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日,金章宗下詔封賞完顏匡。而紇石烈執中軍紀不嚴、縱下擄掠,金章宗命人杖責其屬官,並命其將所掠全部放還。


    本月,彭龜年去世。當年彭龜年聽說蘇師旦建節,曾說“此乃韓氏之陽虎,必為韓氏招禍”之後又聽說蘇師旦一力攛掇韓侂胄北伐,彭龜年歎曰“禍其在此乎”


    開禧北伐,它在曆史中很重要,人們記得它的時間:1206年。可在曆史的大天空下,這一年裏真正的大事絕不是它!而是在蒙古草原的斡難河畔!


    這一年,45歲的孛兒隻斤.鐵木真終於掃平漠北諸雄,一統蒙古大草原!走到這一天,路途是很漫長的,以鐵木真強絕人類之巔的武力,也用了17年之久(從1189年他任乞顏部的汗開始算起)


    這一年,鐵木真在蒙古人的母親之河——斡難河的源頭,召集所有首領召開庫裏台大會!


    在全蒙古的巫師闊闊出的主持下,鐵木真得長生天指示,正式成為“成吉思汗”


    成吉思,在蒙語中的意思是“大海”草原上的蒙古人從未見過大海,這位一代天驕卻以大海命名,足以預示未來國運之昌隆。這讓新生的漠北部落欣喜若狂,鐵木真本人也極其興奮!


    蒙古帝國的最初雛形終於奠定。一切在順利進行:成吉思汗(鐵木真)成為全蒙古帝國唯一的神…可就在這時,一很妖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鐵木真是你們的主人,會帶你們走向昌盛。可他也會犯錯!所以我派了我在凡間的仆人闊闊出來監督他,隨時指正他的錯誤。這樣,你們才會平安”


    巫師闊闊出!蒙力克的長子,他居然以神靈附體的方式成了鐵木真的監管人!


    當時的蒙古人信奉長生天。長生天神靈的旨意才是最高的指示!一瞬間,蒙古人不僅有了從所未見的神武大汗,更有了活生生的神明。這讓他們快樂得發了狂…


    但成吉思汗卻臉色鐵青!鐵血打成的江山,居然有了另一個主人?這讓他忍無可忍。卻毫無辦法!一代天驕在他人生的最重要時刻被人偷了!最榮譽、最根本的東西被打劫,卻隻能幹瞪眼生氣!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這就是45歲的孛兒隻斤.鐵木真在他的1206年!他的路還很長!在這時,他的欲望並沒長出翅膀、飛越萬裏邊疆、飛到漠北草原的外麵。他更不知道這一年,在很遠的南方,有兩個種族狠狠打了一架。這場架不管誰輸誰贏,都是在為他鋪路!


    開禧北伐,消耗了宋、金兩國的國力。在曆史的大天空上俯瞰,不過都是為一代天驕做了嫁衣衫!


    成吉思汗開始建立大蒙古國的統治製度。主要包括以下幾項:


    1此前蒙古人是以部族為單位、以血緣家族為維係。以部落首領的勇武為憑籍。這很有效,可弊端也多。如首領一旦戰死,則部族立即失散,從而被吞並。成吉思汗把這些都廢除了,改以“千戶製”具體方法是把所有部族打散。每十戶設一個十戶長、十個十戶設一百戶長、十個百戶設一千戶長。由下至上,層層隸屬。全國共有95個千戶。同時那些歸附成吉思汗的部落如宏吉剌、汪古、斡亦剌、亦乞列思等部落的首領獲準可仍統領本部人民。千戶長都是世襲的,但是必須經過大汗親自任命才有資格上任,同時也可由大汗將其罷免。“千戶製”完全取代了原始氏族部落組織,它既是大蒙古國的軍事組織單位、也是行政管理單位。在千戶長之上分設左、右翼2個萬戶長為最高長官。所有千戶(分封給諸弟、子的除外)都歸這兩個萬戶長管轄,這兩人直接對成吉思汗負責。他們是蒙古戰神木華黎、鐵木真窮困時結識的好朋友博爾術。鐵木真對他們說“國內平定。汝等之力居多。我與汝,猶車之有轅,身之有臂也。汝等切宜體此。勿替初心”


    2建立怯薛機構。在與乃蠻決戰之前,成吉思汗就開始著手建立起未來威震萬邦的蒙古軍製的基礎。獨裁者必須要有完全忠於自己的軍隊。在蒙古,它叫“怯薛軍”即護衛軍。它起源於氏族社會崩潰過程中出現的伴當,蒙語稱“那可兒”最初的怯薛軍由80宿衛、400箭筒士、70散班組成。建國後,成吉思汗將其大為擴充,由1000宿衛、1000箭筒士、8000散班共10000人組成。人員從各千戶、百戶長及蒙古白身人的子弟中選拔。這其實就是人質,成吉思汗直接掌握這支最精銳的“質子軍”以此來牢牢控製住大蒙古國!怯薛軍以守衛大汗的金帳和分管汗廷的各種事務為職責。規定宿衛值夜班、散班和箭筒士值日班,分為四隊輪換,每隊三晝夜。故稱“四怯薛”分由四位開國元勳即四傑:博爾術、木華黎、博爾忽、赤老溫及其子孫世襲四怯薛之長。


    3設置大斷事官。建國前。鐵木真曾任命異母弟別裏古台擔任斷事官。建國後,他任命母親訶額侖的養子失吉忽禿忽為大斷事官。所有判決的案件。都由大斷事官登記在青冊上,任何人不得更改。大斷事官實際就是大蒙古國的最高司法行政長官。也被稱為“胡相”


    4製定劄撒。劄撒是法令、命令的意思。成吉思汗決定對氏族部落時期的習慣性法進行一次大的整理編撰,成為成文法。當然,這是一項艱巨的工作。當時大蒙古國內也沒這種人才。要直到13年後,成吉思汗西征花剌子模的前夕,《大劄撒》才最後編訂成功。


    5創製文字的前期準備。成吉思汗在滅乃蠻時,曾俘虜乃蠻的掌印官塔塔統阿。見他懷抱金印,就問此物有何用處?塔塔統阿回答“出納錢穀、委任人才,一切事皆用之。以為信驗耳”成吉思汗很感興趣,於是命他準備創製蒙古文字。


    6分封子弟功臣。將所有百姓編組為95個千戶之後,成吉思汗按照蒙古社會分配家產的方法。給諸子、諸弟、諸親族都分配了一份‘忽必’(蒙古語‘遺產’)同時還給他們劃定了各自未來的封地範圍:成吉思汗的弟弟合撒兒、合赤溫之子按赤台、斡赤斤、別裏古台(成吉思汗常說“有別裏古台之力、合撒兒之射,則可取天下矣”)的封地都在蒙古大帳以東,稱‘東道諸王’。成吉思汗的兒子術赤、察合台、窩闊台的封地都在蒙古大帳以西。稱‘西道諸王’成吉思汗的幼子拖雷將來繼承蒙古帝國。成吉思汗的後妃們都是出自各部落首領的家族,就繼續擁有自己部落的地盤即可。最後被成吉思汗封賞的功臣主要有十家:博爾術、木華黎、博爾忽、赤老溫(稱“四傑”)忽必來、者勒蔑、速不台、哲別(稱“四犬”)術赤台、畏答兒。他們沒有封地的主權,由國家將其封地內的租稅收上來後交給他們。


    要說明的是:受封的成吉思汗的弟弟、兒子們,有權在自己的封地內建立汗國。雖以蒙古大汗為最高統治者,但在自己的汗國內,他們有極大的自主權,子孫世襲汗位。未來成吉思汗的四個兒子便都建立了屬於自己的四大汗國,並與元朝中央政權分庭抗禮!而蒙古人的傳統就是兄弟相殘,這就為未來埋下了巨大的隱患…


    這裏要說一段本書(屬於元史而非宋史)的題外話:元世祖忽必烈去世後。因太子真金早逝,鐵木耳並非長孫,隻因受忽必烈鍾愛而繼位為元成宗。他病逝於1307年1月,此後蒙古人的傳統便激烈上演!元朝末代皇帝元順帝於1333年6月即位。這其中僅僅26年半,竟然共有8位9任皇帝!曆史就在帝位爭奪糾紛中混亂度過。骨肉之間全憑武力為攘奪政權之手段。又有權臣操縱其間,遂使大權旁落,綱紀崩壞,而國家則在此種動蕩不安之下毫無建樹可言。這26年半的曆史,我們隻要知道是兩場兄弟相殘的蒙古人傳統大戲的上演就夠了:元武宗海山vs元仁宗愛育黎拔力八達;元明宗和世琮vs元文宗圖鐵木兒。


    宋金議和展開後,韓侂胄突然發覺不對頭!他火線提拔起來的前線主將邱崈居然要架空他!說議和之事要讓韓權臣回避。理由是金國認為他是戰爭主謀、是罪人。要受審判的!


    韓侂胄大怒!邱崈不止背叛了他,更把南宋利益扔到了一邊!試想談判桌是戰場的延續。對方要什麽,就應盡量拒絕什麽才對!這時談判才開始。就應對方要求把本國的平章軍國事大人踢出局了,那下麵的條件還用再講嗎?


    於是開禧3年(1207)1月1日,邱崈被罷。3日,知樞密院事張岩受命代替邱崈,督視江淮軍馬。李壁在韓侂胄麵前力爭,說邱崈素有人望,不應罷免。韓侂胄變色曰“今天下獨有一邱崈耶”


    金章宗下詔褒獎中路主帥完顏匡“陝西一麵,雖下四州,吳曦之降。朕所經略。自大軍出境,惟卿所部眾力為多。今南伐之事。責成卿等,區區俘獲。不足羨慕。彼恃漢水以為險阻,棰馬而渡,如涉坦途,荊楚削平,不為難事。雖天佑助,亦卿籌畫之效也。益宏遠圖,以副朕意”於是完顏匡繼續進兵攻打襄陽,又派完顏福海在白石峪擊敗南宋援軍。


    7日,金軍攻陷階州。


    12日,金章宗召回招降吳曦的完顏綱,封其為陝西宣撫副使,再命他回軍中。


    15日,吳曦召見興元府通判、大安軍代理知軍楊震仲。楊震仲寧死不屈,飲藥自殺。


    18日,吳曦派部將利吉引金兵入鳳州。至此,關外四州全部淪陷,宋金以鐵山為界。吳曦則在當天正式自立為蜀王,以興州為行宮,改名興德府。改元、置百官。向成都、潼川、利州、夔州四路發去黃榜,要整個四川大地全接受自己的領導。再派董鎮率十萬軍隊去成都修建宮殿、派祿祁等戍守夔州路的萬州。自己則率大軍泛舟下嘉陵江,聲言要與金軍夾攻襄陽。


    吳曦派去聯絡金國的使者郭澄要啟程返回之前,金章宗完顏璟親自召見“汝主效順,以全蜀歸附,朕甚嘉之。然立國日淺,恐宋兵侵略,人心不安,日後凡有任何情況,要與完顏綱共同商議”並命同知臨洮府事術虎高琪為封冊使,前往冊封“卿以邊麵宣力,加之讀書,蜀人識卿威名,勿以財賄動心,失大國體”


    至此,蜀王大人還有點別的工作沒幹完。他還得剃發,梳成女真式辮子、左衽、改穿少數民族服裝,這才能算是金國治下的王爺…這麽搞時,吳曦一點都未覺察到危險在逼近!


    隨軍轉運使安丙,原大安軍知軍。他本是程鬆的部下,嚴格遵守以長官進退為行止的標準,奈何程長官跑得實在太快了,他沒跟上,被迫滯留蜀川。這很倒黴。更鬱悶的是,他剛想躲起來保平安,吳曦一個親信錢鞏之忽然做了個夢!


    夢裏神靈指示:隻有安丙扶保著吳曦,吳曦才能平安。安丙別無選擇,隻能加入叛軍陣容,受封丞相長史、權行都省事。不過安丙從沒去上過一天班,天天在家泡病號…


    同時吳曦的從弟吳晛要吳曦收用蜀中名士以係民心。但陳鹹自髡其發;史次秦自瞽其目;李道傳、鄧性甫、楊泰之棄官而逃;劉當可、李大全、郭靖等名士則紛紛自殺。絕不與吳曦合作!


    金軍主將仆散揆在前線生病。20日,左丞相完顏崇浩緊急受命,兼都元帥之職,去到開封,以代之。


    本月,太祖趙匡胤的第十世孫、燕王趙德昭之後、趙希壚之子趙與莒(未來的宋理宗趙昀)出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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