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菲兒咬著唇兒,眼底充滿了無助與擔憂,遲遲沒有勇氣跨出馬車去麵對他的爹娘。


    她那畏懼不安的神清,讓駱天赫心疼萬分,他望著她,低聲道:“別泊,菲兒,有我在。”


    有我在。


    奇異地,這三個字宛如春陽一般,融化了她心頭的霜雪,讓司徒菲兒的胸口燒了一股暖。


    他那雙溫柔堅定的黑眸,仿佛在對她許下無聲的承諾——無論將麵對什麽樣的困難,他也會陪在她的身邊水遠不離開她。


    司徒菲兒朝他揚起一抹勇敢的微笑,將自己的手交給了他,而當他的大掌牢牢握住了她時,她心底殘存的一絲懼怕與不安更是煙消雲散了。


    兩人日光交纏,眼底和心裏都有著同樣的默契,那就是——幸福掌握在他們的手中,既然他們是真心相愛,那麽再沒有什麽能夠將他們分開。


    駱天赫緊握著司徒菲兒的手,牽著她下馬車,對一旁疑惑的雙親說道:“爹、娘,這位就是司徒菲兒,也就是司徒家的小姐。”


    “什麽?”


    駱氏夫婦都詫異極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才好。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被紅娘弄錯了的媳婦對象,竟然會跟著兒子一塊兒回來,這……這是什麽情形?


    “伯父、伯母好。”司徒兒雖然緊張,但仍恭敬有禮地打招呼。


    “你們怎麽會在一塊兒?”駱百深訝異地問。


    駱夭赫與司徒菲兒並肩而立,一臉認真地說:“爹、娘,我不會娶葉家的小姐,我要娶的是菲兒。”


    駱氏夫婦惜愕地互看一眼,眼底都有些猶疑。


    藍采雲更是動手將兒子拉到身邊,低聲勸道:“我說天赫呀,你不必因為紅娘點錯了譜,就勉強娶個不想娶的姑娘進門呀!”


    “娘,您放心,我一點兒也不勉強,我與菲兒是真心相愛的。”


    駱氏夫婦聞言都大感訝異,看著他那態度堅定的模樣,這是離家前還對娶妻生子一事興趣缺缺的兒子嗎?


    駱夭赫返回司徒菲兒的身邊,握住了她的手,不讓她感到片刻的孤單。


    “或許是上天注定讓紅娘弄錯了對象,而緣分讓我和菲兒相遇。爹、娘,我是真心要娶菲兒為妻,除了她之外,我不會接受別的女人。”他語氣認真地表明立場,不希望爹娘還期望他去娶什麽葉家小姐。


    聽著他認真的宣告,司徒非兒感動得泛起了淚光。


    “至於司徒家……”駱天赫望著身邊的人兒,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一些。“菲兒是菲兒,她大哥的所作所為與她無關。事實上,在我看來,她大哥根本就不配當她的家人!”


    這番重話讓駱氏夫婦感到詫異,而駱天赫很快地將司徒誌揚對司徒菲兒所做的一切說出來,包括那家夥對她多年的仇視、意圖逼她嫁給一個年紀大的上財主,甚至還試圖謀害她的行命等事。


    駱氏夫婦聽了之後,對司徒誌揚的所作所為既驚訝又不齒,而對無辜受害的司徒菲兒也多了幾分憐惜。


    他們認真地打量司徒菲兒,就見她的模樣嬌俏甜美、相當討喜,而這對年輕人站在一起,看起來是如此的匹配。


    夫婦倆互望一眼,交換著目光。幾十年的夫妻,讓他們隻要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彼此的想法,也立刻達成了共識。


    駱百深開口對兒子道:“既然你們兩人是真心相愛,我和你娘自然也沒有反對的必要。”


    “是啊!”藍采雲也立刻點頭說道:“你們的心意如此堅定,娘看著也開心,既然相愛,那就盡快擇日完婚吧!”


    得到他們的認可,司徒菲兒打從心底湧上一陣雀躍與狂喜,而那喜悅之清感染了駱氏夫婦,也讓他們都笑開了眉眼。


    “你們倆成親後,可得要多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娃兒,知道嗎?”藍采雲笑嗬嗬地說道。


    隻要多幾個孫子、孫女,還怕沒法兒從中桃出可以好好調教的人才嗎?況且光是想像著身邊簇擁著娃兒的情景,就讓他們樂不可支了。


    司徒菲兒的俏臉一紅,害羞地望向駱天赫。


    當他們兩人的目光交纏,眼裏盡是濃得化不開的情意,而他們忘情凝視的模樣,更是讓駱氏夫婦滿意地笑咧了嘴,相信距離他們升格當祖父、祖母的那一日己經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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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回駱家之後,駱氏夫婦歡天喜地地籌備婚禮,而駱天赫怕她被繁瑣的事清給嚇壞,隻要有空就帶她出門去透透氣。


    這日,他們一塊兒坐在馬車裏,由周義駕車,打算去附近的湖泊賞景,然而才剛出門不久,馬車就忽然停了下來。


    “怎麽了?”駱天赫揚聲問


    。


    “回少爺,前頭有人攔住了馬車。”周義答道。


    駱天赫一愣,問道:“是什麽人?”


    “是司徒家的大少爺。”


    聽見這個意料之外的答案,司徒菲兒怔住了。


    隻要一想到大哥對她的深切恨意,想著她逃家的這一路上,大哥派人追捕甚至不惜殺害她的行徑,她就不禁璧起眉頭,心裏一點兒也不想見到她大哥。


    盡管還不知道大哥的來意,但她可以肯定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正當她滿心抗拒之際,身邊的駱天赫安撫地輕樓了她一下,說道:“別擔心,菲兒,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保護你的。”


    司徒菲兒點了點頭,心底的陰霏因他一掃而空。這會兒有他在她的身邊,她確實什麽都不必害泊。


    兩人一塊兒下了馬車,一起麵對司徒誌揚。


    “司徒公子有什麽事嗎?”駱夭赫冷淡地開口問道。


    “我是來找人的!菲兒,你必須跟我回去!”司徒誌揚開口喝道。


    昨日晚上,他聽家中奴仆提起在街上看見了她和駱天赫的蹤影,才知道原來這個臭丫頭回來了,就躲在駱家!


    司徒菲兒一聽,俏臉不禁浮現怒氣。


    “跟你回去?敢情你還沒放棄要逼我嫁給那個土財主?還是想將我關在家中,好方便你下手殺害我?”


    聽見她的質問,司徒誌揚的表情有一瞬聽間的僵硬。


    本來,他一直嫌這丫頭極度礙眼,一心想隨便將她給嫁出去,因此當初有紅娘上門提親時,他便立刻答應了。


    想不到,不僅駱天赫在定了親之後就逃婚,跑得不見蹤影,就連她也不肯照他的安排改嫁給張大風,俏俏離家出走。


    他原本就對這個可恨的丫頭深惡痛絕,這會兒更是被她的行徑給徹底惹怒了,而新仇加上舊限,也隻有除掉她才能讓他感到痛快!


    於是,他派了王守等人去追她,並告訴他們隻要有機會,就將她給除掉,倘若沒機會下手,就找機會和春蘋早獨碰頭,要春蘋下毒除掉她。


    本以為有春蘋當內應,要除掉她並不是難事,可想不到春蘋不但失手,還被遣了回來,他更想不到,這可恨的丫頭竟然會和駱天赫走在一塊兒。


    瞧他們兩人親近的模樣,難道打算成親?


    不行!計劃早己經有所變動,即便一開始他是應允了駱家的提親,但這會兒他可不允許事情這樣發展。


    那張大風一直窺竊菲兒的美色,在她準相公逃婚一事鬧得沸沸揚揚之時,還差人傳訊息說仍願意娶進門。


    想不到,他才剛應允了張大風,菲兒就逃跑了,這事惹得張大風惱怒不己,他費盡心力才勉強按捺住,這會兒張大風聽說她回來了,又催著要迎娶她進門,還威脅倘若這事又出什麽差錯,要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盡管他心裏有些忌憚擅長使毒的駱家,但是更惹不起張大風啊!畢竟,雖然司徒家的古董生意還過得去,但那張大風不僅財大氣粗,又正巧跟他幾個生意上的客戶關係良好,他可惹不起啊!


    他一定得將這個該死的丫頭帶回去,強迫她上花轎不可。


    司徒誌揚勉強擠出一絲不自然的微笑,說道:“你在胡說些什麽?大哥怎麽會想要取你的性命呢?你肯定是誤會了吧!走,咱們先回家去,回家之後再好好地說清楚。”


    他要伸手強拉司徒菲兒,駱天赫立刻將心愛的女人護在身後,並且毫不客氣地揮開司徒誌揚的手。


    “你就算否認,也抹煞不了事實!”


    他怒視著司徒誌揚,完全無法原諒這家夥曾試圖殺害菲兒。


    “菲兒不會跟你走的,她即將與我成親,今後都會住在駱家,此後再與你沒有半點關係。”


    “沒錯!”司徒菲兒立刻開口附和道:“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可能跟你回去的!”


    司徒誌揚咬了咬牙,眼底掠過一絲狠戾。


    “菲兒,你涉世未深,難免被男人的甜言蜜語給拐騙了,我這個當大哥的有必要保護你,快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


    司徒誌揚的神色又更陰鴛了些,開口警告道:“倘若你再不肯乖乖跟我走,莫怪我找官府的人來帶你,到時候……”他看著駱天赫,冷笑道:“你逃婚在前,這婚事根本己不算數了!到時候,安你一個誘拐良家婦女的罪名,你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什麽?”


    司徒非兒震驚地倒抽一口氣,簡直不敢相信他竟如此卑劣。“你真是太無恥了!”她氣憤地握緊拳頭,罵道:“這一路上,你對王守等人下了命令要殺我,甚至還讓春蘋下毒害我,要是真鬧上了官府,你以為自己能討得了便宜嗎?到時候就看看官爺會治誰的罪吧!”


    司徒忐揚輕哼了聲,一臉有恃無恐的模樣。


    “你說這些話,可得拿出證據才行呀!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的話,你認為官爺會信你嗎?”


    他料準了他們拿不出證據,因此不怕真會把事情給鬧大了。然而,他得意洋洋的話才剛說完,忽然有道嗓音響起——


    “我可以作證!”


    他們轉頭一看,就見一名姑娘衣衫檻褸,看起來像是沿路行乞,而仔細一瞧,他們都詫異地怔住了。


    “春……春蘋?”司徒菲兒涼愕極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雖然隱約猜得出大哥不會善待毒殺失敗的春蘋,但她本以為應該隻是嚴厲地訓斥一頓便罷,沒想到春蘋竟會淪落至此!


    “你這個賤婢!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司徒忘揚咬牙怒斥。


    可惡!本來他心想,既然沒將司徒菲兒那臭丫頭給除掉,那對於春蘋也沒有滅口的必要,想不到這會兒這個賤婢竟然跳出來咬他一口。早知如此,當初真應該殺了她水絕後患才是!


    春蘋鼓起勇氣,再度說道:“我沒有胡說八道,剛才小姐說的那一切,我都可以作證。”


    半個多月前,她乘坐駱天赫所安排的馬車返回司徒家,司徒誌揚得知她失手後,氣得將她們母女倆趕出去,一點清麵都不顧。


    她曾苦苦地跪地求清,卻仍遭到他狠心的對待。為了養活她與娘親,她也隻能淪落街頭行乞了。


    剛才,她正打算去附近的客棧乞討些吃食,就見大少爺將周義所駕駛的馬車給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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