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們不乖了。”陳睿盡量將注意力放在兒子身上,“他們就快出來了。”“等他們出來了,我幫爸爸打他們的小屁股。”小旻文臉上掛著淚水是,說話一抽一抽的,“他們不乖。”陳睿心中不是滋味,他親了親兒子的臉小聲說:“沒事,爸爸沒事。”原本並不想哭,但這話一說出來,陳睿便感性得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他自己是沒事,可看到小孩這麽擔心他,心裏總是有些不一樣的。“爸爸,我幫你揉揉,肚子就不痛痛了。”小旻文輕輕的按摩著陳睿的肚子,陳睿剛忍過一陣疼痛,說話的力氣都小了許多,他握住兒子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謝謝。”但謝謝不頂用,如今陳睿麵色發白精神不濟,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讓小旻文感到害怕,他坐媽媽的車這麽久,也是頭一次看到他開那麽快。當他看到陳睿坐墊下的血時,淚腺終於再次忍不住了:“嗚嗚爸爸。”然而就在他想抱住爸爸的時候,車門開了。宋城抱著意識不清的陳睿出來,孟子君早就等了好一會,見人下車直接抬人然後進電梯,一點時間都沒浪費。小旻文懷裏的熊玩具被揪著耳朵在地上拖,毛絨絨的白色變黑,最終被小旻文放在了一邊,他抱住宋城的腿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手指指著手術室的方向哭的說不出話,再看到宋城袖口上的血,他哭的大聲:“爸爸,我要爸爸。”“爸爸在裏麵,我們小聲點,不要打擾爸爸。”宋城哄著小孩,“爸爸會沒事的,你信媽媽嗎?”信,當然信,宋城在小孩這的信譽很高,所以很快小旻文止住了哭聲,他睜著滿含淚水的眼睛看向宋城,宋城一把將小孩摟到了懷裏:“別讓爸爸擔心你。”“媽媽,爸爸會沒事的是嗎?”宋城抬手溫柔的抹去小旻文的淚痕:“一定會沒事。”許是宋城的鎮定安撫了小旻文,他逐漸收起了哭泣,將頭擱在宋城的肩膀上看著手術室,也不知道看了多久,都沒看到門出來。後來小旻文是睡著了,難得哭的這麽凶,心情又不好,小孩子一累就會睡,等陳媽陳媽慌慌張張的從家裏趕到的時候,小旻文已經趴在宋城肩膀歪了頭,陳爸緊張的想要說話,結果看到小孩硬是壓低了聲音:“怎麽突然就……突然就生了!”宋城單手托著小旻文的後腦勺:“來的太快,我和陳睿都很驚訝。”事已至此,說什麽都沒有辦法。陳爸坐在椅子上等結果,幾分鍾內他抬頭看了好幾次,做手術而已,怎麽這麽慢。絕了,他生了個兒子結果連帶著女兒的那份緊張都一起受了。“之前身體的檢查一次沒少,送進去時還出血了?”陳媽看著宋城身上的血跡忍不住擔心,也不曉得兒子到底有沒有出事,再看孫子哭得眼睛發腫,她摸了摸小旻文的臉一半歎息,“當初旻文沒有見著,這次倒是趕上了。”新生命的降生是一件快樂幸福的事情,但此時此刻沒人去問孩子怎麽樣,二十分鍾後隨著兩聲嬰兒的啼哭,陳爸激動的連忙站了起來,陳媽嫌他不穩重又給拽了下來,但幾秒後自己又站起來往手術室看,嘴裏嘀咕著:“怎麽還不出來。”“虧你還是當媽的人。”“今天不跟你吵。”陳媽警告的看向陳爸,孟子君和護士打開了門,一掃之前的鬱色,他恭喜道,“是姐弟,人沒事,隻是有點虛弱。”陳媽頓時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比較好,她有些顫抖著說:“沒事就好,那,那孩子呢?”孟子君說:“不過有件事,弟弟比姐姐小一些,需要進保溫箱觀察幾天。”和當初的檢查一樣,弟弟比姐姐小了一輪,雖是足月但哭聲明顯弱,穩重起見,還是進保溫箱比較好。在見到陳睿沒事後陳媽又拽著孟子君問了一堆的問題,在打消了心中的顧慮後去了病房,因為過於突然,陳爸已經下去準備嬰兒的用品,陳媽去看了眼孩子,個頭是相差的有點大。“我們陳睿平時懶,這次讓他好好休息個夠吧。”就算是鐵打的都吃不消,陳媽想到二胎是隔了4年,剛到嘴的話就又咽了回去,“你,你去看看孩子?”宋城坐在床邊看著變得安靜的人:“孩子有很多時間可以看,不急看。”陳媽歎了口氣,她也跟著坐在了一邊:“聽睿睿講,孩子的名字是你們一人一個?”“先出生的姓陳,後出生的姓宋。”“好,你們決定了就好。”陳媽不覺得姓名有什麽問題,畢竟當初旻文要和誰姓,他們夫婦也沒多插一句話。孩子出世,心中難免有塵埃落定的感覺,但看著宋城的反應,這似乎是最後一顆讓陳媽安心的定心丸。小旻文很多年後依舊記得當初在車上,爸爸是怎麽忍著身體的難受去安穩他,他也一直沒能忘記陳睿身下的血,那時他渾身顫抖,自己想要去安慰,但爸爸連碰都不能碰。一覺醒後發現爸爸沒事,小旻文趴在床邊看了許久:“爸爸。”宋城抱起他放在腿上:“爸爸還沒醒。”“肚子沒有了。”“小寶寶出來了,是妹妹和弟弟。”弟弟妹妹和妹妹弟弟不都一樣的?宋城解釋說:“你們三人裏麵最小的是弟弟,不是妹妹,不過都無所謂了。”小旻文也覺得無所謂:“爸爸什麽時候才會醒啊。”“我也不知道,我也在等他醒。”陳睿這一覺睡的久,本來小旻文是哭著鬧著要等爸爸,但陳睿一直都沒醒,最後倒是哭著被抱走,沒想到孩子抱走後沒多久,陳睿醒了。準確的說是孩子還沒有走時他就有了意識,隻不過眼皮太重,身體太累,眼睛沒能睜開。在陳睿更年輕的時候他有了旻文,那也是他還不成熟的年紀,他可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自己還會搞出什麽二胎。人生呐不過是一個不斷打臉的過程。在一段平靜空白的時間裏,陳睿像是漂浮在空中無所依靠的浮塵,他把這小半輩子都想了一遍,最後發現自己有很深的執念,他叫著宋城的名字,但沒有人回應。現在醒了,陳睿試著叫了宋城的名,結果聲音幹澀,宋城連忙給他喂了點水。“怕吵到你,孩子都沒留著。”陳睿緩了緩,小聲問:“男孩……”宋城懂他的意思:他上前握住陳睿的手:“瑞文需要待保溫箱,子鈺哭聲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