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瑞!”一看到季君瑞出現,蘇雯吟臉上的神色比翻書還快,她立刻露著一張自以為是的甜笑,開心的走到他麵前。


    季君瑞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伸手對霍宣懷招招手,“懷懷,過來。”


    霍宣懷看了蘇雯吟一眼,遲疑了一下,隨即小快步衝到季君瑞麵前。


    季君瑞大手一撈,將霍宣懷小小的身子抱起,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剛才有沒有摔疼?”


    霍宣懷搖搖頭,對季君瑞展開笑容,“季叔叔,這個阿姨是你的朋友嗎?她好凶喔!”


    季君瑞溫柔一笑,在霍宣懷的耳邊小小聲的說著,“待會兒你看季叔叔怎麽把虎姑婆壞人給趕走。”


    聽他這麽說,霍宣懷嗬嗬笑了起來,“好!”還開心的拍起手來。


    “去餐廳坐著,等媽咪做早餐給你吃,待會兒季叔叔送你去上學。”邊說季君瑞邊走到喬飛雪麵前,將兒子放下。


    喬飛雪站起身,與季君瑞的目光對視,隨即拉起兒子的小手。“懷懷,我們去吃早餐。”牽起兒子走到廚房,將偌大的客廳留給季君瑞和蘇雯吟兩個人。


    “好。”霍宣懷笑著跟著母親往餐廳的方向走去。


    望著喬飛雪母子離開,季君瑞臉上的溫柔在瞬間消失,轉身麵對蘇雯吟的是一張凝肅的臉。“沒想到你居然可以找到這裏來。”冷淡的口吻連一點溫度都沒有。


    “是季爺爺向智軒追問你的下落,然後告訴我的。”麵對季君瑞,蘇雯吟剛才張牙舞爪的囂張氣勢完全消失,反而是一副溫柔軟弱的小女人樣。


    “是嗎?”季君瑞走到大廳,一派悠閑的坐下。


    他知道她是一個驕縱的千金小姐,卻不知道她居然縱到這般蠻橫,剛才如果不是他悄悄站在房門口看到她那囂張的模樣,他還真不知道她是這麽一個會偽裝的女人。


    更扯的是,她現在還一副剛才發生的事完全不存在般!


    “怎麽好端端跑來這裏待著?”走到季君瑞身邊,蘇雯吟看了一眼身邊的擺設,“既偏僻又髒亂,好不方便。”眼裏閃爍著鄙夷之色。


    發現蘇雯吟連坐都不願意坐下,一副嫌髒了她衣服的樣子,季君瑞不屑的冷笑,“我就是喜歡這裏,想住在這個地方,不行嗎?”


    “你要住在這裏?”蘇雯吟低呼一聲。


    “這裏住得舒服,我會一直待在這裏。”瞄了蘇雯吟一眼,季君瑞的應著,“如果嫌這裏髒,覺得這個小廟容不下你這座大佛,那你請便,大門在那邊,走時請記得關門,不送。”


    被季君瑞冷言相待,蘇雯吟的臉色一垮,“季爺爺不會讓你這麽放棄自己一直待在這裏的。”


    “我爺爺管得著我嗎?”季君瑞忍不住嗤笑一聲,現在就算是天要塌下來,他都不會離開這裏的!


    “君瑞……”


    “叫我是皇帝都沒用,就算我爺爺來,我一樣不會改變我的想法。”


    “可是我們的婚事……”


    “婚事?”扯扯唇角,一抹譏笑聲逸出季君瑞的口中,“我向你求婚了嗎?我親口答應過這件婚事了嗎?如果你這麽自以為是,那我勸你還是去找我爺爺,拜托他盡快再找個孫子來相認,這樣你就可以進我們季家大門,當你的貴婦了。”


    言語裏,他毫不留情的譏諷著。


    他不是個說話尖酸刻薄的人,但隻要一想到剛才她背著他,是如何對待喬飛雪母子的,他就無法平心靜氣的麵對她。


    “季君瑞!”他的話聽在蘇雯吟耳裏,一種被羞辱的感覺讓她氣得想跺腳,尤其是她的眼角餘光還看到坐在遠遠餐桌前正在偷笑的霍宣懷,她更是覺得顏麵掃地。


    “我沒空跟你在這裏閑耗。”廚房傳來陣陣香味,讓季君瑞站起身,“我要去吃早餐,還要趕著送孩子上學,不送了。”往餐廳的方向走去。


    蘇雯吟看著他的背景,愈想愈生氣、愈想愈覺得不服氣,腳重重一跺,她大步走進餐廳,“就算你不承認我們的婚事,難道你現在跟一個有夫之婦住在一間屋子裏就是對的事嗎?你就這麽不在意別人的閑話嗎?”


    “身為丈夫的智軒都不介意了,我有什麽好在意的?”季君瑞瞟了蘇雯吟一眼,說得毫不在意,“用不著你來擔這個心。”


    “智軒不擔心,但你就不在意壞了女人家的名聲嗎?”


    “這裏所有的居民都知道飛雪的為人,不會有人因為我住在這裏,就會對飛雪指指點點說是非!”


    “飛雪?”蘇雯吟想了一下,頓時恍然大悟的低呼,“這女人叫飛雪嗎?是喬飛雪嗎?是那個七年前拿了季爺爺的錢,拿掉你的孩子還把你甩了的喬飛雪?!”


    記得七年前,她當時才剛到英國念書,本來在季爺爺的安排下要和季君瑞見麵,卻聽說他為了一個叫喬飛雪的女人跑回台灣,連學業都不要了。


    記得當時季爺爺千方百計想要讓季君瑞拋棄那個喬飛雪,還和他起了不小的爭執,害她都忍不住好奇那個喬飛雪到底是怎樣的女人。


    原來……那個跑進廚房裏做早餐的女人就是那個喬飛雪?!


    突然,一個瓷器摔碎的聲音響起,季君瑞頭一轉,就見喬飛雪傻愣愣的呆站在廚房口──看來……她聽到蘇雯吟剛才說的話了。


    “沒事吧?”起身走到喬飛雪麵前,季君瑞看了摔碎在喬飛雪腳邊的盤子一眼,關心的詢問。


    “什麽意思?”過了好一會兒,喬飛雪才找回自己的意識,一臉茫然的看著季君瑞。


    剛才她聽到了什麽?她曾拿掉季君瑞的小孩,而且還曾甩掉他?!


    “沒什麽,你別聽她胡說。”季君瑞扶著喬飛雪顫抖的身子到一邊的餐椅坐下。


    “我胡說了嗎?你敢說她不是叫飛雪嗎?”蘇雯吟瞪著喬飛雪,話卻是朝季君瑞質問:“她真的不是那個不要孩子、不要你,隻要錢的喬飛雪嗎?”


    沉著氣,季君瑞走到蘇雯吟麵前,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前,手一拉,硬是將她拖到大門處。


    “你做什麽?”被他粗魯的拖著,蘇雯吟驚呼。


    “有你這種喜歡惹是生非的蠻橫女人待在這裏,隻會汙染這裏的空氣!”邊說季君瑞邊打開大門。


    話落,蘇雯吟已被他推到大門外。


    “砰”的一聲響,季君瑞關上大門,隨即連忙走回喬飛雪麵前。


    “耶!”見到季君瑞走回來,坐在餐椅上的霍宣懷開心的朝他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季叔叔把虎姑婆趕走了。”


    瞧兒子笑得開心,季君瑞笑了,“懷懷乖,先去把早餐吃完,季叔叔有事要跟你媽咪說,你乖乖別吵,好嗎?”


    “好。”霍宣懷點點頭,乖乖的吃了起來。


    “剛剛……她說的那些話……”喬飛雪驚慌的望著季君瑞,“是真的嗎?”


    “我說了,你別聽她胡亂說話。”放柔語調,季君瑞安撫著她嚇到的情緒。


    “她真的是胡亂說話嗎?”喬飛雪一臉的不相信,“我跟她今天才是第一次見麵,就算她再不禮貌,也不可能這麽說我……”


    “飛雪,你……”


    “第一次我們在唐爺爺炸雞店前碰麵時,你很激動的抓著我問為什麽我會在這裏……雖然你事後不再提這件事,但是……”喬飛雪的目光緊緊鎖著季君瑞,不想放過他臉上任何一道變化的神情,“我們以前真的都不認識嗎?”


    季君瑞緊抿著唇,心頭是掙紮著──他該對她說出實情嗎?他該讓她去回想起不愉快,甚至是痛苦的往事嗎?


    “告訴我!”抓住季君瑞的手,喬飛雪激動的喊著,“我要知道實情!”


    深吸一口氣,季君瑞沉吟了一下,“好,我可以告訴你,但是讓你知道,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壞,這或許會讓我們之間的相處改變,包括你、包括我,還有懷懷和智軒,這樣你也想知道嗎?”


    一旦他說出了她失去的那段記憶,他真不知道眼前還算平靜快樂的日子還能持續下去嗎?他毫無把握!


    他是真的害怕她會因為想起過去而感到痛苦,甚至選擇再次離開他。


    “我還是想知道……”沉吟了許久,喬飛雪輕緩的開口,語氣中有著她的堅持,“這七年來,我拚命想回想起那段被我刻意遺忘的空白時光,我知道那段空白對我很重要,不管是好、是壞,我都要知道,尤其剛才我又聽到……我曾經為了錢而離開你,甚至……我一定要知道,就算以前的我是多麽的不堪,我都要知道!”


    事實或許真的很殘忍,但她還是想去麵對那段被她遺忘的過去。


    聽著她的堅持,季君瑞點了頭,帶著沉痛的情緒說:“好,我說。”


    “由我來說吧!”突然另一個聲音介入。


    季君瑞一回頭,就見霍智軒由外麵走了進來。


    “昨晚你爺爺來找我問你在哪,礙於他是長輩,和我老爹有交情,我不得不說。”走到季君瑞身邊,霍智軒平靜說著,“當時我就覺得應該會有事發生,今天一早我處理完的事就趕回來,剛好看到蘇雯吟被你趕了出去,我知道……該是了結的時候了。”


    “爸比!”一見到霍智軒回來,霍宣懷連忙跳下椅子,一把抱住他的腿,“你回來了!”


    “嗯。”霍智軒低頭對霍宣懷一笑,伸手揉揉他的頭,“懷懷乖,讓季叔叔送你去上學,爸比還有事要跟你媽咪說,好不好?”


    霍宣懷抬眼看看眼前的三個大人,隨即乖巧的點頭,“好。”


    “七年前發生的事,由你這個當事人自己說出口未免太過殘忍,還是讓我來跟飛雪說,會比較好。”霍智軒對著好友建議著,“你也不希望飛雪從你口中聽到那些往事,會不知所措得不知該如何麵對你吧?”


    季君瑞細想了一下,感激的說:“謝謝。”


    霍智軒露出一抹笑,伸手拍拍好友的肩膀,“那懷懷就麻煩你了。”


    “嗯。”


    聽完霍智軒說完一切的事後,一整天,喬飛雪都沒再說話;而麵對沉默不言的她,季君瑞也沒再開口。


    他知道一下子要她消化完所有的事,尤其又是那樣沉重的往事,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他不想逼迫她。


    七年都這麽過去了,所以他不急,他會耐心的等著,等著她消化完一切的事實後,再好好的跟她談。


    “媽咪。”走到一直在發呆的母親身邊,霍宣懷伸手拉拉母親的手。


    喬飛雪回過神,迎視著兒子些許不安的神色,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怎麽了?”


    “媽咪怎麽了?為什麽一直待在房間裏?”帶著關心,霍宣懷好奇的問:“季叔叔說媽咪心情不好,真的嗎?是不是懷懷惹你生氣了?”說著,微癟起小嘴。


    “懷懷乖,懷懷沒惹媽咪生氣。”喬飛雪疼惜的伸手將兒子抱進懷裏,“媽咪隻是有點事覺得很心煩。”


    “什麽事啊?”


    喬飛雪搖搖頭,“沒什麽,媽咪說了,你也不會懂的。”連她到現在都還沒辦法完全消化掉早上霍智軒告訴她的所有事,教她怎麽跟兒子說?


    難道要她說他的親生爸爸是他最喜歡的季叔叔,而不是他這七年來一直叫爸比的智軒嗎?


    不……她說不出口,就算她說了,以兒子這麽小的年紀,他又怎能理解這些屬於他們之間的恩怨與關係呢?


    “是不是媽咪和季叔叔吵架了?”霍宣懷好奇的猜想著,“季叔叔也都不說話,一個人一直待在外麵坐著耶!”


    聽到兒子提起季君瑞,喬飛雪的心更是往下一沉。


    昨天她和季君瑞在很自然的情況下發生了關係,而今天,她卻又從霍智軒的口中得知她所遺忘的往事!


    順著霍智軒說的一切,她努力的回想著被她遺忘的那一塊記憶,於是一些不清晰的片斷景象開始斷斷續續的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她相信霍智軒說的都是真的──這七年來的相處,她明白的他一向是個說話算話的人,所以他不可能編出這麽無聊的謊言來欺騙她。


    而且說這些謊,對大家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一直到現在,她的思緒都還是亂烘烘的。


    她該怎麽去麵對季君瑞呢?如果霍智軒沒說半點假話,照理說,季君瑞應該是恨她的不是嗎?為何……為何他再遇見她,可以這麽平心靜氣的麵對她,甚至不會發生昨晚的事呢?


    霍智軒說,起初季君瑞是真的有怨過她、恨過她的,但當再相遇時,他知道了所有的事實,從此心情就轉變了;而因為轉變,他才會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的麵對她嗎?還是說,他對她還保有當年的感情呢?


    不……她不敢這麽想,就算他真的那麽想,她也無法再像這些天來跟他和平相處了,縱使當年她不是真心想騙他,但傷害他,讓他傷心痛苦了七年,這是不爭的事實,這教她如何能跟他一樣,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再和他愉快的相處?


    “媽咪……”見母親不回答,霍宣懷輕輕喚著。


    拉回心思,喬飛雪對兒子露出一個微笑,“肚子餓了嗎?”看了一下時間,“媽咪去做晚飯給你吃。”


    “爸比回台北了,所以季叔叔剛才說他要帶我去買唐爺爺炸雞吃。”霍宣懷連忙回答,“季叔叔說媽咪的心情不好,所以不要吵媽咪。”


    喬飛雪才想拒絕,但一思及季君瑞的心情,到了嘴邊的阻止話語就全都打住。


    她的欺騙、她的失憶,讓季君瑞錯失了七年與兒子相處的機會,若她現在還想剝奪他們父子倆的相處,那她就真的太過殘忍了。


    “嗯,那你跟季叔叔去買唐爺爺炸雞。”揚起一抹微笑,“別太貪心買太多,到時吃不完會浪費食物的。”


    “好!”霍宣懷用力的點頭,“那我跟季叔叔出去買咯!”


    “嗯。”喬飛雪應了一聲,看見兒子開心的離開房間。


    耳裏聽到門外傳來兒子開心叫喚著季君瑞,接著是大門開啟再關上的聲音,喬飛雪的心情卻始終沉重得幾乎無法負荷。


    她……該離開嗎?她該再次離開季君瑞的身邊嗎?


    七年前,她那樣說謊騙他,哪還有臉麵對他、跟他相處?縱使那是她硬逼自己說的謊,但她始終還是傷害了他。


    隻是她選擇離開他,懷懷該怎麽辦?她該帶著懷懷一起離開,還是將懷懷留下,讓孩子跟著親生父親?!


    懷懷是她生的,母子的親情是斷不了的,她舍不得離開這個跟她相依為命七年的寶貝兒子,但若帶著懷懷離開,她又何嚐忍心?


    懷懷也是季君瑞的兒子啊!她已剝奪了他們父子相處的七年,至今都還沒能讓他們相認,現在她還想自私的帶著兒子離開他嗎?


    不……她真的做不到……


    不管哪個選擇,對她來說都是很困難的。


    突然,一陣門鈴聲響起,拉回她亂糟糟的心緒,遲疑了一下,她起身離開房間。


    打開大門,門外出現的是健朗的季克豪,令她微微一怔。


    眼前這個長者……好麵熟……


    腦海在瞬間閃過幾個殘像,令她的心一緊,他……是季君瑞的……爺爺?!


    “請問……”雖然肯定的這麽猜想著,但喬飛雪還是選擇開口詢問:“找哪位?”


    “明知故問。”季克豪瞟了喬飛雪一眼,不屑的哼了一聲。


    喬飛雪撇撇唇,麵對季克豪的冷淡態度,她還是牽起一抹微笑,客氣的說:“如果是找君瑞的話,他剛出門,等會兒才回來……”


    “我知道。”季克豪打斷喬飛雪的話,“我就是看他離開才來敲門的。”


    喬飛雪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季爺爺是來找我的嗎?”稱謂就這麽很自然的說出口,令她感到很訝異。


    季爺爺……這樣的稱呼應該是陌生的,但對她來說似乎很自然,也很熟悉──這讓她更加確定了她所聽到的七年前的事。


    “我不找你還找誰?”季克豪冷冷的應著。


    喬飛雪輕歎一聲,看來這位季爺爺是為了季君瑞的事,而衝著她來的。“有什麽事,請季爺爺先進屋來再說吧!”


    “不用,在這裏說就好了!”


    喬飛雪遲疑了幾秒,隨即點頭,“季爺爺找我有什麽事?”雖是問,但她心裏卻已有了答案。


    按照七年前所發生的事,再加上季爺爺來意與態度似乎不善,相信他來找她的目的應該跟七年前是一樣的。


    “你居然不守七年前的承諾,現在竟敢跟君瑞又見麵,還死纏著他不放,你這是什麽意思?”沒有拐彎抹角,季克豪開門見山的質問著。


    “我沒纏著君瑞的意思。”喬飛雪軟聲解釋著,“我和君瑞會再碰麵是很偶然的,而且七年前我離開他後出了一點事故,我失去了和他有關的所有記憶,所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若我沒忘掉這些事,我是不會讓他待在這裏的。”


    “失去記憶?”季克豪斜睨著喬飛雪,“還真是個可笑的理由!”


    “智軒可以作證,這七年來,都是智軒在照顧我。”


    “智軒?”季克豪冷笑一聲,語氣慍惱的說:“那個小孩是你跟智軒生的,而不是君瑞的吧!但是你卻騙君瑞說那個小孩是他的兒子!”


    喬飛雪搖搖頭:“雖然我和智軒這七年來都住在這裏,但我們僅是朋友,他隻是單純的照顧我們母子倆,讓懷懷能在一個有父親的環境下長大而已……”


    “你這麽說,以為我會相信嗎?”打斷喬飛雪的話,季克豪一副壓根不信的神情。


    “我說的是真的。”喬飛雪加重語氣強調。“不管季爺爺相不相信,既定的事實是不會改變的。”


    瞧著喬飛雪一臉認真的神情,季克豪的臉色一沉,“不管是不是事實,我也不管你是真的失去記憶,還是假裝欺騙,總之當年你答應過我要永遠離開君瑞,但現在你卻跟他同住在一個屋子裏,你言而無信!”


    邊說,他的情緒竟跟著激動起來,“你最好別貪得無厭,想借由這個機會再向我敲一筆錢!”


    “我沒有這個意思。”麵對季克豪的指控,喬飛雪感到些許的無奈,“關於君瑞待在這裏的事……我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今早智軒已將我忘記的事全部告訴我了,所以……”


    “所以什麽?”季克豪忙追問著。


    喬飛雪深吸一口氣,將混亂的思緒硬是在此刻整理出一個結果,“我會離開……”


    “你是說真的?”季克豪不確定的問著。


    “真的。”點點頭,喬飛雪很肯定的回答,“雖然我失去了記憶,但我相信我現在的想法和失去記憶前是一樣的,既然我答應了季爺爺,就會做到我的承諾……離開君瑞,這輩子都不會再跟他見麵的。”愈說心情愈沉重。


    她的記憶並未完全恢複,也沒記起七年前的她有多麽愛著季君瑞,但她現在唯一能肯定的是,她的心裏感到十分難受。


    這些天的相處不是假的,她對季君瑞有著好感,更有一種連她自己也訪美不上來的莫名的心情,隻是她一起忽略這分心情──因為她總覺得一旦她承認了,就會對不起懷懷的父親。


    而如今,懷懷的親生父親就是季君瑞,那她就不必再忽略這分心情了。


    她是舍不得,但她更不能毀了當年和季爺爺的約定,更何況七年前她曾那樣的傷害了季君瑞,縱使她自己不記得,可這不能當作理由,她不能厚著臉皮待在他身邊!


    “如果你真敢離開我,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給揪出來的!”突然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從遠處飄了過來。


    喬飛雪的心一緊,一抬眼,就見季君瑞牽著霍宣懷,一臉沉凝的朝著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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