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妍問:「姬侯爺叫的誰?又以什麽身份帶我回去?」


    姬浩然急道:「你是我的妹妹,我自然是以忠勇侯府小姐的身份帶你回去。」


    初妍微微一笑,笑意卻未達眼底:「忠勇侯府從來隻有一個小姐,府上既然已經有了一個小姐,又從哪裏冒出第二個來?」


    姬浩然被問住了,愣在那裏。


    姬浩然這是還不願處置紅蓼嗎?


    初妍抿了抿唇,輕聲道:「侯爺回去吧,我留在宋家,也許會受一些皮肉之苦,卻終究沒有性命之憂。」


    姬浩然怔怔地看著眼前荏弱嬌柔的少女,她靜靜地立在那裏,原本白玉無瑕的臉上凝了一條血痕,觸目驚心,偏偏臉上的神情卻那般平靜決絕,決絕得令人心驚。


    她……對他失望了?


    姬浩然驀地大慟:他的妹妹,全家從小疼到大,連根頭發絲都舍不得碰的妹妹,原本該捧在掌心,千嬌萬寵,卻遭受了那麽多本不該她承受的傷害。而他這個做哥哥的,明明找到了她,卻不敢將她接回,不敢為她報仇,害得她在宋家這樣被人欺負!


    他都做了什麽?他這樣做,和那些傷害她的人又有什麽區別?


    妹妹出生時,他明明發過誓,要好好保護她,讓她一生無憂的。


    不就是和那人撕破臉嗎?大不了魚死網破。他堂堂男兒,這些年早就受夠了鳥氣,總不成一直這麽下去,畏首畏尾的,還要讓對一切渾然不知的妹妹承擔這一切?休說娘親清醒過來,知道一切後不會原諒他;便是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


    「悠然……」他下了決心,正要開口,身後傳來一聲略有些尖利的叫聲:「哥哥!」


    姬浩然回頭,看到了紅蓼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口。因趕得急,她鬢發有些散亂,白皙的額角沁出了細細的汗珠:「你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姬浩然臉色一沉,沙場洗禮出的煞氣頓現:「誰是你哥哥?」


    紅蓼一驚,很快鎮定下來,眼含警告地強笑道:「哥哥在說什麽笑話呢?你就不怕……」


    姬浩然不待她說完,下令道:「把這個賤婢給我拿下!」


    冰冷的話語如一道利刃,劃破空氣的寧靜。


    姬浩然的護衛領命,迅速向紅蓼走去。紅蓼臉色微微發白,加重了語氣:「哥哥,你這是失心瘋了嗎?啊!」一聲驚叫乍然響起。


    兩個護衛動作極快,如老鷹捉小雞,毫不留情地將她擒住。紅蓼隻覺雙臂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已被護衛將雙手反扭在身後,將人強行壓得跪在了地上。


    四周的人都驚呆了。


    屋外的人聽不到姬浩然對初妍說的話,不知道姬浩然身份,原本還在暗中猜測。這會兒,在聽到紅蓼那兩聲「哥哥」後,已然猜出了他的身份——忠勇候。


    紅蓼不是忠勇侯府的小姐嗎?忠勇侯怎麽會叫人抓了紅蓼,反而對初妍這個騙子態度如此和善,近乎討好?


    唯有在屋裏聽到一切的宋嬈渾身發抖:她聽到了忠勇侯稱初妍「妹妹」。初妍的真實身份竟然是忠勇侯的妹妹!


    紅蓼沒料到姬浩然會撕破臉,柳眉倒豎,惡狠狠地看向姬浩然:「你敢這樣對我?回頭母親找不見我,你怎麽向她交代?還有……」


    姬浩然不待她多說,揮了揮手:「把她的嘴給我堵上。」


    護衛大聲應「是」,一時找不到趁手的堵嘴之物,索性將紅蓼華麗的繡裙裙擺撕下一片,堵住了她的嘴。紅蓼倍覺羞辱,拚命掙紮,卻哪裏掙得開。望向姬浩然和初妍的目光幾欲噴出火來。


    姬浩然討好地看向初妍:「悠然,先前是哥哥想岔了,委屈了你。今日我已將這賤婢拿下,隨你處置。」又憂心地看向她臉上的血痕,「你的傷先處理一下?」


    初妍道:「不急。」


    姬浩然不敢勉強她,惱怒地瞪了一眼宋嬈。這一眼,殺氣騰騰,宋嬈嚇得呼吸都停頓了。她原就傷得重,再被一嚇,眼前一黑,竟是直接暈了過去。


    宋嬈的丫鬟急得團團轉,卻不敢再試圖進屋。


    初妍緩緩走到紅蓼跟前,低頭看她。這個人,前世一直躲在暗處,不敢讓自己知道她的存在,直到最後才給予自己致命一擊;今生,又夥同常媽媽謀害自己的性命,頂替自己的身份,一再試圖致自己於死地。


    一個人的心竟可以惡毒至此!


    紅蓼停止了掙紮,挺直腰背,姿態戒備而倨傲,帶著敵意迎向她審視的目光。


    初妍覺得有趣,紅蓼究竟有什麽依恃,到這個地步了,麵對自己這個差點被她所害的主人,竟還一副理直氣壯,有恃無恐的模樣?要知道,以《大輝律》,惡奴謀主,乃十惡之罪,需處以極刑。


    初妍不想浪費時間探究她有什麽依恃,她隻知道除惡不盡,貽禍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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