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人都死了。”金睿合給他夾菜,道:“我會幫你跟醫院打好招呼,師父現在很想你,所以春節一定要回家,知不知道?”祁新亞乖乖點頭,可心思卻飛到了不知道什麽地方去,他吃完飯跟金睿合坐上車,還是覺得心情沉重,拿起手機發了個朋友圈:“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蠟燭][堅強]”發出去不到五分鍾,聞願就給他發來了視頻申請,精致的臉龐在屏幕上浮現,帶著隱隱的擔憂:“出什麽事兒了?”祁新亞跟司奇曜其實並沒什麽特別的感情,隻是隨口感慨,被聞願這麽一問,一時不知道怎麽答,就說:“司奇曜死了。”金睿合在前麵跳眼皮,壓低聲音道:“祁新亞你個豬,剛剛才告訴你不要跟別人說!”祁新亞很委屈:“願願不是別人。”聞願十分愕然,他瞬間坐直,道:“你說的真的假的?”“當然是真的,他掉海裏被鯊魚吃掉了,屍體都找不到了。”聞願道:“找不到屍體怎麽能判定死亡?”“外套和鞋子是在深海找到的。”祁新亞煞有其事的道:“剛剛我二師兄還為他平反了,其實他長得也沒傳說中那麽醜。”聞願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麵。他忽然想到了楚珩一麵對大海時悲傷的表情,還有司奇曜說會親自過來中國市場,可至今都沒有任何消息的事實,他意識到這可能是真的。不由歎了口氣:“可惜了。”正在看文件的容百川抬眼看過來:“怎麽了?”金睿合也一瞬間豎起了耳朵,這聲音怎麽那麽耳熟,他問祁新亞:“這個說話的是誰?”“哦,願願老公,容百川。”金睿合搖了搖頭,暗暗嘲笑,這世上聲音像的人多了去了,他差點就大驚小怪。聞願簡單告訴容百川:“司奇曜去世了。”然後跟祁新亞嘮叨了一些有的沒的,在他的囑咐下許諾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才雙雙掛斷電話。容百川卻被那句話弄懵了很久。司奇曜……這個名字最近出現的實在太頻繁了,明明沒有見過這個人,可他偏偏覺得無比熟悉,熟悉到似乎知道關於他的一切。他忍不住又搜索了關於司奇曜的事情,一遍又一遍的看著那些財經新聞,然後移到了他的家庭關係上麵。司奇曜的父親司海科是早年下海做生意的商人之一,母親蘇美是中俄混血兒,兩個人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了司奇曜這個天才,從一些事件能看出來他手腕強硬,並且獨斷專行。容百川不停的搜索,以求得到關於司奇曜更多的信息,最好能有一張照片,但是毫無頭緒。聞願已經抱著柔軟的長條抱枕在沙發上睡著了,容百川停止搜索,拿起毛毯蓋在他身上,坐在沙發前久久的凝望著他。除夕的前兩天,齊叔親自登上了聞願的門,帶著聞老太爺的囑咐,溫和道:“年夜飯回家一起吃吧?”齊叔是他爸當年撿回來的,也是個流浪漢,他爸死後齊叔就留在了聞爺爺身邊,聞願對他不討厭,但也談不上喜歡,盡管他這些年一直都有照應自己:“不回去了,你怎麽還親自來了?打個電話就行了。”齊叔有些無奈,他看了一眼容百川,手指在袖口摩擦,道:“你真的決定再也不回去了?”“不回。”齊叔沉默了一會兒,道:“你要是再也不回那個家,那我也沒必要繼續伺候老爺子了。”他欠著聞得旭的恩,這些年呆在老人家身邊,也隻是為了方便照顧聞願,可他能做的太少,還是免不了他受委屈。聞願一臉淡淡道:“那是您自己的選擇。”齊叔神色複雜,想說什麽,卻又忍不住咽了回去,道:“好,我先走了。”他起身,聞願卻又想起了什麽,喊住了他。“我記得您認識一個很厲害的催眠師,能不能幫我問問,失憶的人要怎麽樣才能恢複記憶?”聞願當年接受心理治療,因為一直忘不掉父母的死,所以隻能靠催眠來遺忘,才漸漸恢複。前兩天醫生提到過的催眠,倒是讓他想了起來,或許催眠真的能夠反向使用,找回記憶。齊叔臉色變了變,道:“有些事,忘記就忘記了,沒必須要想起來……”聞願皺眉,道:“您還是幫我問一下吧,我有自己的打算。”齊叔隻好道:“那我安排一下。”容百川從沙發上站起:“我送送齊叔。”聞願嗯了一聲,沒放在心上。容百川跟齊叔一起走進電梯,目光看了一下他的手腕,忽然道:“您剛才的話別有深意,阿願是不是忘了一些什麽?”他單刀直入,齊叔有些意外,旋即笑了笑,道:“你倒是挺敏銳。”“我跟他已經結了婚,自然會對他上心一些。”容百川道:“可以把他的事情告訴我嗎?”齊叔歎了口氣:“阿願是個嬌氣的,小時候被父母捧在手心兒裏長大,一下子失去雙親,打擊很大,抑鬱症加自閉,他拒絕跟所有人交談,心理治療也沒有用,我也是沒辦法,隻能配合催眠治療,才略有效果。”“您讓他忘記的是什麽事?”“一些會給他帶來壓力的事,我說了,他是個嬌氣的,很多傷害他承受不起。”容百川笑了笑,點頭道:“多謝齊叔關照阿願。”齊叔搖了搖頭,電梯打開,他剛走出去兩步,驀然意識到了什麽,渾身突然一涼,再轉身去看向容百川,眼神已經有些複雜。容百川淡笑,任由電梯在眼前合上,重新回到家裏,他垂眸沉思片刻,才推門進去。齊叔對聞願向來有求必應,沒兩天就安排好了時間讓聞願過去嚐試,這個催眠師挺神秘,隻見病人不見家屬,聞願百無聊賴的在外麵等了足足一個多小時,容百川才從裏麵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