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順序從它們往裏走,直接就是延福宮、艮嶽,再向裏點就是內城皇宮。


    從這裏打,等於是跳牆進後院,隻要突破了,立即就能威脅到宋朝皇帝本人!這才是攻擊要點!誰想著從南門進,先攻占廣利、普濟2道水門,再舍船登岸攻破南薰門,穿越整個外城,強攻朱雀門,再進內城,橫穿整條禦街殺奔宮城的宣德門…這簡直是白癡!


    金軍不白癡,這一招打得宋朝措手不及!當時李綱正在垂拱殿向趙桓奏事,聞迅後立即跑出殿外,招集禁軍,隻選弓箭手。緊急中有1000多名弓箭手集結,跟著他跑出皇宮,奔向北邊的外城…這兩點之間距離足有20裏,為節省時間,李綱他們沒走大道,穿行在夾道窄巷間,等他們趕到時發現還來得及。金軍隻有一少部分渡過了護城河,正抬著雲梯往城上架…


    這太妙了!一大片金軍沒遮沒攔站在大空地上,都是活靶子!李綱帶來的1000名弓箭手站在城頭上居高臨下,想怎麽射就怎麽射!


    爬上雲梯的金軍迎頭被擂石砸了下去,個別人品運氣都好的還被澆上了滾燙的火油。站在城牆和護城河間屬於命苦的,射的就是他們,想跑想躲都沒地方。遠點的如正趴在木筏上過護城河的,待遇最優厚,他們和當年澶淵之戰時的遼軍主帥蕭撻凜一樣,被城頭的床子弩定點轟擊!可肯定的是:大宋都城城門上配備的床子弩,性能、體積要比澶州城頭的強得多!另外河對岸的金軍們,他們很幸運,提前體驗了大宋軍事高科技產品——神臂弓!這是他們以後幾十年的噩夢!不管到哪,隻要有神臂弓出現,女真人哪怕穿上最重最厚的鎧甲,都會皮開肉綻!


    武器不行,隻能拚命。不過這時他們想拚都無從拚起!隻能被神臂弓射得離護城河越來越遠。這樣在開封城下,金軍前後斷層了…李綱當機立斷。派幾百壯士順繩子溜下了城牆,燒金軍雲梯、殺金軍將官!在大宋高科技的掩護下,數十座雲梯被燒毀,十多個金軍將官被砍倒!


    這一天。同樣事情還發生在了陳橋、衛州等城門外,金軍從上午打到下午,一整天過去,扔下幾千具屍體,毫無所得!宋軍則死了何灌一個將官。


    金軍隻能放棄大宋都城,遊騎四出,抄掠畿縣。唯東明、太康、雍丘、扶溝、鄢陵5縣僅存。完顏宗望氣壞了!開封城難打,小縣城也難打嗎?再派3千精銳,猛攻東明縣!卻仍被董有鄰擊敗。


    當晚,李棁、鄭望之回到開封城。趙桓緊急在福寧殿召見。並命宰執大臣們統統旁聽。


    聽到這價格,李綱怒不可遏“金人所需金銀,竭天下之財也難以滿足,何況僅都城一地,怎樣籌集?太原、中山、河間是北方三鎮、國家屏蔽。割出去後從此沒門戶,金軍能隨意入侵,拿什麽奢望平安?至於人質,宰相可以去,親王不能給,給了後從此受製於人,再沒翻身的機會”


    那麽硬挺嗎?也不是!李綱是冷靜的。他給出了可行的答案“金軍在漫天要價,我們去著地還錢。派一批功底深厚、業務精良的官痞子,由他們去一點點磨金國使團,目標不是把價壓下去,而是把時間耗下去。現在宋朝各地勤王部隊都在快速趕往京城,隻要爭取到時間。那麽到時要打要和,都在宋朝掌握之內!畢竟金軍是孤軍深入,我們有百年經營的城牆!何況金兵等不起”


    李綱的話換來了暴風驟雨般的譏諷、怨恨、咒罵,宋朝宰執高官們全體沸騰了!李綱這是在危害大家生命,這麽搞誰都活不了!


    這些人以李邦彥為首。說出了宋朝官方的心聲“都城破在旦夕,腦袋都尚且難保,還說什麽三鎮。至於金帛之數,不必計較,照數付給便是”


    之後他們全體擁到李綱麵前,對他狂轟爛炸,定要李綱認識到他思想深處的錯誤!你要和我們一樣,敢於投降、樂於投降,要什麽給什麽,隻要留下一條命,那麽幸福腐爛的上層生活還是有可能繼續的!


    李綱太累了,他走了!10日,開封城內進行了洗白式的大搜刮!金5百萬兩、銀5千萬兩、絹1百萬匹、牛馬各1萬頭…這個數字是夢幻的,就算把開封城打包賣了也達不到!怎麽辦?宰執大臣們全體出動,在開封城裏上躥下跳,尋找各種值錢東西!


    國難當頭?那麽先動國家!宰執們很牛很強大,先把天子衣服、車馬、宗廟祭具、六宮官府器皿等都拍賣了!賣出30萬兩黃金、800萬兩白銀!不過我很奇怪:這些東西的買主是誰呢?


    下一步輪到京城裏的全體官吏軍民。欽宗下旨:所有人把錢交到有司衙門裏!定期1天!過期不交的斬首!隱瞞數字的允許奴婢、家屬揭露!


    什麽叫厚黑無恥呢?先是拍賣皇帝家產,買的人都是城裏的軍民百姓!這時再叫他們把錢都吐出來,等於一份財產賣兩次錢!


    相信趙桓定很爽很痛快!敢買朕的東西?你們真的很有膽量啊!


    可這仍不夠,皇帝和宰執們繼續攪盡腦汁想辦法,怎樣能搞到更多金銀,好去消災?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又想出了新辦法:把蔡京、童貫、何執中、梁師成、高俅等人及其親屬的家抄了,家產全部充公!把京城裏各大名妓如趙元奴、李師師的家也都抄了,家產全部充公!把內侍們曾得到過的賞賜都收回,尤其是金帶獲得者,都收回來!


    如此這般,又搜出20多萬兩黃金、400多萬兩白銀。加上之前的,合計近50萬兩黃金、1300萬兩白銀。


    同日,宋朝要選出親王、宰執各1人前往金營為人質。少宰張邦昌當選!作為“親王、宰執各一人”的宰相留在金營當人質。


    張邦昌,進士出身,曆任尚書右丞、尚書左丞、中書侍郎、少宰、太宰兼門下侍郎等職…看資曆,他是一直盤踞在上層的頂級高官。看實際,卻是大宋朝一頂級衰人!衰的過程遍布他一生。看以往,他是這樣一位老資格宰執人員,卻在曆史長河裏找不到一點足跡。可見他毫無主見、身無剛骨,一直躲在六賊的陰影裏過自己的私密小日子。看眼下,宋朝宰執一大堆,偏偏是他被扔了出去當人質。也可見他平時在幹部隊伍裏的分量…甚至這還不是未來!1年多後,有更大屈辱在等著他!他的衰,空前絕後!縱觀宋史319年,哪怕縱觀中華上下五千年,都僅此一份!


    宰相有了,親王卻很不好選。首先是宋徽宗的子孫隊伍過於龐大了,他18歲結婚,這時45歲,27年時光裏共生了31個兒子、34個女兒。很多嗎?其實這還是他的愛好太多了,沒認真工作!趙佶的後宮裏有1萬名以上的宮女。而他“每五七日必禦一處女,得禦一次,即畀位號,續幸一次,進一階”現在這麽多皇子裏。到底派誰去當人質呢?宋欽宗趙桓很傷腦筋…


    他是大哥,愛護每一個弟弟是他的基本道德,人質等於送死,派誰去都會換來一片罵聲。猶豫中,驚人的一幕出現了!誰也沒料到:在這種時刻,居然有人敢主動站出來!


    “陛下,我去吧”這人是宋朝康親王趙構。是宋徽宗趙佶的第9個兒子。這時19周歲不到…


    他是特別的,和其它30個兄弟相比,從出身到性情、從能力到膽略,都獨一無二!怎麽說呢?這很大成分上是由他的媽媽決定的…


    他的媽媽姓韋,宋朝官方史書裏說她是開封人,這不對!她是越州會稽人!韋太後的一生都在改動之中。為了某些特定的目的,宋朝官方史書不僅為她修改了祖籍地,更改動了她的出生時間,讓韋太後的一生都籠罩在一層光線詭譎的薄霧裏…


    韋家很窮,她和她姐姐給人當婢女。主人很有名,是科學史上著名的水運儀象台發明者之一、宋哲宗時代的宰相蘇頌。這位蘇大人家大業大,婢女眾多,於是關起門來,就像一微縮版的宋徽宗一樣…


    在宋朝,主人擁有婢女的一切!蘇頌把韋氏姐妹都攬入房中,這是很正常的,不是罪惡。隻是輪到韋妹妹時,他遇到了困難!史書特別指出了那晚發生的事“初攜登頌榻,通夕遺溺不已”沒辦法,韋妹妹一整晚都在上廁所,讓蘇大人無可奈何…


    蘇頌深感失敗,他感歎了一句“此女必貴”之後很長時間裏一直沒再召喚韋妹妹,直到韋姐姐年歲大了,到開封城一座道觀裏出家。韋妹妹跟著姐姐一起來到開封京都。在這裏,命運垂青了她!


    宋哲宗決定在京城附近選20個處女分賜給諸王兄弟,韋妹妹就在這20人名單裏,選中她的人是當時的端王趙佶!


    之後,韋妹妹在後宮1萬多個競爭者裏脫穎而出,被宋徽宗注意到了。多麽的奇妙啊!上一個夜晚她整夜上廁所,這個夜晚居然一次就懷上了孩子!這孩子就是趙構!


    趙構有父親的優秀基因,翎毛丹青、結字作畫都堪稱上乘。而韋太後早年憂患,辛苦勞作,身體很結實,這讓趙構的身體素質也非同凡響。他擅騎烈馬、能開硬弓,達到1石5鬥的程度。這是宋朝皇帝近衛軍的標準。他兩臂平伸,各懸掛1斛米,能行走數百步之遠,人皆駭服。宋代一斛米約合現在110斤,這是何等驚人的力量!


    此時國難當頭,趙構主動申請作人質,為大哥分憂!臨行時,他還對欽宗說:如國家可渡過難關,就不要計較我的安危!


    11日,李邦彥帶頭在金殿上給皇帝下跪。真是太慚愧了,官方搜錢沒到位,臣慚愧、臣有罪、臣瀆職啊!在一片跪倒的大臣中,隻有一個人挺身而立、傲然不拜——李綱!


    他快鬱悶死了,這都是些什麽人、這是個什麽樣的世界?還是文明、富饒、尊貴、崇尚氣節的宋朝嗎?可他的怒火什麽都改變不了!李綱實在太累了,這幾天裏他和皇帝打、和宰執打、和金軍打,沒日沒夜地熬下來,他終於控製不住情緒,說了句早就該說的話“陛下,你拿主意,要是聽他們的,我辭職離朝”


    瞬間全安靜了!趙桓急忙表態“愛卿怎可以走呢?議和的事慢慢商量,你很累了,先下去休息,城防的事還等著你呢”李綱下朝去了…


    有了錢、有了人質,誓書交的出手了!那位說出“金軍人如虎、馬如龍、上山如猿、入水如獺、其勢如泰山、中國如累卵”的六如給事李鄴受命去金營交誓書。誓書上直接管金太宗完顏吳乞買叫了“伯父”全稱是“伯大金皇帝”走出宮門,他就迎頭遇上了李綱。李綱在這兒已等他很久了!


    沒別的,你想去交誓書?可以!但你把割讓三鎮的詔書、地圖留下!這是北方屏障,說什麽也不給金國!


    就這樣,李綱給所謂的和談下了個小絆子。一來可保證三鎮的主權,哪怕是暫時的。二來和談進展不順,也是為勤王部隊爭取時間!


    接下來是送錢。50萬兩黃金、1300萬兩白銀由梁師成、李棁在12日這一天負責押運到金營。


    就是在這次押運途中,隱相的末日到了。28日,在陳東的上書下,宋朝官方正式公布罪行,把他貶為彰化軍節度使,由專人押赴貶所…29日,梁師成在八角鎮被縊死。


    14日,出使金營的使團在兩種極端情緒裏組成:張邦昌的鬱悶、趙構的光榮交織在一起!正午出發,夜晚到達了金營!


    同一天,勤王部隊終於抵達了開封京城!這一批來的人很少,快速進城,沒和金軍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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