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逸輕輕握了握中年男子的手,笑著回道:“確實挺巧,沒想到趙總也住這裏。”


    前段時間,方行遠請他在‘清澗莊園’吃飯的時候,邀請的人裏,就有趙總,所以倆人在當時有過一麵之緣。


    “真沒想到蘇總跟我居然是鄰居。”趙總感慨道,“看來我們很有緣啊。”


    蘇逸目光透過趙總,掃了一眼趙新強,說道:“的確很有緣。”


    他是沒想到,當日席間,在方行遠麵前,並不能插上什麽話的趙總,居然是自己大學同學趙新強的父親。


    “蘇總有空嗎?”趙總繼續說道,“不如去我家裏坐一坐,喝杯茶?”


    蘇逸看了一眼時間,見現在已經不早了,而且他今天搬家、聚會,也著實感覺有些累了,不由拒絕道:“趙總,現在時間可能有點晚了,不如改天吧,反正咱們兩家這麽近,隻要趙總有空,喝茶聊天,不是隨時都可以嗎?”


    “那行。”趙總見蘇逸這麽說了,自然也不會強求,微笑地道,“那就改天,家裏的好茶,我隨時為蘇總備著。”


    “好。”蘇逸微笑地點了點頭。


    然後,繼續與對方寒暄了兩句,方才離去。


    待他離開之後……


    趙新強看見父親在蘇逸麵前客客氣氣,甚至可謂有些低聲下氣的時候,整個人心裏的信仰都崩塌了。


    完全無法理解這是怎麽回事。


    更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實。


    “爸,你幹嘛對他這樣?”趙新強問道,“他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毛頭小子而已,運氣好,在股指期貨上賺了點錢,買了一套房子,沒個根基,也沒個背景的,最多就是個突然在魔都竄起的暴發戶,也許很快就如閃過星空的彗星一樣,又迅速衰落,消失在魔都的芸芸眾生裏了。


    你之前不是說過嗎?


    年紀太輕,閱曆太淺,縱然一時間運氣好,賺到了大筆財富,也是大概率守不住的。


    既然如此,那你何必對他那麽客氣,那麽尊重呢?”


    趙總頗為驚訝地看了看兒子,回思了一下剛才的一幕,問道:“這位蘇總……伱認識?”


    “怎麽可能不認識。”趙新強氣不打一處來,說道,“這家夥就是我大學同學,也不知怎麽的……這小子前幾個月還苦哈哈地找工作,做著一個安分守己的金融民工,轉眼間,搖身一變,就成了身家數千萬的什麽蘇總了。”


    “既是你大學同學。”趙總說道,“那以後你就與對方多走動,多親近、親近。”


    “啥?”趙新強隻覺父親這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一樣劈到了他身上,愣了好一陣,才說道,“我跟他親近幹嘛?這小子就是專門給我找茬的,今天損了我很大的麵子。”


    “麵子才值幾個錢啊。”趙總輕歎了一聲,“新強,你也該學會成長了,我現在,已經感覺到有些力不從心了。”


    “不是……爸,你總得說個緣由啊。”趙新強說道,“為何我就一定要忍這口氣,一定要跟這家夥拉近關係?”


    趙總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走進自家客廳,將脫下來的外套遞給身旁的保姆,然後在沙發上坐下,並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讓趙新強也坐下,方才說道:“我之前是說過年紀太輕,閱曆太淺,縱然一時運氣好,賺到了大筆財富,也很難守住,但那是對於這個社會中,絕大多數的普通人而言的。


    你這同學,不在我說的這絕大多數普通人之中。


    這世界上,不管哪個行業,都是有些天縱之才,少年英傑的。


    你父親我蹉跎大半輩子,才攢下這點家業,但你知道你方叔叔,也就是‘遠航集團’的方行遠,是什麽時候積累的過億身家嗎?我告訴你,是在他二十歲的時候,就積累到你父親如今的這個身家了。


    且他後麵隻用了不到七年的時間。


    就完全控製了‘遠航集團’這艘龐大的海上巨輪了。”


    “這些事,我知道啊。”趙新強說道,“方叔叔的商業傳奇,我自然是十分佩服和向往的,可這跟我那個同學,有什麽關係?”


    趙總嘿嘿笑了笑,說道:“你說你那位同學,在股指期貨上賺了一點小錢,你知道這小錢是多少嗎?”


    “應該幾千萬差不多了吧。”趙新強說道,“畢竟後麵監管層也開始嚴控股指期貨的個人賬戶開倉了,並且還在嚴厲打擊惡意做空行為,如果我這同學還有點理智的話,應該在股指期貨的監管新規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收手了。”


    “幾千萬。”趙總搖了搖頭,說道,“你小瞧你這位同學了。”


    “不會吧,一個億?”趙新強瞪大了眼睛,怎麽也不敢相信。


    趙總繼續搖了搖頭,說道:“你這位同學,最近在股市上,在咱們魔都金融圈裏,已經是名聲大振,呼風喚雨一樣的人物了,而且,重點不是他賺了一個億、兩個億的問題,而是你的這位同學,在金融市場上,展現出了驚人的賺錢天賦和賺錢能力。”


    “不可能啊。”趙新強說道,“他不是前不久,連‘華熙資本’公司內部的交易員考核都沒通過嗎?咋就在魔都金融圈裏名聲大振了,而且我也沒聽說最近圈內有什麽大事發生啊?更沒聽說有蘇逸這號人物啊。”


    “你那圈子……”趙總鄙夷道,“以後這種垃圾圈子,少混。”


    趙新強被父親訓斥了一句,卻並沒有將父親的話記在心裏,繼續道:“圈內確實沒有聽說有蘇逸這號人物啊!”


    “同時學金融投資的,那差距就這麽大呢?”趙總小聲嘟噥了一句,沒好氣地道,“連我這個不炒股的人,都知道‘金融街複興路’這個交易席位了,你不知道?”


    “知道啊。”趙新強說道,“這不是a神邱總的交易席位嗎?還別說,最近邱總可牛了,爸,我跟你講啊,邱總在‘特立a’和目前‘梅燕吉祥’這兩支票上的操盤思路和操作手法,簡直是神乎其神……”


    趙總輕歎了一聲,提醒兒子:“早在一個月前,你說的這位a神邱總,就將這個交易席位,讓給你這位同學了,且聲明從此以後,不再使用‘金融街複興路’這個交易席位進行股票操作。”


    “怎麽可能?”趙新強聽見父親這話,簡直是驚掉下巴。


    趙總說道:“關於你這位同學,如果不是上一次,你方叔叔在‘清澗莊園’招待他,表現出對他很看重,我也不會去調查、了解這些,可後來越是調查,越是了解,才發現這位蘇總真是潛龍在淵,未來發展潛力無窮啊。”


    麵對父親後麵的話,趙新強根本就沒聽清楚到底是什麽。


    他此刻腦袋轟隆隆的響,怎麽也無法相信,自己近段時間以來,奉為股市神話的‘金融街複興路’這個交易席位,竟然是自己大學同學蘇逸的交易操作席位。


    他感覺自己的信仰,是真正徹徹底底地崩塌了。


    同時,他也絕望的發現。


    不管是在父親心裏,還是在實際發生的金融市場中,他與蘇逸相比,都是相去甚遠,可謂雲泥之別。


    這讓他以前大學時期的自我優越感,瞬間蕩然無存。


    “唉……”趙總見到兒子的神色變化,無奈地歎息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是很大的,我們呀,得正視這種差距,其實作為一個普通人也沒什麽不好,穩紮穩打,一點點的積累和進步,一樣能夠有所成就。”


    趙新強感覺到父親拍在自己肩膀上的力量,回過神來,想要反駁,卻又不知道從何處反駁?隻覺得這話頗為刺耳,又特別諷刺。


    就在前幾個小時,就在這間屋子裏。


    他的同學和哥們周嘉豪也說過這話,那時,他隻覺誌得意滿,意氣風發。


    然而現在,他隻覺自己跟蘇逸相比,顯得像個廢物。


    “爸,你的話有道理,不過我得先消化、消化。”過了好一會,趙新強才回道,並站起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了進去,鎖住了房門。


    突然間的認知被顛覆,他覺得自己是得好好消化,重塑認知才行。


    “蘇逸……”房間裏,趙新強念叨了一遍這個名字,感慨道,“真沒想到,咱們班裏,最有出息的人,居然是你!”


    伴隨著趙新強的念叨,蘇逸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他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望著臥室落地窗外,盡收眼底的整個魔都繁華夜景,抽了抽鼻子,暗道:“看來這房子,長時間沒人住,終究還是有點灰塵的味道,明天得買個空氣淨化器,淨化一下空氣中的灰塵了。”


    想著,他又默默看著窗外夜景發呆了一陣。


    待睡意襲來,方才用遙控器一件關閉了窗簾,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來後,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蘇逸開始忙碌於魔都各大高端家居市場,以及智能家電市場、室內設計公司,重新裝扮這套隸屬於自己的第一套房子,同時,在忙完這些後,他又給上一次招劉阿姨的家政公司打了電話,讓他們向自己推了幾位主要負責家庭清潔、衛生方麵的保姆。


    然後,蘇逸在看過家政公司推過來的資料後,選了其中一位比較合眼緣的。


    有了一個專門負責家庭清潔、衛生方麵的保姆。


    那劉阿姨就可以繼續專職做飯和照顧楚婉的飲食起居了。


    畢竟,現在換了房子,再像以前一樣,隻靠劉阿姨一個人買賣做飯、打掃衛生、接送楚婉,肯定是忙不過來的。


    整個周末,蘇逸都在忙碌中度過。


    而到了周一。


    當市場再次迎來正式開盤的時間。


    蘇逸一顆心,卻又完全靜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重倉的‘梅燕吉祥’這支票,時刻注意著這支票的盤麵變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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