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後,初妍學乖了,每日算好他下衙的時間就去盧夫人身邊守著。


    在盧夫人的眼皮子底下,他縱有千般念頭,也隻能藏在心底。


    初妍偶爾會想,若她沒有前世的經曆,隻怕早就輕易淪陷了吧。一個從來冷情的人,獨獨對你心懷牽掛,溫柔以待,世上又有幾人能抗拒?何況,陰差陽錯之下,兩人還曾有過那樣的肌膚之親。


    可惜,曾經的記憶太過鮮明。


    想到前世他的絕情,她心中酸澀湧起:她是真的曾經將他當作兄長般敬愛,全心全意地想要幫他一起複仇,甚至最初進宮陪伴衛昀,助他東山再起,也是她心甘情願的。


    可最後一切塵埃落定,大仇得報,她疲累不堪,隻想在宮中好好地度過餘生之際,才發現,他是那麽狠心,早就斷了她的所有退路和依恃。


    他給衛昀下了藥,她不可能有孩子,在宮中如斷根的浮萍;他害了衛昀,帝位落入誠王手中,她失了庇護,到最後隻能任紅蓼擺布。


    以他的聰明,怎麽可能想不到一個沒有孩子,失了夫君的後妃最後會落到如何淒涼的下場?可他依舊毫不猶豫地斷了她所有指望。


    他壓根兒就沒有顧忌過她的處境。


    她曾經不解過,他對嫡親的妹妹為何會如此無情?。


    在保定,他要為她偽造傷疤時,她疑惑過;在想起前世臨死前,紅蓼對她說的那句「你果然全都忘了」時,她不安過。可她一直不願深想下去,前世和今生有太多事不同,也許隻是巧合。他不可能對她這麽殘酷,讓她前世所做的犧牲皆成笑話。


    直到那日見過宋姝,最後一絲僥幸被打破:他真正的妹妹,他不願將她帶回宋家,一直護在眼皮子底下。


    他從一開始就在騙她,騙她為了他,為了那所謂的母女之情,兄妹之情奉獻一切。


    前世,她也不是他的妹妹!


    四月中,山西大旱,宋熾奉旨前去賑災。初妍鬆了一口氣,她等待許久的時刻終於來了。她記得,前世,宋熾去了大半個月,直到接到盧夫人自盡的噩耗才匆匆回京。這一世,盧夫人好好的,他應該能在山西待得更久吧。


    這些時間,足夠她以自己想要的方式離開宋家了。


    宋熾出發那日,盧夫人帶著初妍,親自給宋熾送行。宋家的其他人都隻送到城門口,盧夫人依依難舍,決定多送一程,晚上若來不及回城,就歇在她名下的莊子中。


    等到宋家其他人返回,一行人從阜成門再度出發時,初妍發現,原本和她一輛馬車的盧夫人沒有上車,換成了宋熾。


    初妍吃了一驚:「阿兄怎麽上來了,娘呢?」


    宋熾回身將車門合上,聲音溫煦:「我有些話要單獨和妍妍說,和母親臨時換了車。」


    初妍警惕:「有什麽話剛剛不能說的,非要……」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宋熾走到她身邊,雙臂一撈,輕輕巧巧地將她抱起,坐了下來。


    初妍失聲:「你做什麽?」掙紮著要起來。


    宋熾手上微微使力,將她固定於膝上,頭埋在她雪白的脖頸間,低低開口:「抱歉,我似乎又有些不對勁。」


    灼熱的呼吸噴在她頸間,他白玉般的肌膚染上了微微的紅,貼著她薄薄春衫的掌心燙得驚人。初妍心頭一緊,渾身都緊繃起來:不會吧,又來?


    初妍心中暗暗叫苦:算算時間,上次是隔了六七天第二次發作的,這回差不多又有二十餘天過去了,眼看他要遠行,她還以為她可以逃過了。怎麽偏偏在今日發作?再遲一天多好。


    看他模樣,似乎又沒有像前兩次般,完全失了理智。


    初妍不敢刺激他,繃著身子一動都不敢動,小聲提醒他:「這是在車上,你給我忍著。」馬車的隔音效果一點兒也不好。這會兒周圍到處是人,盧夫人也在,他也太大膽了些,居然敢直接在盧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做這等事。


    他微垂著眉眼,額角沁出汗珠:「抱歉,我忍不了。」握住她柔軟腰肢的手加了幾分力,喃喃低語道,「要不,你像上次一樣親親我,親親我也許能平息下去?」


    初妍被勒得有些透不過氣來,心中暗嗤:他騙誰呢,從來沒聽說過光親就可以把這方麵的念頭平息下去的,隻會火上澆油吧?


    初妍心頭跳得厲害,思索著脫身之計,卻越想越絕望:他功法反噬時根本沒什麽理智,力氣還大得驚人,以她前兩次的經驗,她壓根兒沒可能逃脫他的禁錮。


    就算有萬一的可能,現在是在馬車上,勢必會鬧出動靜驚動眾人,到時候他們兩人這副模樣,一百張嘴都解釋不清,他是男子,說清兩人非親兄妹尚無傷大雅,她卻隻能落個身敗名裂的下場。可如果任他繼續下去,也會鬧出動靜被人發現,同樣有敗露的風險。


    赫然是一個解不開的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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