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忌知道,團結軍整編為黑旗衛時間不久,軍中有此想法也屬正常,但此派係勢頭不可蔓延。


    轉身對於存忠問道:“於都將,究竟怎麽回事?”


    於存忠思忖了一下,終究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回稟守備,周治文原本是某麾下校尉,作戰勇猛,但為人極為跋扈。此次守備整編團結軍,屬下將原先的編製打亂,集結一些能戰之士編入三營,以提升作戰能力。周治文從校尉之職降為了隊正,心中便有些不服氣。所以……。”


    於存忠不再說下去了,但百裏無忌聽懂了他話中沒有說出的意思。


    於存忠這是想鞏固他自己在黑旗衛中的影響力,既然百裏無忌掌控了黑旗衛,那麽他將心腹集中在一個營中,雖然放棄了兩個營,但鞏固了三營中他的號召力。


    無忌知道將六名親衛硬塞入黑旗衛校尉之職雖然讓自己放心,但也產生了象現在這樣的副作用。


    事情雖然不大,但足夠引起無忌心中的警覺。


    百裏無忌瞪著於存忠喝問道:“心腹?誰是心腹?”


    於存忠低頭說道:“守備恕罪,是某處置不當。”


    無忌籲了口氣,擺擺手道:“於都將,你是軍中老人了。這事你確有處置不當失職之處。但主要責任在我,我安排副校尉這事上還是有欠考慮。”


    於存忠不敢答話。


    無忌繼續說道:“心腹?黑旗衛是某第一支隊伍,每一卒皆是某的心腹。才區區千餘人就分出哪個是心腹,如有幾萬人是不是要割據分裂?”


    此話有點重了,於存忠聞言一激零,趕忙俯身道:“屬下不敢。”


    但於存忠卻聽得分明,守備言中的“幾萬人”、“割據分裂”讓他隱隱明白,自己的上司誌向比他想像的要大得多。


    無忌掃了他一眼,停了停道:“某希望汝能依舊將黑旗衛如同團結軍一般,替某帶出一支種子隊伍,某要看到日後每一個士卒都能成為一個隊正、校尉。汝需深刻反省,再有讓某聽到軍中有人分派結黨之事,哼……。”


    於存忠這下聽得更清楚了,千餘人成為校尉隊正,那該是多少人的軍隊。


    “擂鼓聚兵。”無忌甩了下衣袖,出了軍帳。


    “諸位兄弟,某掌黑衣衛以來,今日是第二次站在這和大家訓話。今日發生之事諸位應當都知曉了。心腹?何來心腹一說?在某眼中,黑旗衛軍中隻有一種人,那就是我的兵。”無忌停了停,掃了一眼台下兵士的麵,場內鴉雀無聲。


    “某鼓勵你們練兵須真,那指得是練兵場上,不是練兵場下。訓練結束之後,你們就是袍澤,是一個帳篷內睡覺,一個大鍋來勺飯的兄弟。”


    “某想問問,今後還會有此種事情發生嗎?”無忌肅然問道。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台下兵士齊聲喊道。


    “令。於存忠監管不力,領二十軍棍。周治文、陳嘯忠聚眾鬥毆,領二十軍棍,餘者參與眾人各領十軍棍。某向諸位保證,自今日起,黑旗衛軍中自校尉以下所有官職,皆憑軍功晉升。可好?”


    “守備威武。”近千士兵大喊道。


    無忌背轉身去,衝於存忠說道:“絕不容許在某的軍隊之中,分有派係。汝須謹記某的話。”


    “遵命。”


    無忌回到衙門帶著縣丞縣尉等眾人前去看望受傷士兵。


    沒想到來到的醫館竟是那天的醫館。


    “這是本縣最好的醫館了,盧神醫醫術醫德皆為人稱頌。”縣丞田知全如是介紹道。


    無忌雖然尷尬,但眼下傷兵要緊,也顧不得了,心中默默祈禱,但願不被人認出才好。


    因為傷兵太多,館內放置不下,所以傷輕的兵士就全安置在館門外了。


    無忌耐心一個一個撫慰過去,讓他們安心養傷。


    來到館內,隻見兩個青衫女子正在為傷兵診治。


    田知全向無忌引見那個正彎腰在為傷者治療的女人道:“明府,這位便是本縣的盧神醫。”


    盧神醫直起腰來,轉過身施禮道:“民女盧詩韻拜見百裏縣令。”


    盧詩韻穿著一身淡青色的衣服,就像是春天晴朗的天空,晴空下清澈的湖水,湖水中倒映著的遠山,美得神秘而朦朧。


    她的腰非常纖細,就像是春風中的楊柳。她的眼波比珠光更美麗,更溫柔。世上的女子有千百樣美,而這樣的美,卻似不在人間。


    青,是一種美麗而神奇的顏色,看到它,有人會想起“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樣的出類拔萃、矯然不群,也有人會想到“青青子矜,悠悠我心”這樣悠悠流傳的宛轉情思。


    青如遠山,青如春樹,青如**們眼中的淚水。忍不住想起這樣的古老詩句:“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欲問行人去哪邊?眉眼盈盈處。”一個女子流光宛轉的眉眼深處,是多少癡情少年夢的歸宿。


    身著一襲青衫。如同曠穀中幽蘭。


    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斂而不露,本應不似凡間的人,卻偏偏又是女人中的女人。


    “出塵脫俗的盧詩韻,究竟會是一個怎樣的女孩子呢?”無忌不禁在心中自問道。


    “明府,明府……”田知全在邊上輕輕叫道。


    “大郎,大郎……”阿仁在邊上著急地喊著。


    “額……”無忌終於回過神來。


    “那,那什麽,哦,對了,盧神醫不必多禮。”無忌有些慌亂。


    “咦,他不是那天假冒……”盧詩韻邊上的丫環認出無忌來了。


    “小翠,閉嘴。”盧詩韻拿眼輕輕一瞪小翠。


    回身向百裏無忌輕輕一揖道:“小仆無禮,還望縣令恕罪。”


    “明明就是嘛……。”小翠低聲咕噥著,說是低聲,實際上屋內的人都聽得見。


    “哦……哦,是這樣。”無忌更顯慌亂,忽然他眼中閃過傷兵的身影,這對他來說就是一救命稻草啊,“某來看望受傷兵士,盧神醫,不知兵士們的傷勢如何?”


    “基本上無礙,都是些跌打損傷。隻有三五個或手臂骨折或小腿骨折,將養些日子就會好了。”盧詩韻淡淡地答道。


    “那有勞盧神醫了。”無忌慢慢地恢複了正常。


    “百裏縣令不必客氣。”


    “不知盧神醫對金簇傷可有心得?”無忌已經完全冷靜下來。


    盧詩韻答道:“民女家傳醫術便是金簇外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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