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不滿地嚷嚷,「我們是客人,又沒偷又沒搶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非要把我們安排在後院。丫頭,他們是看不起我們哪,不能同意!」


    二樓之上站著不少人,房纖娘看著樓下的鬧劇,輕蔑又嫌棄。她的身邊站著的人是薑淮,還有開山王夫婦和鎮國公夫婦。因為上次的事,鎮國公夫人對王府有些膈應,兩家也鬧得有些不愉快。今日特意約在外麵吃飯言和,不想碰到這檔子事。


    開山王妃有些不忍看,以前他們經常帶顏歡歡出來。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連小小的酒樓掌櫃都敢為難她的女兒。「這鬧著有些不像話,哪有酒樓不做生意的。」


    房纖娘絞著帕子,「母妃,你這話就說錯了。人貴有自知之明,什麽樣的身份就應該待在什麽樣的地方。貴人不踏賤地,同樣的低賤之人也不能逾越。明明是他們走錯了地方,還在胡攪蠻纏為難別人。要我說這樣的鬧事之人,直接報官府得了。」


    那掌櫃何等精明之人,求救的眼神看過來,想讓開山王夫婦出麵。畢竟顏歡歡曾是王府的郡主,這也是他剛才給顏歡歡留麵子的原因。


    開山王沉聲道:「人家花銀子進來吃飯,何必將人拒之門外。」


    這句話不無維護之意,掌櫃慶幸不已,幸好自己沒有把事做絕,否則開山王不會放過自己。假郡主雖是假的,但也是王爺王妃疼了十八的女兒,感情還是有的。


    他抹著汗,讓人安排他們入座。


    老乞丐不起,「你不讓我進我就不進,你讓我進我就進,憑什麽?我告訴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這事沒完!」


    房纖娘本就暗恨父母維護顏歡歡,聽到老乞丐這句話一跺腳,「母妃,你聽聽。父王好心好意,他們還不領情。我看這些賤民就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替他們出頭。還是讓掌櫃的自己解決,是送官也好,是打出去也好都是他們酒樓的事。」


    親生女兒的話,開山王妃不能不在意。她歎了一口氣,無比擔憂地看一眼顏歡歡。上次的事她還沒有機會問個明白,今日見到歡歡似乎瘦了一些。


    顏歡歡覺得有些不對,老前輩有恃無恐,不像是來吃飯,倒真像是來鬧事的。她微微蹲身,輕聲道:「老前輩,咱們見好就收吧。」


    老乞丐眼珠子一轉,換了一個姿勢躺著,「好什麽好啊,想我銀發小白龍以前何等風光。一個小小的酒樓都敢狗眼看人低,我要不給他們一個教訓,他們以後就長不了記性。那小子,叫的就是你!」


    他叫的人酒樓掌櫃,酒樓掌櫃那個鬱悶哪。原本事情可以化了,不想這老叫花子如此不識趣。偏還有顏姑娘在,他又不能強行把人趕出去。眼看正值飯點,外麵的客人堵著進不來,他心裏窩著一團火。


    老乞丐慢悠悠地從懷中摸出一個令牌,往前麵一遞,「諾,你狗眼看清楚一點,馬上給我們安排。我們要酒樓最好的房間,要你們上最貴最好的菜。」


    酒樓掌櫃一看令牌大驚失色,「你……你是何人?」


    老乞丐眼一斜,「你管我是何人,趕緊照我的吩咐去做。要是慢了一步,你們酒樓就等著明天關門,你們這些人哪涼快哪待著去。」


    酒樓的掌櫃跑得比兔子還快,忙不迭地把他們請到六樓。那殷勤諂媚的模樣把二樓的房纖娘一行人都閃瞎了眼。


    房纖娘臉都扭曲了,「父王,他們去的是六樓!」


    望江樓的六樓隻有一個房間,從不對外。他們開山王府也好,鎮國公府也好都上不了六樓。不僅他們,便是幾位皇子也是不能進的。


    那個老乞丐憑什麽能進?顏歡歡又憑什麽能進?


    開山王皺眉,能上望江樓六樓的人肯定不是尋常人,可他一時之間也想不出這老乞丐是什麽人,居然有這麽大的臉麵。


    還是鎮國公年長一些,遲疑道:「銀發?難道是那位王爺?」


    顏歡歡不知望江樓六樓的尊貴,仲庭卻是知道的。掌櫃的把他們安排在六樓,親自充當小二倒茶水,被老乞丐趕了出去。


    「別整這些沒用的,趕緊把你們拿得出手的菜上來,小老兒快餓死了。」


    掌櫃的忙低頭哈腰的出去。


    顏歡歡站在窗邊,俯瞰著樓下的風景。在這個時代,六層樓是極為高的建築,可謂將夜歌城的風景一覽無遺。一邊是江景,一邊是城景視野都極佳。


    房間布置得十分雅致,多寶閣上擺滿玉器瓷器和一些木雕擺件。顏歡歡以前好歹也是富家女,自然認出這些都是好東西,不由得一陣咂舌。


    「這可真是個好地方,老前輩還是你麵子大。」


    老乞丐嘿嘿一笑,「小丫頭,這下你信了吧,我可沒有吹牛,我是真有來頭。」


    顏歡歡同意,「您真是太有來頭了,您就是這個,我太佩服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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