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音還沒拿下蓋頭。不知為何,她竟希望由沐青來為她挑起這方紅巾,因此她看不見門外有個人影已站了好久。


    沐青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看見新娘不乖巧地坐在那兒,顯見是幾個時辰下來都這樣坐著,便快步走到她麵前。


    夢音等了大半夜,卻等回一個醉醺醺的人,她有些哭笑不得。沐青一靠近,她就聞到了濃烈的酒味。


    “把蓋頭拿掉,我有話要和你說。”他看著那紅巾,覺得有些礙眼,他才不想為別的女人掀起蓋頭,因此皺起眉,沉聲命令。


    聽見沐青這樣說,夢音遲疑了一下,開口道:“我……想要你幫我掀。”


    沒想到眼前的小女人居然會做出如此要求,沐青微愕,同時也感覺頭越來越昏沉,心知是酒的後勁開始發作,便決意不再浪費時間,左右手不客氣地一把將蓋頭扯下,卻在看清那張臉之時愣了下去。


    天微微亮,沐青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睛,一時被房裏的一片紅色弄得有些頭暈目眩,好一會兒才想起昨兒個是自己的大喜之日,但他隻記得他在門前站了很久,然後坐在床上的人要他幫她掀蓋頭,之後他就不記得了。


    但是很快地他就察覺了不對勁。


    身上累贅的喜服已被換下,臉和手腳也給人細心擦洗過,袍子就貼心地掛在床邊的架子上,好讓他一醒來就能披著。


    這和夢音打下手的方式一模一樣。沐青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同時又感到後腦正隱隱作痛,想是昨晚喝的酒太烈,勁頭還未消退。


    “難道是方縈做的?”但怎麽不見她人呢?


    想起自己無緣無故冷落了新娘一晚,什麽也沒解釋,沐青不禁有些汗顏。他本不願多負一人,眼下卻深深感到無奈。


    沐青坐起身打量四周。這張床很明顯地隻有他一個人睡過。房中甚至沒有一點多了個女主人的感覺。這下子沐青疑惑極了,披上袍子走出內室,借著微亮的天色,依稀能看見有個人窩在躺椅上睡著。


    方小姐怎地睡在這兒?想起婚前聽說對這門親事她也是萬分不願意,他不由得苦笑。安靜地走近躺椅,帶著幾分好奇,想看看這個傳說中的美人樣貌,是否真能和夢音一較高下。


    豈知細看之下,卻見著一張他最熟悉的臉,也是令他魂牽夢縈的麵容。


    “夢、夢音?”他又驚又喜。


    不知是否昨天太累,向來淺眠的她竟一點反應也無,隻是無意識地嚶嚀一聲,然後繼續沉睡。


    她身上還穿著昨天那一身喜服。


    沐青小心翼翼地撥開她淩亂的發絲,愛憐地看著她秀美的睡顏,輕輕拍了拍她。“夢音,要睡到床上去睡……”


    熟睡的人兒絲毫沒有清醒的跡象,隻是微微嘟起小嘴,喃喃囈語著:“不要來吵我,人家很累……嗯……”


    驚喜於睡著的夢音竟比醒著時更可愛,沐青又著迷地看了她一會兒,才突然想起一被他忽略的事實。


    昨天,他成親;今天,夢音穿著嫁衣睡新房,這意味著什麽?


    將熟睡的夢音小心翼翼地抱到床上安置好,沐青不顧時間尚早,隨便套了件長衫,風風火火地衝進了父親的臥房,他實在是有太多疑惑了!


    一踏進門,沐龍早已坐在榻上,對於兒子的到來似乎一點也不感到驚訝,隻是意態悠閑地讓下人沏了一壺碧螺春來,一時滿室茶香。


    “老爹!我房裏……夢音她……這是怎麽一回事?”沐青向來不是個說話迂回之人,連問安都給省了,直接切入正題,他第一時間便直覺也許是老爹做了什麽手腳。


    “怎麽樣?這個新郎當得還開心嗎?”老爺子輕描淡寫地啜 一口茶,十分愜意地開口問,再仔細觀察些,就能發現沐龍隱在杯後的臉正笑著。


    “您別拐彎抹角,我在要知道是怎麽回事。”沐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從小就習慣了老爹不按牌理出牌的行事作風,他已經練就了迅速冷靜下來的本事。


    “你小子的禮貌都上哪去了?”沐龍吹胡子瞪眼,存心氣一氣這個兒子。


    沐青用了十分的力氣才沒有實行上前把老爹的杯子打掉的想法,接著極度壓抑地開口,語氣必恭必敬:“父親大人,可以請您告訴我這場婚事空間是怎麽一回事嗎?”頓了頓,又咬牙開口,一字一頓的:“兒子將感激不盡。”


    沐龍看玩得差不多了,又慢慢啜飲一口茶,清了清喉嚨,才慢條斯理地說。


    “你喜歡夢音丫頭不是嗎?”不等沐青回答,沐龍又自顧自地往下說:“你爹我也不是那麽迂腐,你喜歡的,自然會成全,而你娘過世了,不會有人阻止,隻是你這小子有時太沒禮貌,又常常欺負夢音丫頭,所以……”


    所以沐龍先探過了方縈的口風,知道她根本無意於這樁姻緣,便使了點計讓她“逃婚”去了。


    然後,他知道夢音不可能不點頭答應,若再威脅沐青要把夢音送走,最麻煩的人物也就乖乖就範了。說到底,沐龍就是為了自己覺得好玩才弄了這麽一出戲。


    沐青有種想打裂桌子的衝動,但他還是硬生生忍了下來,無奈問道:“但是爹,來上這麽一出,如今人家隻以為我娶的是方縈,這樣豈不是委屈了夢音……”


    沐龍他一眼,明了他在擔憂什麽。


    “誰說的?我帖子上寫的雖是方府,但夢音實實在在是我兒媳婦,可不是什麽代替的,瞧。”說著,不知從哪摸出了一張帖子,隻見大紅帖子上除日子時辰地點,就隻寫著沐方兩府聯姻。


    “我老早就和方老弟說好啦,等回門之日,他就會告訴你嫁過來的是他的義女,不是方縈那丫頭。方老弟見了夢音,也喜歡得緊哪。”昨天一拜完堂,沐龍便尋個空兒向方老爺要求了,方老爺自覺理虧,自是滿口應承;何況夢音他見過,確實是個討人喜的孩子。


    沒想到老爹連這點都想好了,沐青有些怔愣。這麽一來,隻要尋個時機向大家介紹夢音這個少夫人就行了,足見老爹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早早便計劃好了,方式有些……但如此一來,既不是對方家背信,又達到聯姻之效,他自己更是得償所願,簡直是一石二鳥。


    若不是老爹來上這麽一出,那夢音肯定不會點頭下嫁的,她的腦袋,就是一顆叫做報恩的石頭,硬得無絲毫轉圜的餘地,寧可和他作一夜夫妻,也不願名正言順嫁他。


    沐青神色複雜地望向老頑童爹親,已經說不出話來。


    “做什麽這樣看我?想感激我,就快生個胖大娃兒給我抱抱就行了。”沐龍被兒子那眼神瞧得有些不自在,連忙轉移話題。


    “爹……謝謝。”沐青沉默半晌,突然冒出這麽一句,也不等沐龍回答,便急急離開了,隱約能瞧見他紅了耳根。


    “這孩子老是這麽性急,連門都忘了關。”又喝了一口茶,沐龍看著敞開的門,嘴角帶著笑意。


    這兩個孩子他是怎麽看怎麽相配,偏偏過世的夫人在這件事上就是往死胡同裏鑽,定要下聘那方家小組,守那娃親,把兩個無意之人綁在一起。


    說起來,方家那丫頭也是不錯,可惜自己兒子不喜歡,也不好就誤人家一輩子……沐龍一邊想著,一邊更加滿意於自己的妙計,笑得很是開懷。


    “希望青兒能加把勁兒,別錯失良機呀,夢音可是個倔姑娘呢。”沐龍笑嗬嗬地想著,盤算著過不了多久,可能就有孫兒可抱,不由得更樂了。


    沐青回到房裏。天色尚早,園子裏隻有一些灑掃的仆役,林間充斥著各種鳥鳴聲,然而床上的人兒仍然睡得安詳。


    他輕手輕腳地捱近床邊,恨不得馬上將那睡美人喊醒,問問她的想法,但他隻是輕柔地拂著她的發,不敢發出任何聲響,以免驚動她。


    仔細看,才發現她臉上還帶著殘妝,想是真的累壞了,這樣一個平常愛幹淨的人連臉都沒的擦洗便睡著了。


    憶起自己昨晚把她晾在房中那麽久,維持相同的姿勢幾個時辰,接著又費力照顧他這個酒醉的人……沐青不禁又有些埋怨老爹不早告訴他,平白苦了夢音,但看著她的睡顏,他心頭一暖,嘴角不自覺地高高揚起。


    靈機一動,他走到門外,叫住幾個仆役,吩咐他們準備好熱水。


    夢音聽見有個聲音溫柔地喊她,卻隻覺得眼皮十分沉重,睜不開來;隔了一會兒,又感覺到臉上一陣溫熱觸感,似是有人拿著巾子替她擦試,讓她覺得整張臉頓時清爽許多。


    “夢音,你再不醒來,我可要替你脫衣服了。”沐青替她擦完臉,湊近了她耳邊低語,雖是開玩笑,一瞬間突然希望她真的不要醒來,那麽就?越聽越覺耳熟,是……是少主!她猛地清醒,看見沐青拉住她的衣帶,正想偷偷解開,見她醒來,便若無其事地放開了手。


    “少……少主,你在做什麽?”縱然平日裏再冷靜,但麵對這種情形,夢音隻覺得又羞又慌,臉上浮起一兩朵紅雲。


    沐青沒想到夢音會突然就清醒過來,愣了一下,然後才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湊近她的臉。


    “唉呀,娘子你臉紅了呢,要是為夫真的替你洗澡,這張臉豈不成了熟悉的柿子?”一邊說,沐青一麵在心中歡喜欲狂,沒想到她臉紅的樣子竟如此可愛。


    她在他身邊多年,從沒顯現過這樣的小女兒嬌態,今晨麵對這樣的情境卻萬分不自在,又聽他這樣調侃,一雙眼便隻敢盯著被上的繡紋,全身僵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明白自己是何時睡到床上來的,她明明睡在外間呀。


    夢音忽然又想到方才作夢時聽見的話,原來竟不是作夢!一想通,猛地抬起頭來,正對著他那雙深邃的眼,臉更紅了!紅腮雪膚,襯得她十分嬌柔,十分可人,讓沐青簡直舍不得移開目光。


    見她手中無措的樣子,沐青不忍心再逗她,勉強拉開兩人的距離,一派從容又帶著溫柔地說:“昨天把你累壞了,你先梳洗一下,我已經叫人備好熱水了。”


    正說著,小梅已進來回稟熱水已備好,聽見了沐青的話,不禁對著夢音偷笑,在沐青背後朝她擠眉弄眼,偷偷比了個大拇指。夢音知道她誤會了,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解釋,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丫頭竊笑著退出去,整張臉已直直紅到了耳根。


    “夢音,我先出去,等你打理好了,我們再談談。”沐青的聲音喚回她的神智,她趕緊答應,一等他出去,她拍了拍臉頰,不明白今天自己的情緒為什麽會這麽不受控製,不過是換了一個身份,怎麽整個人就奇怪了起來?


    搖搖頭不再胡思亂想,她走進澡間,輕手輕腳地除盡衣服,跨進了浴池。經過昨日的折騰,夢音疲倦得隻想好好泡在熱水中。在躺椅睡了一夜讓她感到全身酸痛難當,所有的骨頭都似在向她發出抗議。


    碧波園最不缺的就是水,是以每個院子裏都有這麽一間浴場;方正的浴池邊暗藏玄機,埋了管線引水而來,密密濾過後,再以燒燙的瓷管加熱注水,講究些的再配上香料或湯藥,很是享受。


    熱氣氤氳,夢音側頭靠在池壁閉目養神,舒服地輕歎一口氣,發絲淩亂地披散在她雪白肩頭,飄浮在水麵,烏發襯著瑩白如玉的肌膚,美若天仙。


    “夢音!”沐青的聲音在屏風外頭響起,讓她嚇了一跳,整個人縮進水裏,隻露出一顆腦袋,麵向牆壁不敢回頭。


    “你的衣服我給你放在這兒,記得頭發可擦幹,我在外頭等你。”不等她回音,他已接著把話說完,旋即房裏又沒了聲息。


    沐青在廳中坐了許久,腦子裏都是方才那驚鴻一瞥的景象,澡間裏那座蟬翼屏根本遮不了屏後的春光,讓他很是一飽了眼福,雖然隔了層紗,又隻是匆匆一眼,卻已令人無限遐想。


    “夢音……你可真是讓我好等……”他想著想著,不禁有些出神,嘴角不知不覺又揚了起來,要是有人瞧見了,肯定會認為他是個色魔。


    許久,夢音才赤足走了出來,披散著一頭半幹的發,出來便見到沐青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連她都沒注意到,她有些奇怪,輕喚道。


    “少主?”


    “少主?”見沐青沒反應,夢音又喚了一聲。


    滿腦子都是方才那一幕的沐青突然見著了眼前佳人,目光落在她一雙纖巧的玉足,那一寸潔白讓他有些失神,微張著嘴,卻半天沒有說話。


    夢音順著他的目光,意識到自己沒有穿鞋,臉一紅,趕緊把腳收到裙擺底下,解釋道:“因為……找不到鞋穿……”聲音蚊蚋。


    她梳洗好出來,隻見到這一套衣物,大紅嫁鞋平常是不穿的,早已讓人收定了,偏偏沐青雖記得給她衣服,卻忘了鞋子。


    見沐青直直盯著自己,夢音勉強牽起嘴角,故作鎮定地問道:“少主說找夢音有事相談,不知是何事……”也許他是要來告訴她,她不配做他的妻,他隻是先把場子圓過去了,該幹嘛還得幹嘛,這麽一想,夢音便有些不安。代嫁隻是老爺子的意思,她一時頭腦發熱便答應了,卻不確定沐青是否會對這個結果生氣。


    沐青總算恢複了過來,在心中暗罵自己方才那色迷迷的柱子,一麵裝作沒事人般地開口:“你……還叫我少主?”大手輕輕勾住她滑嫩的頸項,微微施力把她拉近一些。“夢音,你同我拜了堂,滿堂幾百賓客,還有父親,天地皆為我證,我便隻認你是我的妻,從此你就是碧波園的少夫人,我的娘子,知道嗎?”


    夢音微張著嘴。情況和她想的似乎不太一樣,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沐青見她如此,嘴角微扯,冷不防一個使力,攬住她的肩,將她帶進懷裏,夢音一個不穩,便坐到了他的腿上。


    “知道嗎?”沐青加重語氣,再問了一次。


    夢音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攪得心慌意亂,隻能茫茫然點頭,表示知道了,卻又猛然搖頭,心中滿是疑惑。


    “不……我不明白,我以為……”她喃喃開口,卻不知道該如何往下說。


    “以為什麽?”沐青挑眉,一隻手抱著她,一隻手開始纏繞她的發絲,享受著那柔滑的觸感。


    “夢音認為,自己隻是個假夫人,過後還是一樣嗎?”他一邊將頭發層層卷繞在指上,複又鬆開,一邊漫不經心地替她作假設。


    “還是夢音覺得,這樣就算報了恩,從此可以離開碧波園,離開我,天涯海角逍遙去?”說這話時,沐青鬆開發的發,輕輕捏住她的臉,眯起眼,語調沉了幾分。


    “不……夢音以為、以為少主不喜歡我……”她微微抬頭,清澈的眼瞳對上他的,終是開口,問出了十六歲以來的疑惑。。


    沐青一愣,隨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大方宣布:“不,我喜歡你這傻丫頭,緊張得緊,成天就擔心你跑了,現在可好,你是我娘子,跑不掉了。”


    夢音覺得腦袋糊成了一團。沐青說的話讓她心如亂麻,一下子無法思考。


    見她傻在那兒,直盯著他瞧,沐青打鐵趁熱,額抵著她的額,用誘惑的噪音道:“那麽娘子,為夫對你的救命之恩,該如何報答?”


    兩人間從未有過的親昵教夢音羞得說不出話來,沐青身上那好聞的氣味籠罩了她的五感,一時間她隻是愣愣地回望著她,愣愣地吐出一句:“怎、怎麽報答?”


    沐青低低笑出聲,為著她難得一見的小女兒嬌態,也為著懷抱她而感到欣喜,她果然象他想象的一樣香,一樣軟。


    他隻是輕飄飄的將問題再拋回去給她,不同去同以往那樣給她答案。


    “這次,我要你告訴我,你要怎麽報答我?”


    夢音完全被他專注的目光吸住了,那眼神帶著熱烈和渴求,渴求她別說出讓他失望的答案,又帶著成竹在胸,仿佛斷定她絕對不會讓她失望。


    “以、以身相許。”她喃喃回答,然後就象再確定不過似的,望向沐青的目光從茫然應得清澈,清晰又堅定地重複了一次,“以身相許。”


    沐青聽見她的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動歡喜,輕輕地吻住了她的小巧嫣紅的瓣,象是品嚐某種最甜美的果實,一點一點加深加濃,許久,才放開了她,惹得夢音嬌喘不已。


    沐青又輕啄一下她的臉頰,突然將她嬌小的身子打橫抱起,大步往內室走去。


    他等太久了,這般的壓抑一經解放,竟完全控製,而他也不想控製。


    “少……夫君,現在是白天……”夢音剛要喊他少主,看到沐青瞪她的眼神,慌忙改口,她還有些難以適應,覺得一切似乎來得太快。


    “我已經等了那麽久,還錯過了洞房花燭夜,我不想再等了。”沐青腳步不停,很快來到床邊,將夢音輕輕放在床上,彎身脫去了靴子,又放下了大紅床帳,眼神炙熱地鎖住她。


    夢音隻覺得自己一瞬間鋪天蓋地的紅,她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褪去了所有衣衫,隻知道身子被他的眼眸點了兩把火,那麽溫熱,那麽難耐。


    當兩人的肌膚相觸,他帶著薄繭的手撫上她的身子,那陌生的感受甚至讓她起了一身疙瘩,戰栗著體會這般親密的美好,和體內那莫名的騷動,令人難耐又不安,隻想快快獲得些什麽。


    “夫君……”一開口,夢音被自己那軟膩的嗓音嚇了一跳,就連她發出來的聲音和喘息都不象是自己的,聽起來是那麽令人害羞,讓她渾身酥軟,使不出半分力氣。


    “別急……夢兒……你真的好美,……”沐青粗喘著氣安撫,她比他所想象的還要甜美誘人,幾乎令他理智盡失,隻想不顧一切地將她占為已有,卻又怕嚇著了她。


    “夢兒,把你交給我,好嗎?”他輕吻她的耳垂,聲聲誘惑。


    她隻能無助地點頭,一雙眼中帶著幾分不安,但更多的是信任,沐青輕輕一笑,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每一寸肌膚,惹得她輕顫不已。


    帳子不知何時已垂落下來,床帷深掩,藏住了無邊春色。


    沐青十分滿足地擁住懷中馨香柔軟的身子,低頭見夢音因為害羞和情欲而暈染的紼紅的小臉,那雙平日沉靜的眼裏滿是迷蒙,垂下了眼睫不敢看他,他不禁愛憐地輕吻一下她的發。


    “很疼嗎?”他輕聲問,嗓子有些沙啞,慵懶得醉人。


    夢音縮在他懷是,輕輕搖頭,其實方才她連眼淚都疼出來了。


    沐青看她逞強害羞的模樣,不禁貼在她耳邊說道:“看來,又得再備一回熱水了。”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臉頸,讓夢音全身又起一陣顫栗,久久都羞得不敢抬頭。


    夢音就這樣在自己從沒有想過的情況下,正式成了碧波園的少夫人。


    “沒想到老爺子還藏了這一手!”小梅坐在院子一角的石桌上,興奮地比手畫腳。那天送水進房的差事讓她在眾丫環間很是風光了一回。


    “就是就是!看少主對夢音姐姐那麽好,真教人羨慕。”小鬆趴在桌子上,一撿陶醉。這幾天在夢音身邊服侍,無時無刻都能感受到她們的少主對少夫人十分用心,羨煞了她們。


    有一回,少主無意間聽到夢音姐說桃花粉嫩的顏色好看,隔天便命人搜羅了程式的桃花色衣裙,簡直可以穿三個春季。


    還有一次,夢音姐著了涼,少主便卯足了全力照顧,找最好的大夫,還親自膳食湯藥,這些事讓夢音姐尷尬了好一陣子,也讓她們幾個偷笑了好久。


    以前少主都隻敢偷偷對夢音姐好,讓她們悄悄把一些小玩意放進她的箱篋,諸如南珠簪子、錦鏽絹花等等;後來發現她食量少,就想方設法約她弄來一些小點心擺著,讓她不自覺地多吃點東西。


    這些她們三個都看在眼裏,很多時候偷偷幫忙,如今少主終於不用偷偷摸摸怕夢音姐拒絕了,簡直想把她當成仙女供起來,吃穿用度,無一不是最好的。


    少主也不簡單呢,希望從此他們倆就這般和美吧!這是她們三個一同的心聲。


    “你們幾個都該注意,要改口叫少夫人了,小心少主聽了生氣。”小竹端正地坐著,手裏拿著一幅繡品忙個不停,她總是閑不下來,嘴角亦帶著笑意。


    “一時改不過來嘛。”小梅吐吐舌頭。她們幾個一進碧波園就是跟在林間姐身邊做事,和她的感情特別好。


    午後,三人暫時忙完了手上的事兒,便聚在青苑的偏院裏一塊兒閑聊,而近來她們最喜愛話題就是這場出人意料的婚禮了。


    新娘子回門那天,方老爺不僅親自帶人來迎接,當滿堂賓客驚訝於新婦竟非方縈時,方老爺才向眾人宣布此次嫁的乃是義女,一時引起了大夥兒的議論,人人都在好奇這楚夢音究竟是什麽來頭。


    而小竹三人則是深深替夢音姐開心,她們早已把夢音當成姐姐,也十分了解這其中的曲折,對於事情最後有這個結果,自是又驚又喜。


    夢音覺得自己就象在作夢一樣,她知道沐青一直對她很好,可是……


    她眼光一轉,看著妝台被各種飾品堆得滿滿的,再想到那成堆奢華衣物,不禁微微苦笑。


    碧波園從來都以節儉用度為名,她本來也不是個貪慕虛華之人,這些東西幾乎用不上,沐青卻見著了好的,便往她房裏放。


    “唉……”她歎口氣,把那些東西一一放到盒子裏放好,整整裝了三大盒,一邊想著要怎麽阻止沐青再買下去。


    園裏的人們對這件事皆樂見其成,卻有兩個人妒恨得幾乎咬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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