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總裁,你還沒沒跟我說,你想找我確定什麽?」她暗罵自己笨,他找她是有事要談,她卻沉醉在眼前的餐廳美景與珍饈美味中,完全忘了他真正的目的。


    「我今天找你是想問……」雷承傑頓住,麵對她白皙透亮的小臉,晶亮的眸子直勾勾的望向自已,讓素來寡情的他笫一次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他知道她為了楚天祥的過世悲傷不已,這表示她對父親的情感十分濃厚,她才剛經曆喪父之慟,現在要跟她購買楚天祥留給她且令他好奇不已的項鏈,他怎麽都無法開口。


    但是下一季的英國拍賣會即將緊鑼密鼓的展開,倘若他不在這周同她購買楚天祥的遺物,想必一定趕不上這回的拍賣會。尤其今年是蕭邦逝世的兩百周年,倘若他能在英國拍賣會上展出這樣東西,鐵定能賺進以千萬美金計算的抽成。


    「你要說什麽?」瞧他遲遲不開口,虞楚媛疑惑的問。


    「我……」雷承傑期期艾艾,這實在有違他平時的形像。算了,還是先探探她的口風,也許楚天祥口中的寶物早已轉手也說不定。


    心念一轉,他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想問你,你說楚天祥是你的父親,這是真的嗎?」


    心仿佛被狠狠的擰扭,但是她拚命壓抑情緒,堅定的開口,「是。」


    她越來越不明白自己,在父親臥病在床的一年裏,幾乎天天去探望,麵對楚綻與她母親的譏諷,她都能忍耐,為何雷承傑的一句平淡的問話卻能讓她心痛如絞?


    「我相信你。」雷承傑沒忽略她話語中的一絲絲失落。


    他並不是想從她口裏探出楚天祥的遺物才這麽回應她,而是因為他想相信她,她是完全值得他相信的人。


    從楚天祥出殯那天她哭得雙眼紅腫,又從他望著楚天祥送她的史坦威鋼琴的幸福神情,她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甚至是她眼裏閃過的悲傷光芒,他找到了答案。


    虞楚媛雙眼圓瞠,詫異的望著他,無法言語。


    從來沒有盼望有個人肯相信她就是楚天祥的女兒,從來沒有一個楚家以外的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而他,在她眼底猶如神隻,離她如此遙遠的雷承傑,竟然說他相信她,刹那間,她血液奔騰,眼眶發熱。 .


    「在我的眼裏,楚天祥與他的妻子感情甚篤,因此當我得知他還跟你母親有感情時,詫異得說不出話,不過經過這幾天的思索,我想我相信你。」雷承傑一臉誠懇的說。


    他十分明了虞楚媛被人嘲笑沒有父親的傷痛,因為他也同她一般。


    令他不舍的是,他是個男人,就算還是孩子或青少年,身處在歐洲人的世界,不過因為他有義大利血統,體格比亞洲人壯碩,站在歐洲人的麵前一點兒也不遜色,在那火爆的年紀,麵對同學們的嘲笑,他還還可以用暴力與優秀的成績回報那些瞧不起他的同儕,但是她呢?


    白皙的肌膚、嬌弱的身形,她居然還有能力抵擋不懂事的同學無情的譏諷,讓他心疼不已。


    「謝謝你。」虞楚媛真心的笑說,有他的相信,她輕易的撫平多年來的傷痕。


    雷承傑喝了一口氣泡礦泉水,向來狂傲的他小心翼翼的開口,


    「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有點難以啟齒,但還是得跟你確認。」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變得如此窩囊,想向她出價購買楚天祥的遺物都這般緊張兮兮。


    她疑惑的望著他,「你想要說什麽?」


    高高在上的他總是用指使人的口吻說話,何曾如此期期艾艾,因此她對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感到好奇。


    「你父親楚天樣是否留下什麽東西給你?」


    「這……」虞楚媛的柳眉微微蹙起。


    他是為了楚綻而來?為了替女友確認遺產清單而來?


    她的心揪痛,但是下一刻馬上就能了解,雷承傑是楚綻的男朋友,甚至傳聞兩人即將訂婚,因此他替女友出麵,跟她這名私生女確認遺物,是理所當然的。


    雖然她相信自己一定能釋懷,但不是現在。


    「我並不是代替楚綻來跟你確認你們父親留下來的遺物清單。」


    他仿佛會讀心術,直接厘清她心中的疑惑。


    「那你為何會這麽問?」虞楚媛更不懂了。


    雷承傑還不是楚綻的丈夫,沒有權利繼承楚天祥留下的龐大遺產,今天他不是為了楚綻而來,那麽是為什麽?


    「因為楚天祥跟我是忘年之交,他時常拿收藏品給我鑒賞,一年前他曾告訴找,他他有一樣特別的收藏,是一條銀項鏈。」


    「銀項鏈?」虞楚媛撇開眼,細細的思索。


    「是,我幫楚綻估算她父親留給她的遺物價值多少錢時,特地尋找這條項鏈,但是沒有在那堆收藏品裏發現,因此才來問你是否知情。」


    雷承傑想起當時左翻右找,就是沒發現項鏈的蹤跡,好不失望。


    「楚綻並不知道她父親留給她多少遺物,我想就算我問她項鏈的事情,她也應當是一問三不知。」他低啞的嗓音似隱含著一絲嘲弄。


    是的,是嘲弄。


    他深邃的黑眸看見的是楚綻夜夜笙歌,彈得一手爛琴,竟然在明年即將推出個人首張鋼琴專輯,住在豪宅裏,坐擁金山銀山,卻還想著將父親的遺物轉手變賣,而他最不齒的,是楚天祥病逝那天,她頂著紅腫的雙眸,還不忘將長發吹得又卷又蓬,跑來公司找他。


    雷承傑開始迷惑了。


    從前,雖然他早已知曉楚綻是生活糜爛的名媛千金,但還是願意與她的名字一同出現存媒體版麵,甚至為了在上流社會站穩腳步,而有娶她為妻的打算,畢竟身為黑手黨教父柯勞迪歐唯一子嗣的他隻是個私生子,在亞洲社會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現在,打從在夏威夷聽到虞楚媛彈奏蕭邦的夜曲那一刻起,他的心似乎一點點的改變了,不再總是利益為上、想展現雄心壯誌,漸漸的渴望平淡,甚至開始沉醉在與她短短的幾日相處下,那舒服又悠閑的時光。


    是他厭倦了不顧一切的展翅高飛,還是他心底也藏著成為市井小民的小小願望?


    聽著他嘲弄的話語,虞楚媛不敢追究,畢竟楚綻是他的女友,他們兩人的事情並不是她這個外人能置喙。


    「我想,你說的銀項鏈會不會是三年前我父親曾經送給我的一條鏈子?但那是一條非常普通的古老項鏈,根本不值什麽錢。」她不認為他要找的是她手中的蛋形墜子r.


    雷承傑暗暗驚喜,卻努力保持平靜,「那條項鏈可以借給我看看嗎?」


    「可以,隻不過我把項鏈放在家裏,沒有帶出來。」她有些遺憾的說。


    父親送給她的項鏈,她平時都隨身攜帶。因為那可是父親送給她的無價珍寶,每每隻要握緊那條項鏈,她仿佛能感覺到父親的大手曾經握住她的小手的溫度,令她無比放心。


    倘若沒有那條項鏈的陪伴,她那天在楚家門口被楚綻轟了出來,一定會淚流滿麵,悲痛得無法自己。


    不過前幾天她不小心弄壞了鏈子的扣環,心疼的將它放在盒子裏,打算星期六放假的時候親自拿到店裏修理。


    「我何時方便到你家看那條項鏈?」雷承傑知道自己太著急了,但是他已經渴望那條藏有秘密的項鏈很久了。


    「我隨時都有空閑。」虞楚媛不明白,他怎麽會如此執著那條老舊又斑駁的項鏈?她手中的那條項鏈應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條吧?


    他從西裝口袋裏取出手機,查看行事曆,然後歉疚的說:「我明天有一場會議,預計開到晚上七點左右,不曉得我開完會再去你家找你是否方便?」


    他想要親眼欣賞那條項鏈已經想了一年,雖然曾經請楚天祥拿出項鏈讓他欣賞,但是當時楚天祥說項鏈在三年前已經交給了他生命中重要的兩個女人之中。


    「當然方便。」她從皮包裏取出紙筆,在上頭寫了一組手機號碼,交給他,「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快要到達我家門口時,可以先打電話給我。」


    「嗯。」雷承傑收起紙條,心跳速度微微加快。


    他告訴自己,之所以如此興奮,是因為即將親眼目睹能改變蕭邦曆史的寶物,而非得到她的聯絡方式。


    是的!一定是這樣沒錯。


    他拿起杯子,喝了口礦泉水,不斷的催眠自己,答案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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