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愷寧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她理想中的醫科大學,而陸毓琛也“如願”的考到了與傅愷寧同一座城市的一所二流大學自動化管理係。


    有時候,傅愷寧會想,她與陸毓琛之間的緣分,與其說是上天安排的,不如說是她和陸毓琛一手創造的。如果不轉學,就不會有他們的相識;如果陸毓琛乖乖的出國,也就不會有他們兩個共同度過的五年異鄉生活;如果她肯任由兩個人斷了聯絡,也就不會有兩個人後來的點點滴滴。


    像陸毓琛這種懶人是絕對不會主動找別人的,所以,如果聯係,一定是傅愷寧找上陸毓琛。其實,傅愷寧真的很忙的。一上大學,好多事情都要自己去處理,傅愷寧已經是忙得手忙腳亂了,可是,聽說陸毓琛在校外租了公寓——所謂的聽說,自然是在給陸毓琛打電話時“聽”他“說”的了,她對陸毓琛的公寓很是好奇,所以,她一定要去看一看。


    “哇!上大學而已,你不用這麽囂張的吧?”傅愷寧驚異的看著騎摩托來接她的陸毓琛。


    “囂張?”陸毓琛挑了一下眉毛,顯然對傅愷寧的評價不是很滿意。


    “還不夠囂張嗎?在校外租公寓已經不是普通學生能負擔得起的了,你又買車?聽沒有聽過‘人怕出名豬怕壯’?小心被搶。”


    “哼!”


    “哼什麽?你這樣真的是太特別了。”哪有人像他這樣的?


    “不會。”陸毓琛無所謂的答。


    “怎麽不會?”


    “學校公寓翻新,不能住。車是二手的。”


    “那你不早說?”這人,為什麽不能自己說明,永遠都是她來問,他才會答?


    “哼!”陸毓琛將頭盔遞給傅愷寧,跨上了摩托。


    又扮“酷”是不是?她才懶得理他呢!


    陸毓琛的公寓不算很大,總共不過四十平米的樣子,不過,在普通學生看來,已經是夠奢侈了,這種臥房、客廳、廚房、衛生間一應俱全的公寓,租金想來是不便宜的。


    “你的廚房好幹淨呢!”這是傅愷寧進屋之後發出的第一聲感慨。


    “哼。”陸毓琛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笑什麽?我注意廚房有什麽錯?‘民以食為天’嘛!”傅愷寧為自己辯解,“不過,我懷疑你的廚房之所以會這麽幹淨,是因為你根本就沒有用。”


    “我有用。”陸毓琛幹脆推翻了傅愷寧的想法。


    “你有用?騙人!”


    陸毓琛皺起了眉。


    “你若是用過,怎麽連廚具和調味品都沒有?”


    “我有泡過麵。”


    是啊,泡麵是既不用廚具,也不用調味品,有開水就行了。


    “你就隻吃泡麵?為什麽不去食堂吃?”泡麵既沒有營養又傷胃,他可是得過胃潰瘍的,不怕舊病複發嗎?


    “周末去,太麻煩。”陸毓琛說得理所當然。


    “誰讓你租的公寓離學校那麽遠?”就知道他是怕麻煩。他真的是懶得驚天地泣鬼神了。


    “哼!”


    “走吧。”傅愷寧有些無奈的說道。


    “去哪裏?”陸毓琛不解。


    “超級市場啊!”


    “幹什麽?”還是不解。


    “買菜給你做飯。別說你已經吃過了,現在還不到中午十一點。”


    “哼。”


    陸毓琛“哼”歸“哼”,還是很盡職的帶傅愷寧去了附近的超級市場。不過,他始終站在收銀台哪裏,根本沒有幫傅愷寧的意思。傅愷寧認命的撿了幾樣菜,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收銀台結賬。


    “大爺,結賬了。”傅愷寧當然不會傻得自己付賬。反正陸毓琛是不懂得節儉的人,用不著給他省錢。


    下午一點鍾準時開飯。


    “我這是第一次獨立做菜,如果不好吃,你也隻有認命了。”傅愷寧事先提醒陸毓琛道。


    陸毓琛夾了一塊麻婆豆腐,小心翼翼的嚐著。


    去!就算她是第一次下廚,他也不用吃得這麽小心吧?怕被她毒死嗎?


    “怎麽樣?”傅愷寧充滿期待的問道。


    “哼!”


    “哼什麽?究竟是怎麽樣嘛!”


    “我認命。”陸毓琛酷酷的答。


    “喂!”會那麽難吃嗎?傅愷寧不相信的自己嚐了一口,“去!明明很好吃嘛!”


    “不夠辣。”陸毓琛挑剔的說道。


    “還不夠辣?先生,你有胃潰瘍耶,吃太多辣的對你沒有好處的。”


    “已經好了。”


    “那也要預防複發。”傅愷寧幹脆把麻婆豆腐從陸毓琛的眼前端開。


    “你幹嘛?”


    “反正也不好吃,眼不見為淨,你吃其它的菜好了。”


    陸毓琛有些忿忿不平的看著傅愷寧,傅愷寧得意的一笑。


    “再嚐一嚐糖醋排骨。”傅愷寧笑容可掬的建議。


    “哼!”陸毓琛不客氣的嚐了一塊。


    “怎麽樣?”


    “哼!”


    “不好吃?”傅愷寧笑問道。


    “好吃。”陸毓琛答得不甘心。


    就知道他不敢說不好吃,她做的全是他喜歡吃的菜,他說一道不好吃,她就撤一道,他怎麽會不怕?雖然這麽做是有一點點陰險,可是,誰讓他的嘴巴那麽挑剔呢?


    傅愷寧滿意的坐下來與陸毓琛一起吃午飯。


    “陸毓琛,不如,我教你做菜吧!”這樣他就不必在懶得去食堂的時候,隻能吃泡麵了。


    “太麻煩。”


    “麻煩?麻煩總比吃壞了胃好吧?”說他懶,他就真的將“懶”的精髓發揮到及至。


    “不會。”陸毓琛篤定的答。


    “怎麽不會?不說別的,單就是泡麵裏的防腐劑已經對身體有害了,而且缺乏維生素和……”


    “有你在。”陸毓琛突然插話。


    “我又不是維生素。”傅愷寧一怔,才明白陸毓琛話裏的意思,“你以為我是你的專職廚師嗎?”


    “哼!”陸毓琛的表情就像在反問“你不是嗎?”一樣。


    和陸毓琛是根本沒有道理可講的!爭論也是徒勞,解決問題的辦法隻有兩個:要麽,幹脆不理他,由著他自生自滅;要麽認命,從此以後負責他假日的夥食。傅愷寧自認還沒有練出鐵石心腸,沒有辦法任陸毓琛糟蹋自己的胃卻無動於衷,隻能選擇後者。


    “唉!”傅愷寧深深一歎。


    陸毓琛疑惑的抬眼看她。


    “怎麽,我哀悼一下自己的悲慘命運也不行嗎?”


    陸毓琛無所謂的聳聳肩。


    他當然是無所謂了,命苦的那個又不是他。


    陸毓琛吃完飯,將筷子一放,就去看電視了。


    “喂,陸毓琛,收拾桌子。”傅愷寧“提醒”道。


    陸毓琛表情怪異的看著傅愷寧,仿佛她說的是一種不知名的語言。


    “我已經做飯了,你總不會讓我洗碗吧?”


    陸毓琛丟給傅愷寧一個“你答對了”的表情。


    “喂,我是客人耶!”傅愷寧嚷道。


    “哼!”


    “哈!你倒是不見外。”什麽嘛!不是說好心有好報嗎?為什麽她每次好心,到最後都是她遭殃?


    “去!早知如此,誰管你是不是吃防腐劑變成木乃伊?”傅愷寧尤自咕喃著,“你是不是胃潰瘍關我什麽事?”


    傅愷寧將菜端到廚房,不經意的看了陸毓琛一眼。他在笑。他竟然在笑?很得意是不是?終於奴役她成功了,當然得意了。哼,沒有人性的家夥!


    可是……她的嘴角幹嘛也要上揚?中邪了不成?


    周末,陸毓琛很準時的來接傅愷寧。當然了,為了他的胃,他是不會耽誤的。


    “咦?陸毓琛,你似乎走錯方向了,你的公寓不是向這邊走。”傅愷寧大聲的問。她是隻去過他的公寓幾次而已,可是,大致的方向她還是記得的。


    “不去我那裏。”


    “那要去那裏?”


    “坐好了,別問那麽多。”


    “哼!”傅愷寧用力的抱緊陸毓琛的腰,以防真的被他甩下去。


    不去他的公寓?難道他已經學會做飯了嗎?她才不信呢!這家夥不知道在搞什麽古怪。


    搞什麽古怪呢?在西餐廳裏能搞什麽古怪?


    沒錯,陸毓琛把傅愷寧帶到了一家西餐廳。


    “陸毓琛,你到底在玩什麽?西餐廳的東西很貴的。”


    “不用你付賬。”陸毓琛漠然道。


    當然不會是她付賬,因為就算拿出她身上所有的錢,也不夠他們兩個喝咖啡的。


    “我警告你哦!如果你一會兒沒有錢付賬,我可不會留下來和你一起洗盤子。”


    “羅嗦。”


    她哪裏羅嗦了?她不過是在提醒他而已。不過……


    “為什麽要請我吃西餐?”很奇怪哦!“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的生日是十月二十一日。”


    好啦!就算她猜錯好了,幹嘛那麽費心的解釋清楚?


    “那又是因為什麽?”傅愷寧不解的看著陸毓琛。


    “哼!”


    “今天是十一月十四日……”傅愷寧笑了。是她與陸毓琛相識一年的日子。會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笑什麽?”陸毓琛的表情有些尷尬。


    “是為了慶祝國際糖尿病日嗎?”傅愷寧故作不解。


    “哼!”


    “你有糖尿病嗎?我是沒有的。因為這個理由請我吃西餐,實在是太牽強了。”


    “哼!”


    “陸毓琛?”


    “哼!”


    “謝謝你。”傅愷寧微笑著,“原來你還記得和我相識的日子。”


    “哼!”


    “我都不知道你這麽細心的。”一個什麽都不在乎的人,怎麽會去記這種事呢?


    “我才不記得。不過是想吃西餐,一個人又太無聊,才會想到找你一起來,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陸毓琛也不抬頭,徑自吃著他的豬排。


    不知道她在說什麽?不知道還解釋那麽多?相處一年了,如果還不了解他,她也不必上大學了,直接挖地活埋自己算了。和陸毓琛說話,還真要有一些分析能力才行,否則,你永遠你不會知道他的話是不是出於真心,永遠也不會知道他並不是真的冷漠的令人討厭。


    傅愷寧笑著吃了一塊牛排。


    “你笑得很奇怪。”陸毓琛別扭的說道。


    “是嗎?”傅愷寧還是在笑。


    “為什麽?”


    “因為牛排很好吃啊!”傅愷寧亂說道。


    “哼!”


    “真的耶!要不要嚐一嚐?”傅愷寧叉了一小塊牛排遞到陸毓琛的嘴邊。


    陸毓琛皺著眉,看著傅愷寧手中的牛排,表現的極其厭惡。


    “對哦!你不喜歡牛肉的。不吃就算了,反正也不衛生,叉子我已經用過了,感覺起來怪怪的。”傅愷寧聳肩一笑,“就好像是……間接接吻一樣。”


    陸毓琛詫異的看著傅愷寧。


    老天,間接接吻?虧她說得出口。


    傅愷寧連忙擺手,“我就是這樣口無遮攔的,你就當作什麽都沒有聽到好了。”


    “哼。”陸毓琛順手拿過傅愷寧的叉子,吃掉上麵的牛排。


    “喂!你……”她才剛剛說完啊,他是什麽意思嘛!有心糗她是不是?爛人一個!


    “怎麽,改了口味,吃牛肉了?”


    “哼!”


    又哼她?她又哪裏作錯了?讓他發出這種聲音?


    “哼!”傅愷寧皺著鼻子哼了回去。


    陸毓琛有一個富有的老爸,那是他的幸運,可是,傅愷寧不一樣,她的老爸隻是一個普通的工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一點點薪水維持生計還可以,如果再負擔她的學費,就有一點吃力了,何況,讀醫科的學費又高得驚人。所以,在適應了大學生活之後,傅愷寧找到了一份家教的工作,收入不多,但聊勝於無嘛!


    其實,她教的小男生還是蠻可愛的,是一個在日本長大的男孩,對中文一知半解,而她的任務,就是輔導他中文。猶記得她第一次去上課,準備考察一下他的中文水平究竟有多高,所以就出了幾道題,結果卻差點讓她笑到休克。


    考他反義詞,美,他答不美;善,他答不善。不善?難道是黑社會嗎?


    考他古文,“有朋自遠方來”的下一句,他竟然說是“尚能飯否?”。他倒是很懂得應酬,有朋友來了,他就問人家“尚能飯否”。如果回答“否。”,豈不是成了來蹭飯的?擺明了不想請人家吃飯嘛!


    讓他寫作文,他寫“小猴子有一雙又大又圓的大眼睛”,告訴他“又大又圓”與“大”是重複,他倒是隻錯就改,立刻改成“又大又圓的小眼睛”。


    教這樣的學生也算是樂事一件吧?可是,問題出現了。幾天前,一個女大學生在做完家教,返校的途中,被人先奸後殺,據說死狀極其恐怖。


    傅愷寧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看天色也不過是有“一點”黑,至少還有月光嘛!而且,她又不是很招搖的女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的。唉!幹嘛自己嚇自己?天下的女大學生那麽多?怎麽會找到她的頭上來?何況,現在警方察得正緊,那凶手不會傻得連續作案吧?


    傅愷寧拉緊了大衣,快走了幾步。


    “喂!”冷不防有人叫她。


    “啊——”傅愷寧驚得大叫。


    “你鬼叫什麽?”陸毓琛皺著眉問道。


    “是你?”傅愷寧瞪著陸毓琛,“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搞什麽啊!她正想象著那個女生淒慘的死狀,他就跑出來嚇她?


    “你也會怕?”陸毓琛懷疑的問。


    “我為什麽不會怕?難道我多長了一隻膽不成?”傅愷寧白了陸毓琛一眼。討厭鬼,害得她到現在還心跳加快呢!


    “怕還出來?”


    “我要作家教嘛!何況,會有什麽問題?就算有人打劫,也不會挑上我吧?要錢,一看我就知道我有多寒酸了;要色,嗬嗬,我恐怕也屬於很‘寒酸’的那一種。”傅愷寧看了看陸毓琛,“你怎麽在這裏?”


    “哼。”


    “等我?”有可能哦!不然這裏離他的學校那麽遠,他跑來做什麽?


    “哼。”


    “有事?”


    “沒有。”


    “沒有?沒有你怎麽會出現?”傅愷寧轉念一想,不禁笑了,“你是來接我的?”


    “哼。”


    “怕我出事,對不對?”


    “哼。”


    “謝謝你。”這一刻,傅愷寧也不去想陸毓琛把她嚇得有多嚴重了,有人陪是最重要的。


    “哼!”陸毓琛把頭盔丟給傅愷寧。


    傅愷寧忙戴上,“怎麽辦,我忘記帶手套了。”天好冷的,又要抱住他,她的手豈不是很慘?


    “麻煩。”陸毓琛脫下手套丟給傅愷寧。


    “那你怎麽辦?”


    “哼!”


    “算了。”傅愷寧把手套還給陸毓琛,坐在陸毓琛的身後,雙手叉在陸毓琛的棉衣裏,“這樣就好了。”


    陸毓琛錯愕的回頭看了傅愷寧一眼。


    “快點走了。”傅愷寧當然知道這樣的動作很曖昧,可是,總不能要陸毓琛把手套讓給她啊!其實,無所謂的吧!她和陸毓琛那麽熟,陸毓琛應該不會介意的。


    陸毓琛啟動了摩托,急速而行。


    騎那麽快做什麽?趕著投胎嗎?傅愷寧更緊的靠上陸毓琛的背。


    平時看陸毓琛瘦瘦的,沒想到他的背這麽寬呢!奇怪,以前也被他載過,為什麽沒有注意到?一定是月光的問題,對不對?尤其今天這麽冷,而他又這麽溫暖,心理因素使然,她自然會覺得他高大威猛了。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情侶們總喜歡在月光下散步了,因為月光可以模糊視線。朦朧的東西永遠是比較美的,對不對?


    嗬嗬!這麽想來,她和陸毓琛倒是有些像一對情侶哦!本來嘛!她家教晚歸,陸毓琛就來接她,多體貼,多恩愛,是不是?可惜,這都是假象。她和陸毓琛根本就沒有可能的。為什麽?因為她太了解陸毓琛了,他或許細心,但是他永遠也不會說出什麽甜言蜜語,作他的女朋友有多慘?有了這樣的認知之後,她怎麽還會自己往火坑裏跳?而陸毓琛也太了解她了,她的所有缺點都逃不過他的眼。不是說相愛的人要保留一點幻想嗎?她與陸毓琛之間沒有幻想,所以,他們不可能。


    隻是,為什麽她的臉這麽燙?會不會是陸毓琛的體溫太高?


    “陸毓琛,我很好奇,你的女朋友會是怎麽樣的人呢?”傅愷寧突然問道。


    陸毓琛默默的沒有做聲。


    “陸毓琛?”


    “什麽?”


    “你忘記‘哼’了。”


    “哼!”


    “真聽話。”傅愷寧笑開了。


    “這是什麽?”


    周末,傅愷寧又去陸毓琛的公寓給他解決生計問題。在茶幾上看到了一個小巧的盒子。


    “手表。”陸毓琛沒什麽表情的回答。


    “手表?”傅愷寧打開盒子,裏麵是一隻精致的女士表,“你的表?”女士表耶!他變態嗎?


    “買一贈一。”


    買一贈一?誰信啊?傅愷寧拉過陸毓琛的手腕,不禁笑了,“真的是買一贈一哦!”什麽嘛,明明就是情侶表,說成是買一贈一,情侶表的製造商若是知道了,還不被他氣死?


    “哼!”


    “準備送給誰?”既然買的是情侶表,自然是要送給心上人的吧。


    “你如果喜歡,就拿去戴好了。”陸毓琛說得無所謂。


    “我?”他在說什麽?嚇死人了!


    “反正是贈品嘛!”


    這就是陸毓琛的理論嗎?把情侶表說成是“買一贈一”?因為是所謂的“贈品”,就不去計較到底有什麽意義?


    “我不要。”傅愷寧將表放好。


    “為什麽?我又不能戴。”陸毓琛的表情頗為質疑。


    他不能戴,她就可以嗎?情侶表耶!她戴算什麽?何況?他那叫什麽語氣?“反正是贈品”。因為是贈品,所以才送給她,對不對?她才不稀罕。


    去!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你送給其他人好了。”


    “你這個女人真是奇怪,我哪有其他的人可以送?你如果不戴,我買它做什麽?”


    咦?話裏有玄機哦!聽他的意思,好像是專門為她買的哦!怎麽可能嘛!她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會好奇,“陸毓琛,這表不是專門買給我的吧?”


    “我買給你做什麽?”陸毓琛的語氣有些不屑。


    “不是就不是嘛!”傅愷寧表現得無所謂,可是心裏還是有一點失望。不過,隻是“一點”哦!她早就知道她和陸毓琛之間根本就不可能發展的。陸毓琛幹嘛要送她情侶表?庸人自擾!


    “你到底要不要?”陸毓琛再一次問道。


    “不要。”他可以不在意表的意義,她卻不能不在意啊!


    陸毓琛“呼”的站起身,抓起表盒。


    “你要幹嘛?”傅愷寧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陸毓琛手一揚,把表從窗口丟了出去。


    “喂!”傅愷寧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難以置信的瞪著陸毓琛,“你是怎麽回事?好好的表,丟掉做什麽?”隻是看也知道表的價值不菲了。有錢也不能這樣揮霍吧?


    “沒人戴,留下做什麽?”陸毓琛反問。


    “現在沒人戴,以後會有啊!我最討厭有錢人的這種習慣了。”


    “你怎麽不幹脆說你討厭有錢人?”陸毓琛語氣不善。


    “是啊!我就是討厭有錢人,尤其是你這種自以為是的有錢人。”傅愷寧氣呼呼的回道。


    “討厭我?那有什麽問題?你大可以以後都不要見我。”


    “很好,我們想法一致。”去!他以為他是誰?既不是恐龍化石,又不是火星人,看到他,她又不會一夜成名,永載史冊,誰稀罕見他啊!


    傅愷寧大步走出陸毓琛的公寓,用力的甩上門,聽見身後傳來硬物砸到門的聲音。不用問,一定是陸毓琛在發脾氣。


    去!她才不要管他。


    傅愷寧毫不猶豫的下樓離開。


    習慣是一種很討厭的東西。至少,傅愷寧是這麽認為的。她在和陸毓琛生氣耶!為什麽還要去給他做飯?可是,正如她所討厭的,習慣了。沒錯,就是習慣,畢竟她已經為陸毓琛義務服務太久了,到了周末她會習慣的想準備什麽給他吃,會情不自禁的往陸毓琛公寓的方向走。所以,習慣是不是很討厭?


    其實,傅愷寧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回想那一天的吵架,還真是幼稚。究竟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嘛!一隻表而已,戴就戴嘍,又不會有什麽損失。所以,那天在下樓之後,她又拾回了那隻表,而表竟然一點都沒有摔壞,陸毓琛的公寓可是在七樓耶!這麽看來,表的價值一定是不菲嘍!


    走到了陸毓琛公寓的樓下,正在考慮要怎樣開口與陸毓琛和解,卻看見陸毓琛從樓上走下來。


    “喂!”傅愷寧叫住陸毓琛。這人,走路都不看人的嗎?如果不叫住他,她敢保證,他絕對看不見她。


    “你?”陸毓琛的眉鎖了起來。


    “你那是什麽表情啊?不歡迎?”什麽啊!她已經主動來講和了,他幹嘛還擺出那種臭臉來?


    “哼!”


    “喂,你不是真的有心要和我吵吧?別那麽幼稚好不好?”


    “哼!”


    “哼什麽?你究竟還要不要吃飯了?”


    “哼。”陸毓琛轉身上樓。


    “喂!你……”


    “還不上來?”陸毓琛似乎不滿意傅愷寧的遲鈍。


    “什麽啊!你不能幫我拿一下東西嗎?有點風度好不好?”


    “麻煩!”陸毓琛不耐的接過傅愷寧手中的東西。


    “喂,那是給你吃的,你還嫌麻煩?”哪有這麽不講道理的人?


    可是,陸毓琛根本沒去注意傅愷寧的話,隻是盯著傅愷寧的手腕看。


    “看什麽?”傅愷寧索性把手腕抬到陸毓琛的麵前,“你丟掉的那隻表啊!”


    “你肯戴?”陸毓琛悶悶的問道。


    “白給的,我為什麽不要?我又不傻。”傅愷寧說得理所應當。


    “哼!”


    “那,我已經戴上表了,別再和我賭氣了。”老天,她根本就像是在哄孩子。


    “你在意?”


    “怎麽不在意?從小到大,從沒有人會趕我走耶!誰不知道我是乖巧懂事的好女孩?”傅愷寧有些自戀的說道。


    “乖巧懂事?”陸毓琛頗為懷疑的看著傅愷寧。


    “喂!你那是什麽意思?你敢說我不乖巧,不懂事嗎?”


    “哼。”


    “你要想好哦!我還在考慮要不要給你做飯。”傅愷寧威脅道。


    “趁人之危不是君子行徑。”陸毓琛酷酷的抗議道。


    “我本來就不是什麽君子。”傅愷寧有些得意道。嗬!知道別人弱點的感覺真好。


    “哼!”


    “你也承認我乖巧懂事,是不是?”傅愷寧笑得賊賊的。就知道他不敢否認的!


    “哼!”


    “我當你的意思是肯定嘍。”


    唉!為什麽要吵架?不吵架的感覺多好?而且,她感覺得出來,陸毓琛今天的心情不錯哦!


    “陸毓琛?”


    “什麽?”


    “我們以後不要吵架,好不好?”


    “哼!”


    “我當你是答應嘍!不準反悔。”


    “哼!”


    “嗬。”傅愷寧得意的笑著。不吵架就什麽都好,畢竟,吵架是一件那麽孩子氣的事,而她和陸毓琛怎麽說也是成人了吧?玩那種遊戲,實在是太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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