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北老板姓蒯,名東升,老家是吉省人,因為在家裏麵犯了點事兒,所以就出來了,來到這卡梅鎮住下後,找了個布依族的老婆成了家,在這裏待了也有小二十年了吧。


    開始我跟他閑聊本地的習俗,後來又聊到他跟對麵那家大排檔之間的恩怨,其實無非就是同行是冤家嘛,而我主要還是為了接引主題的,後麵瞧見時機合適,順嘴就提到了這檔子事兒,蒯東升麵色變了變,歎息了聲,朝我道:“兄弟啊,我說出來你們可別害怕啊,其實對麵那女人說的這事兒倒是個真事兒,隻是咱也不知道當時究竟是咋回事,那女孩就倒地上了,等我湊過去的時候,嚇的夠嗆,整個人都幹巴巴的,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吸幹了血似的,可那會兒我跟我家屬也都在這鋪子裏啊,也沒瞧見有什麽東西進來,後來警察啊法醫啥的都來了,這事兒也算是傳開了,害得我這鋪子生意也不咋好,我這兩天都開始尋思著要不要把這鋪子給關了拉倒呢。”


    哦?


    我與一旁的黑曜以及黃安慧倆交換了一下眼神後,朝蒯東升詢問道:“聽著意思,這事兒發生不久?警察那邊咋說的啊?”


    “看來你們確實是剛到這裏啊,這事兒周圍十裏八鄉的早就傳開了,說咱這鎮子上有喝人血的厲鬼什麽的,老子就是不相信這世上有鬼,這事兒都過去一個禮拜了,也沒看把咱的血給吸幹吧?”蒯東升借著酒勁,頗為不屑的吼道。


    這膽量跟氣勢倒是難能可貴,隻是有些話我還是不當跟他說啊。


    兄弟啊,這世上有沒有鬼我可是門清的,不僅有鬼,而且連陰曹地府都有呢,這不是,你旁邊還坐著倆妖怪呢。


    我是怕嚇著他,要不然,這會兒應該就到了打臉時間了。


    我朝他笑了笑,轉而朝他詢問道:“那這麽說來,警察那邊是沒給出什麽結果嘍?”


    蒯東升朝我擺了擺手道:“兄弟,我懷疑那姑娘可能就是得了某種比較稀少的病,所以啊,如果不出意外,再過個十天半個月的,上麵就會給出結論了,反正啊,咱是不怕的,真有什麽吸人血的惡鬼的,讓他來吸咱的血好了。”


    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沒再這個話題說下去,既然已經得到了我想要得到的,自然就要適可而止了。


    免得說漏了一些不該說的,那可就麻煩了。


    一頓飯也就才吃了一百多塊錢,酒錢蒯東升楞是不要,說我們這些人大老遠的過來,他咋地都得表示表示,況且之前他就說過要請我們喝酒了的。


    左右也磨不過,最終我想了一下,暗下裏畫了兩張符藏在這鋪子的門頭上麵,一張弑鬼符,另外一張則是我茅山道鎮教護身符,就憑這兩張符,任何妖魔鬼怪都進入不得,更別說在這裏麵作奸犯科了。


    而與我簽訂了靈符契約的黑曜與黃安慧倆對此卻並不受影響,這也是靈符契約的好處。


    回到小旅館的時候天已黑,黃安慧在我的房間裏麵看了一會兒電視以後便回屋睡覺去了。


    黑曜卻在它離開後,湊到我身邊小聲詢問道:“老大,這鎮子是不是真的在鬧鬼啊?”


    “鬧不鬧鬼的,暫時我也沒瞧出什麽門道來,就是蒯老板之前說的挺玄乎的,所以並不排除有鬧鬼的可能,怎麽,你對這個也感興趣?”我有些詫異的望著向黑曜。


    黑曜朝我嘿嘿一笑道:“沒啥,我活了這麽多年,可都沒遇見過鬼呢,也不知道鬼長啥樣,就是好奇,好奇。”


    龍山之上沒鬼?


    這話我壓根都不相信,像那種深山老林子裏又是土葬的地方,怎麽可能沒有鬼?


    所以這家夥在跟我說謊扯皮呢,肯定是在想著別的打算,不過我並不準備拆穿它,他在我身邊裝傻充愣插科打諢的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反正有靈符契約在,我倒是不怕它對我動什麽壞心思。


    於是便朝它耐心的說明了鬼的種類以及一些特點,這家夥在表演方麵似乎欠缺火候,表情有時候用的不太對,不過想想也是,畢竟它不是人嘛。


    臨了它問我是不是準備在這小鎮子上多待幾天?


    它這一問其實就已經說明它看透了我想做什麽,所以我倒也沒隱瞞,朝它點了點頭說是,我身為茅山派的道士,既然遇到了有鬼怪害人,怎麽都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因為晚飯的時候喝了酒,所以那天晚上特別好睡,幾乎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


    清晨的卡梅街上已然是人滿為患了,即便這裏一個星期以前剛剛發生過駭人聽聞的恐怖事件,也不會影響這裏的生活,為啥?


    因為這並不大的卡梅鎮算得上周圍唯一可以集中貿易的地方了,生民苦,有時候餓肚子穿不暖甚至比死都可怕。


    梳洗一番後,我將依舊蜷縮在床上打呼嚕的黑曜給叫醒,問它要不要跟我一起下去吃早飯?


    黑曜幾乎是閉著眼睛朝我擺了擺手說它還得再睡一會兒,讓我先去吃吧。


    得,遇到了條懶蛇。


    隔壁的黃安慧倒是起的挺早,這與黃皮子習慣早起覓食有關,我上前敲門的時候,她已經整裝待發了。


    瞧見我時,笑盈盈的問我:“老大,早上咱吃啥?”


    我就知道它一定是想去吃雞湯米線了,我雖然對雞肉並不感冒,可也不好拂了它的意,於是便決定陪她去吃米線。


    集市上人很多,腳下多是爛泥,所以沒走幾步褲腳上也都是一片狼藉,沒轍,反正腳上這雙鞋子也不是值錢貨。


    在街頭找了個人不多的米線鋪子我跟黃安慧倆坐了下來,她自然點了份雞湯米線,而我則選了牛肉湯的,坐在桌子前等的時候,旁邊一張桌子坐著倆瞧著像是漢人的老頭,在那裏說著什麽。


    “聽說沒,皮老莊子又死了一個,跟東北餐館那邊差不多啊,我都跟我閨女說了,讓她帶著外孫去城裏麵我妹子家待幾個月再回來,太嚇人了。”說話的是坐在我旁邊的那位白色地中海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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