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她詫異不已,就聽到那王府下人來報,說是夏夫人求見。這可真是神了,連這都能算得出來,那個老前輩果真不是一般人。


    夏天人還是之前的那身裝扮,淺紫色衣服化著濃妝。步步走來款款盈動滿是風情,端地是個姿儀萬千骨子裏藏媚的女人。她手執一柄團扇,輕輕地搖著,豔麗的蔻丹配著瑩白的纖纖玉指,說不出的好看。


    她顧盼生輝,「怎麽沒看到王爺?」


    顏歡歡很想收回自己之前的話,這個夏夫人還真有可能是衝著老前輩來的。不管老前輩老不老醜不醜,身份地位擺在那裏。那樣高貴的身份對夏夫人肯定是莫大的吸引,要是能征服這樣的男人,她一定很有成就感。


    「你是來看我,還是來找男人的?」


    這話可謂說得極為不客氣,也不像一個當女兒說的話。夏夫人不以為意,「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造化,我真是小看你了。大長公主,好威風啊。想不到我秦芝蘭有朝一日還能成為大長公主的娘,真真是意外至極驚喜至極。」


    顏歡歡看著她,「陛下是封我為大長公主不錯,但這與你恐怕沒有半點關係。」


    夏夫人聞言,媚眼泛冷,唇角噙著冷笑,「怎麽?當了大長公主就不認親娘了嗎?難道你以為一個虛名的公主就能高枕無憂長命百歲嗎?」


    長命百歲四個字,絕對是威脅。


    顏歡歡也不想和她兜彎子,「你是誰的娘,你生過孩子嗎?」


    夏夫人頓時色變,眼神變得像淬毒的刀。「你怎麽知道的,誰告訴你的?是不是秦雪雁那個賤人?我就知道她是個口甜心苦之人,表麵上裝得多麽大方端莊,骨子裏就是一個毒婦。」


    「不是她。」


    「那就是柳知音那個賤人,她和秦雪雁就是一路貨色。」許是察覺到自己失言,她連忙變化語氣,「歡歡,我別聽她們胡說。她們必是和你說過我一嫁進夏家就守寡,是個無兒無女的可憐人。你也不想想,如果你是夏家的種,我會把你偷偷送走嗎?你別怨娘,誰讓你見不得光,娘實在是沒有別的法子。」


    如此說法,當真是合情合理。


    顏歡歡道:「生過孩子的人和沒有生過孩子的女人並不難辯,稍微經驗多些的穩婆都能看得出來,你當真要我做到那個份上嗎?」


    夏夫人麵上的哀切一收,重又恢複譏誚冷豔的模樣,「我真是小瞧你了,想不到你不僅能攀上應王,還想叛出我們空鏡門。但是你可別忘了,沒有我的解藥,你活不到下個月。除非有人願意替你死。」


    她意有所指地媚睨著仲庭,這小子長得倒是不錯,冷冰冰一臉深沉的樣子很合她的心意。她就不信天下還有不怕死的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去死。如果真有,她願意把頭割下來給人當球踢。「仲公子,如果是你,你願意嗎?」


    仲庭道:「我做事向來喜歡直來直去,最喜歡殺雞取卵。一隻不夠殺兩隻,兩隻不夠三隻,你們空鏡門有多少人夠我殺,我會一直殺到你們把所有的解藥都拿出來。」


    夏夫人先是錯愕,然後哈哈大笑起來,「仲公子真是天真,想法很好,殺雞取卵的法子也可行。然而你知道我空鏡門在何處嗎?」


    她得意的笑容在聽到仲庭冷冷說出黃花川三個字後變得十分驚悚,「你……你是怎麽知道的?你到底是什麽人?」


    無情風雨黃花去,悔恨綿綿到忘川。黃花川的位置十分隱蔽,多少年來從不為世人所知。姓仲的小子不過弱冠之年,他是如何知道的?


    仲庭前世位至一字並肩王,早年南征北戰時與江湖之事多有接觸。空鏡門都是一些女子,並未犯到他的忌諱,他自不會對女流之輩出手。


    「我如何知道的你不需要知道,你隻要知道我不僅知道你們空鏡門所在之處,且還能以一己之力殺光你門中所有人。秦少主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不是隨口一說。你當記住,顏姑娘活一日,你們就活一日。她若有事,我要讓你們整個空鏡門陪葬!」


    夏夫人麵色變了幾變,最終擠出一抹媚笑,「仲公子說笑,我把歡歡當女兒,怎麽可能會害她。你放心,解藥我會按時送來的。既然你們知道本門所在之地,改日有機會去我們門中坐一坐。」


    以前顏歡歡礙於她是自己親娘,多少給她留些麵子。如今知道她根本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有些顧忌便不會再有。


    「不必,你往後不要再提是我幹娘的事情,否則我怕應王會不高興。不僅他不高興,陛下也不會高興。」


    夏夫人媚笑著,「看把你嚇的,這點我心裏有數。應王殿下不樂意,我心裏還不樂意呢。想我秦芝蘭豔冠四方,他一個糟老頭子……」


    「你說本王是糟老頭子?」一道威嚴的聲音過來,緊接著一道明黃的身影走近。明黃的蟒袍上繡著九爪金龍,白發用金冠束起。身板不再佝僂著挺得筆直,要不是知道他就是應王,眾人無法將他與那個老乞丐聯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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