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聲‘好’,真讓我著實鬆了口氣。」他做出了一個誇張的拍胸口動作。「怕我破了你全勝的紀錄?」心情好了點,她也開始調侃人了。「樊小姐,我得鄭重申明我不是花花公子。」


    「我了解。」她馬上笑咪咪的說:「你現在當然不是在釣我,我隻是被你撞到的可憐路人。今天如果是個八十歲的老婆婆被你撞到,你也會……請她去喝杯咖啡吧?」


    「如果是八十歲的老婆婆,我絕不會請她去喝咖啡。」屠忠炫非常誠實的表示。


    「你不會?」


    「我會請她去泡溫泉。泡溫泉有益血液循環,而且對健康有好處,現在天氣冷了……」他一本正經的說著。


    樊貞瑋已經快要笑翻了,這些日子以來的壞心情居然在此刻一掃而空。「那你會和老婆婆一起泡嗎?」


    「如果老婆婆堅持的話。」他認真的點頭。


    想到一個英俊年輕、體格壯碩的男人,和一個八十歲全身肌膚鬆弛的老婆婆一起泡溫泉的畫麵……她實在無法忍住笑意。


    「樊小姐,可以了吧?」他不怎麽在意地笑著警告她。


    「超有畫麵的……」她笑出了眼淚。「你再笑,我們就不喝咖啡,改泡溫泉好了。」「好、好、好!我陪你喝咖啡吧。」


    樊貞瑋遲到了。


    等不到熱咖啡,厲碩岩的表情微沉,但咖啡還是其次,隻要她人到了,咖啡就會出現,問題是——她現在人在哪裏?


    他將袖子卷了起來,但卻無法往辦公椅上落坐,少了她感覺好像什麽都不對勁。


    她請假了嗎?又是生理假?但是沒有接到任何她請假的通知,也沒有代理秘書出現啊?還是說,她因為忙著籌備他的婚禮,忙到忘了要上班?


    也不對。小樊不是這種行事作風。


    厲碩岩走到了落地窗邊,不自覺地往下看,想找其他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然而,當他看到樊貞瑋由一輛黑色的賓士車上下來時,他整個人霎時僵住了。某種強烈的情緒瞬間排山倒海而來,連他都無法清楚的形容這感受……


    背叛……憤怒……心痛?!


    他的小樊遲到不說,還被一輛賓士車送到辦公大樓門口——這代表什麽?這算什麽?


    一下車,樊貞瑋便像一陣旋風似的衝進辦公大樓,再衝向電梯,一出電梯更是用跑的到辦公室。


    她知道自己遲到了,所以一丟下皮包馬上準備咖啡,再抓起她前一晚放在自己辦公桌上的本子,急著就要往厲碩岩的辦公室去,並暗自希望他今天也遲到。但是厲碩岩沒有遲到,他像是一根柱子般的佇立在落地窗前,眼神冰冷、雙眉糾緊,全身散發出一種想要置人於死地的寒氣。


    她不禁愣了下。看過他發脾氣,但她從來沒見過他這種冷冽陰森、強忍怒火的樣子。


    把咖啡往他辦公桌上放好後,她發現自己的手有些發抖。但她明明隻是遲到一會罷了,又不是犯下什麽滔天大罪,他為什麽會氣成這樣?


    「早……」不敢奢望他先開口,所以她擺出低姿態想解釋,「今天……」


    「那是誰的車?」他冷冷的問,不凶也沒提高音量。


    「什麽車?」她怔住,不懂他的問話。「難道你今天是搭捷運來上班的嗎?」


    「不是……」樊貞瑋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麽,她分明沒有做錯事,頂多隻是遲到一下下而已。再說她平常也沒有準時下班,都是超時工作啊。「我今天搭別人的車來,因為有幾個路口都碰上紅燈……」


    「誰?」厲碩岩不想知道她遲到的過程,隻想知道那個送她來上班的人是誰。


    「屠忠炫。」


    感覺有點耳熟,他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但卻又不是他的朋友或客戶之一。


    「這個姓屠的到底是誰?」他拉長臉,莫名其妙有種恨不得把她拖來打一頓屁股的感覺。


    她怎麽可以坐別的男人的車?她明明沒有男友!三年來……直到之前,他都確定她沒有。


    「那個撞到我的人。」樊貞瑋耐心地說:「我闖了紅燈,他是駕駛。」


    「他?」厲碩岩有印象了。「你們還有聯絡?!」


    「有啊。」


    「常常?」


    「我不知道你所謂的‘常常’是多久……」


    「樊貞瑋!」厲碩岩驀地打斷她,一種更深、更無法控製又不能忍受的怒火燃燒起來,他受不了地怒吼出口,「你怎麽可以?!」


    為什麽不可以?


    她做了什麽?


    不隻樊貞瑋不懂,連厲碩岩也搞不懂自己的憤怒與不甘由何而來。小樊隻是他的秘書,又不是他的女人,他到底是在抓狂什麽?他在飆個什麽勁?


    「我隻是遲到了一下,不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樊貞瑋一連幾個深呼吸,勉強讓語氣平靜。「請注意你的態度。」


    「你是為了他才想要辭職?」厲碩岩才不管,逕自把帳都算到屠忠炫頭上。「不是。」她蹙眉道。「你在和他談戀愛嗎?」


    「沒有。」


    「那你到底是怎樣?!」他突然出手用力的捶了下辦公桌,看起來怒不可遏,好像是一個被自己所愛的女人背叛了的受傷男人。「樊貞瑋,你從來不會讓我煩心的,現在是怎麽了?」


    「既然你從來都不會為我煩心,那現在就更不必了,你隻要等著當你的新郎,等著和樸小姐進禮堂就好。」她也生氣.了?真是受夠了這男人,憑什麽質問她。


    「你……」他語塞了。下一個動作卻是衝到她麵前,抓著她的雙肩,鷙猛地盯著她的臉,把頭壓下來樊貞瑋的心評評跳著。他是要吻她嗎?他會在憤怒之下吻她嗎?即使慌亂不已,但她不想閃躲、也不想要掙紮。


    厲碩岩當下的確是有吻她的強烈慾望,他想要吻她,想要將她緊緊的抱在自己懷中。他要告訴她,不準和那個男人碰麵、不準再讓那個男人送她來上班,她必須和那個男人保持距離……因為她是他的……


    她是他的?!他是這麽想的?!


    他忽地想到她剛剛的話——他快要當新郎了,而他的新娘是樸晶敏。


    厲碩岩回複理智,緩緩收回了自己的雙手。


    如果他在這時不顧一切的吻了她,順了自己的心意,那他算什麽男人?他拿什麽臉去麵對這兩個女人?


    樊貞瑋知道自己「安全」了,他絕不會碰她一根寒毛,可她竟覺得有些失落。「你會和那個男人交往嗎?」不碰她,但他總可以關心她吧?


    「未來的事……我不知道。」


    「小樊,你不能隨便和一個男人交往。」


    「隨便?」他莫名其妙的抨擊讓她不得不為屠忠炫說幾句話。「他是一個室內設計師,有自己的裝潰公司,身家清白,單身又健康,為人也正派。我是哪裏‘隨便’和人交往了?他是一個很好的男人。」


    「這麽了解他?」厲碩岩滿臉不悅,更覺得心裏不舒服——「別告訴我你已經喜歡上他了?」


    「不可以喜歡嗎?」


    「不可以!」


    「厲碩岩,你也太霸道了,你隻是我的老板,不可以限製我要喜歡誰。」樊貞瑋反彈了。「你有這個資格嗎?」


    真的沒有嗎?厲碩岩自問。


    他的心這會一團亂,卻不是為了樸晶敏、不是為了自己的婚事,他一點也沒有想到那些,他現在心裏全是樊貞瑋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的畫麵為什麽那種怕失去她的感覺會這麽強烈?


    他怕失去她嗎?


    他真的怕……


    一認清這點,厲碩岩瞬間感到自己被擊垮了,因為他現在才知道小樊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重,他現在才知道,她對他而言不隻是一個秘書,不隻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更占了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位置。


    他知道了,同時也太遲了。


    「我可以開始報告……」短暫的沉默後,樊貞瑋先開口。


    「你先出去!」他心煩意亂的打斷她。「我想一個人靜一下。」


    厲碩岩盯著他的秘書,但他知道從此他看她的眼神再也不會跟以前一樣。那個姓屠的男人一出現,一下子便教他看清了事實。


    天啊!他當時怎麽會向樸晶敏求婚?


    樊貞緯本想說些什麽,卻突然想到了那家當鋪,想到了自己典當秘密,隻為了希望他能得到幸福,和自己所愛的女人在一起,即使,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了解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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