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1年9月25日,完顏亮終於帶著他的夢幻大軍,從開封出發,開始了他史詩一樣的征程。詔“皇後及太子完顏光英留守。張浩、蕭玉、敬嗣暉留治省事”


    26日,金軍攻打荊湖北路的信陽軍。德安府守將趙撙留下宋奕守城,自己率兵火速北上救援。金軍攻城不利,轉攻蔣州。此時朝廷有人提出襄陽怕守不住,可讓鄂州諸軍都統製吳拱退守荊渚。吳拱當即上書“欲保吳蜀,必保荊楚;欲保荊楚,必保襄陽”


    金軍到達山東西路邳州的桃源鎮清河渡口,在揚州的劉錡馬上下令給楚州前線:調集數十艘海船前往南岸的淮陰縣組織防禦。


    彭清、張德受吳璘之命,殺向隴州。


    27日,曹休奉吳璘之命收複洮州。


    29日,劉錡率軍從揚州出發。重病的他隻能日行一舍。


    30日,彭清、張德的吳家軍攻破隴州。之後在良原縣遇敵失利,退守方山原。蘭州漢軍千戶王宏,殺其刺史溫敦烏頁、富察納等,以騎兵五百、步兵二百、蘭州城,歸降吳璘。


    10月1日,吳璘傳檄契丹、西夏、高麗、渤海、達勒達諸部及河北、河東、陝西、京東、河南等路官吏軍民。


    劉錡到達淮河南岸的盱眙軍。


    李寶的水軍終於北上到達海州的東海縣。李寶到得非常及時,剛巧趕在金軍圍剿海州的大軍到達之前。他與魏勝裏應外合,殺死近萬名金軍,穩定了海州局勢!


    克名城,殺萬餘敵軍,這是巨大戰績,可說連當年的中興將領們都會滿意。可李寶、魏勝兩人碰頭後。事情就徹底失去控製了!


    “兄弟,海州其實不算啥。再北點有個地方叫膠西,在山東半島的膠州灣。聽說過沒”“是啊!聽說那兒有大批金國水軍,要殺到臨安的…”兩個中年大叔互相凝視。眼睛裏冒出一連串火花…


    2日,金軍開始在南京路潁州的正陽鎮渦口渡淮,正式入侵南宋!李顯忠此時正駐兵壽春、安豐之間。得報後,率心腹百餘騎打了一場小伏擊獲勝。之後金軍大軍來到,李顯忠撤回。


    4日,任命少保、四川宣撫使吳璘同時兼陝西、河東招討使。太尉、江淮浙西製置使劉錡兼京東、河北東路招討使。侍衛馬軍司主管、湖北、京西製置使成閔兼京西、河北西路招討使。


    完顏亮到達淮河南岸的安豐軍。金軍攻破蔣州。


    6日,劉錡留劉汜、員錡兩人守盱眙軍,自率軍隊沿淮河北上楚州淮陰縣。與對麵清河口的金軍隔淮相望。


    此時在大金國的北部。第一次契丹大起義已變得不可控製。此時起義首領撒八已被部將移剌窩斡所殺,由移剌窩斡(金滅遼後,將契丹皇族姓氏耶律改為移剌、後族姓氏蕭改為石抹)繼續契丹大起義。他們首先在鹹平府起義,攻向金國五京中的東京遼陽府,之後轉向攻克大遼昔日故都臨潢府。這讓基數龐大的契丹人心氣大增,也讓金國變得嚴肅認真了起來,必須認真選個人前去鎮壓了!


    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派這個人去——東京留守完顏褒!


    完顏褒,金太祖完顏阿骨打之孫、完顏宗輔之子。金熙宗完顏亶、海陵王完顏亮的堂弟。熙宗時代受封為葛王。在第一個堂兄發瘋、第二個堂兄的全國大清洗中得以幸免,還能鎮守一方。看來著實地幸福?事實卻蠻不是那麽回事,他一直活在危險和屈辱裏…


    完顏亮沒殺他,也沒優待他。而是發配他去邊遠地區站崗反省。完顏褒深知危險臨頭,到任後恨不得每時每刻都給堂兄送上奇珍異寶去討歡心。完顏褒開始了漫長的北方巡遊站崗期,他被從一個城遷到另一個城,一步步向遙遠的更北方遷徙,直到第一次契丹大起義,他正在事發地東京附近。既他趕上了,而完顏亮又正在偉大的南征中,那麽剿匪任務自然落到他頭上了…


    這也沒什麽,相反會在一定意義上削弱完顏褒的實力。畢竟剿匪也是要死官兵的。死的都是完顏褒的兵。何況完顏亮早就在他身邊安插了兩個看守。一個是完顏亮的老丈人高存福、一個是心腹李彥隆,保證堂弟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控製之中…


    可偏偏就在這時候。從前線敗下來很多金軍。更有些是完顏褒從前的親信都找上門來。這讓完顏褒既憑空多出數量龐大的軍隊,還知道了近期發生的最新情況…


    各種仇恨、危險加在一起。完顏褒決定造反!他這麽做從表麵上看是迫不得已,不想安樂死罷了。但往深裏想一些就會發現:他必將成功,且會非常輕鬆!


    完顏亮以謀反得國,一直都在防著有人學樣。他殺了那麽多皇室人員,南征時帶走了全國絕大多數軍力,都是為保證後院不亂。可這也決定了除非不亂,隻要有人敢幹,立即不可收拾!


    空虛到極點的金國內部除對完顏亮的刻骨仇恨外,什麽都沒!完顏褒用剛剛得到的兵力迅速殺光身邊的監視者,第一時間稱帝!這個消息像一點火星落進火藥桶裏,金國一下子炸開了,報複,報複!完顏亮這個色鬼屠夫狂人戰爭販子,早就恨得他牙根癢癢了…反了他!


    10月7日,金國東京留守、曹國公完顏褒自立為帝!這就是金國曆史上最有名的號稱‘小堯舜’的大金第五任皇帝金世宗完顏雍(此時完顏雍還未改名,為尊重曆史真實,暫且仍以完顏褒稱之)8日,完顏褒改元大定、大赦天下、下詔曆數完顏亮弑皇太後徒單氏、殺太宗及宗翰、宗弼子孫及宗本諸王、毀上京宮殿、殺遼豫王耶律延禧、宋天水郡公趙桓子孫等數十大罪。任命完顏謀衍為右副元帥、高忠建為左監軍、完顏福壽為右監軍。


    9日,金軍大舉渡淮。南宋的第一道防線、淮南西路的首府廬州首當其衝!麵對金國空前強大的軍隊,廬州守將王權沒經任何猶豫、沒進行半點抵抗,完全相信了探馬的數字匯報。不論100萬、60萬、31萬,對於隻擁兵5萬的他來說都是一樣的,那就是——跑!


    當晚二更天。王權放棄廬州,逃往昭關。還覺得不安全,又退往和州。11日。廬州知州龔濤棄城而逃。


    12日,劉錡命淮東副總管張榮速選戰船65艘、民兵千人。前線聽命。


    當天,蕭琦率十萬金騎攻破淮南東路滁州,知州陸廉棄城而逃。


    13日,劉錡接到趙構的命令——令他棄淮守江!這意味著整個淮河流域都已被放棄。對此劉錡有心無力,他不再是當年了,當年他有八字軍、有順昌城,形勢雖惡劣,但戰士強悍、且自己壯年。一切無可畏懼。可這時金國是傾國之兵,而他…


    劉錡下令後撤,但要盡量滯怠金軍的速度,把能撤過江的軍民物資都帶過去…按這思路,他以最快速度趕往揚州,那是江淮地區最繁華的城市,有太多的東西要搶運…


    14日,金軍圍攻廬州。代理知州楊春突圍而出,率鄉兵保守焦湖水寨。


    15日,劉錡遣兵渡淮。與金軍戰。江州都統司將官張寶受戚方之命,收複蔣州。


    完顏亮來到廬州城北五裏,築土城居之。道獲白兔。對李通道“此乃周武王白魚入舟之兆也”


    同日,劉萼的漢南道十萬金軍也開始了大舉進攻。在攻下光化軍之後,3千金騎突然襲擊漢水北岸、襄陽府的樊城。此時的樊城在通好十餘年中久不修築,城牆到處缺壞。城中隻有翟貴、王進的二百宋兵。二將選擇出城野戰。在漢水南岸襄陽府的吳拱也速發援軍,可惜由於風向不利而無法及時渡河,致使翟、王戰死,士卒大半淹入漢水之中。夜晚,金兵退去。此戰後以大捷奏聞,稱“樊城功賞”


    16日。完顏亮進入廬州。


    淮東副總管張榮此前受劉錡之命,以所部人船盡赴淮陰前線。到達楚州時。得知劉錡軍隊已退防揚州,兵民驚潰。張榮收攏千餘散亡。在邵伯埭自保。


    邵宏淵率軍到達淮南東路的真州、趙撙率軍到達蔣州。


    陝西戰場,王俊受姚仲之命,前往鳳翔府的盩厔縣。在東洛穀口擊敗金軍。任天錫、郭諶受王彥之命,從金州洵陽縣出發,攻克商州豐陽縣。


    主將王權雖然逃走,但宋軍將士猶有欲戰之心。金軍鐵騎對王權緊追不舍,一直追到尉子橋,姚興再也不想不明不白的逃下去了,率所部三千人與金軍力戰。而王權置酒仙山上,以刀斧手自衛,沒有表現出一絲支援姚興之意。從辰時至申時,姚興殺進殺出三四次,殺敵數百。金軍不得已,命樹起王權的假旗幟以誘姚興。姚興與鄭通等50人俱上當,陷入陣中,全部戰死。


    虞允文此時已得知了前線主帥王權逃亡濡須的消息。知道事態已萬分緊急,遂率侍從數人來見宰執大臣。說王權退師,必敗國事!尚書右仆射朱倬、參知政事楊椿還被王權蒙蔽著“王權已上奏朝廷,說他的退兵是誘敵深入之計。隨後他將身當其衝、與右部的邵宏淵、左部的李顯忠,三路夾攻金軍”虞允文力辯王權說的全是假話。可惜朱倬等始終不信。


    18日,朝廷終於收到王權的敗報。得知王權臨戰脫逃,金軍已越過南宋第一條防線淮河,兵勢直逼長江北岸…軍情傳入臨安,南宋舉朝震怖!


    趙構緊急召見太傅楊存中、宰執大臣們,說自己將再次下海、躲避金軍。首相陳康伯力陳不可。楊存中則說“敵空國遠來,已臨淮甸。此正賢知馳騖不足之時,願率將士北首死敵”這最終促成了趙構下定決心:不逃了!親征!


    京西南路的均州知州武钜命荀琛、李元等領兵北上進攻。在房州知州司馬倬2千鄉兵的支援下,他們收複了鄧州。


    19日,知樞密院事葉義問被任命為督視江淮軍馬,前往前線。虞允文、洪邁、馮方等人並為參議軍事。


    任天錫收複商州商洛縣。


    19日,真州胥浦橋之戰爆發。對戰雙方是宋軍的邵宏淵與金軍的蕭琦。


    邵宏淵早年是韓世忠的部下,在淮南東路一帶和金軍見過很多陣仗,不過真正露頭還是在最近幾年,準確說就是完顏亮這次南侵之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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