在山村長大的平凡少年很可能並不是一個人。畢竟你能相信一個普通的山村少年僅用三年的時間就從普通人的程度一下子成長為六階紫金高級、甚至足以和七階傳奇級別超級強者抗衡的存在麽?這樣的事情恐怕用天才都無法解釋吧?更何況想要讓精神力轉化成靈魂之力可不是那麽容易的,沒有足夠豐富的閱曆以及長年的錘煉根本想都不要想,但萊特呢?據我觀察從當初陪我一起進行試煉的時候應該就已經擁有了吧,這根本無法解釋。”


    “好像確實像你說的一般呢,家族中那幾位擁有靈魂之力的長老,似乎最年輕的都五十幾歲了吧?僅僅修煉三年就能擁有靈魂之力,這種事情實在是無法想象……”


    見梅麗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奧菲利亞確是將頭轉向了馬車車窗那邊,繼而看著外麵神情各異的人們幽幽地歎道:


    “然而真正讓我確信這一點的反而是此刻他所演奏的樂曲……以及這堪稱精彩絕倫的彈奏技藝。”


    “樂曲?”


    “是啊……就如同戰職者的修煉一般,其實每種技藝都需要長時間的修行與鑽研才能達到一定的高度。音樂自然也是如此,梅麗你應該還記得我小時候也曾學習過彈奏樂器吧?”


    “這麽說起來小姐你似乎也學習過彈奏裏拉琴呢,隻不過相比於彈奏樂器你倒是更加喜歡修煉武技,所以一直彈得不怎麽好就是了,記得當時家主大人還笑著說你彈奏裏拉琴的樣子真不如舞劍的樣子好看,為了這事兒當時你可是鬱悶了好久的。”


    “是啊,所以我才明白想要彈奏好裏拉琴或者別的什麽樂器,除了一定的天賦之外長時間的練習必不可少。但問題是萊特他卻沒有遵循這樣的規律,在我派人去山村調查時得知,他小時候與村裏的孩子並沒有什麽區別,一樣的活潑好動、一樣喜歡玩耍和打獵,除了偶爾會和村裏的藥師學習點草藥方麵的知識外,根本連正兒八經的武技都沒有修習過,更別說裏拉琴這種難度偏高的樂器了。”


    聽奧菲利亞這麽一說,梅麗的目光不僅轉到了馬車外正坐在小噴泉邊上抱著裏拉琴演奏的萊特身上。說實話縱然此刻的他正彈奏著令人沉醉的音樂,但姿態方麵卻說完全談不上帥氣,反而隱隱有種生硬的感覺。


    然而就算這樣有一點梅麗卻無法否定,那就是萊特彈奏練琴的手法十分精準嫻熟,的確如奧菲利亞所說不是初學者該有的樣子,這樣的話……


    想到這裏梅麗也不知該怎麽辦是好了,更何況聯想到這個‘萊特’與奧菲利亞之間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她猶豫了一下終是小聲問道:


    “那麽小姐你打算怎麽辦呢?想辦法讓他說出事情的真相嗎?”


    “這……我……我也不知道啊……”


    (該怎麽辦呢?雖然已經可以確定我們所認識的萊特與最初那名山村少年並不是一個人,但是從認識到現在他真的幫了我很多,這種情況下我真的有理由去找他確認這件事嗎?況且要是他承認了,以後又該如何與他相處呢?但明明知道卻不問的話心裏又很在意……真是好糾結啊!)


    且不提馬車中的奧菲利亞與梅麗兩人正在為‘萊特’到底是誰這個問題犯愁,一時間注意力反倒沒有集中在此刻正在進行的演出上,相比之下隨著演出的時間不斷增加,圍觀的人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多,甚至到張楊、奧萊西亞以及米萊三人第一曲結束的時候,不僅周圍的街道已然被人群擠得水泄不通,就連不遠處民房與商鋪的窗口以及屋頂上,也都聚集了大量聞聲而來的觀眾。


    說實話火爆到這種程度的吟遊詩人組合別說在莫克西木城、就算在作為法蘭帝國經濟和文化中心的帝都法蘭克斯也是聞所未聞,而這種情況還隻是張楊他們三人的‘初演’,一旦今日演出的情況被人們傳揚開來,那麽之後三人將會遇到怎樣的形勢簡直無法想象!


    事實上對於此刻這種情況就連身為‘始作俑者’的張楊都沒有想到,如今看來這演出效果似乎有點好過頭了,因此如果想要用這個身份去到法蘭克斯城的話,不想辦法將三人的身份背景切實地處置好,恐怕一旦有人下力氣追查的話很快就會露出破綻。


    不過此刻看來這些都是後話了,眼下既然已經不小心吸引來了這麽多觀眾,那麽隻演奏一曲就完事兒恐怕多少有點不太妥當吧?畢竟無論哪個樂手亦或是吟遊詩人表演時都不會隻演奏一首曲子,況且這麽多人翹首以待地看著呢,張楊三人就算真打算離開也要問問周圍的觀眾答不答應才行啊。


    想到這裏明顯感覺自己有些搞過火了的張楊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演,不過這一次他可不準備再如之前那般彈奏‘黃金豎琴’這類從未在奧蘭多世界出現過的曲子了,而是選了一首人們耳熟能詳的、描寫傭兵和冒險者生活的‘傭兵之歌’彈了起來。


    其實張楊選擇這首曲子也不算隨意為之,因為之前彈奏的‘黃金豎琴’本就屬於那種那人放空自己、從而勾起內心之中各種夢想與思念的曲子,而‘傭兵之歌’則是描寫勇氣、夢想以及友情的詩篇,如此銜接在情緒上不僅完全不會覺得突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能將人們的思緒從回憶中給拉回來。


    最重要的是張楊以前在雷電傭兵團的駐地中時曾不止一次聽到過這首膾炙人口的‘傭兵之歌’,同時更是曾親耳聽過當時躲在他身後的米萊小聲哼唱過。所以這種情況下演奏這首樂曲基本上不需要什麽準備二人就能進行配合,至於負責伴舞的奧萊西亞……從方才的舞姿之中張楊已然看出這位‘大小姐’曾專門經受過舞蹈方麵的訓練,而‘傭兵之歌’作為一首流傳甚廣的詩歌,能夠與之搭配的舞步可謂多不勝數,而這對於專門受過舞蹈訓練的人來說根本就是小意思。


    於是想到這裏張楊便再次從第一根琴弦開始依次撥動著七根琴弦,而隨著‘初音’響起,周圍剛從之前美妙的旋律之中回過神來、正滿懷期待地等著下一曲來臨的人們頓時微微屏住了呼吸,就等著再次享受一番難得一見的音樂盛宴。而就在這時,隨著熟悉的前奏響起,一陣極為優美但卻分不清到底是男是女的歌聲,已然帶著一種仿若孩童般的清爽飄入了人們的耳中。


    鐵樣的臂膀,


    托起我們心中的夢想,


    刀劍的光芒,


    照亮了戰友們的臉龐,


    皮甲的風霜,


    掩不住胸膛裏的渴望,


    我們是傭兵!


    握著刀劍懷揣著夢想!


    我們是傭兵!


    金幣與麥酒共同飛揚!


    高山大河是我們戰場,


    深穀溶洞任我們徜徉。


    迎著那朝陽,


    我們收獲了新的希望,


    背靠著落日,


    我們掩去心中的悲傷。


    我們是傭兵!


    生命和死亡都不能抗!


    我們是傭兵!


    傳奇和史詩共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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