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發現危險目標!”


    幾人談話間。


    史瓦羅的聲音變得嚴峻,不等眾人有所反應,一枚枚導彈從它身後轟地飛出,砰砰砰墜在不遠處。


    “我投降、我投降,史瓦羅大佬看清楚嘛,我不是敵人。”


    騷裏騷氣的男人滿臉黑灰出現。


    他搓手頂著一張賤兮兮的笑臉,鬼鬼祟祟越過山丘,從雪堆裏麵鑽出來:“小弟僅僅隻是路過,沒有其他意思。”


    “桑博?”


    綿綿認出男人,雙手抱胸氣不打一處來,小嘴還鼓起來:“你還有臉出現,之前害得我們被銀鬃鐵衛誤會,你自己倒是跑得飛快…”


    “小妹妹,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我老桑博對待朋友一向很友善,怎麽可能出賣朋友呢?”


    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聳聳肩絲毫沒有道歉的樣子:“這不,我剛把銀鬃鐵衛那個小姑娘送回上層區,關鍵還是免費的哦。”


    看我這麽大度,就知道我對朋友多好了吧!


    “布洛妮婭回上層區了?”


    “那小姑娘叫這名字?長得倒是好看…咳咳,我老桑博一心為客戶服務,絕沒有其他心思。”


    他掃了一圈現場,愉悅的眼底恍惚飄過可可利亞,突然露出一絲玩味神情,但這抹神情很快消散,再次恢複滑稽小醜之色。


    “哦對了,既然碰見各位,那我免費送你們一個情報吧。”


    權當之前丟下你們的賠罪之禮。


    “賠禮?”綿綿屑屑又不爽:“提前說好,普通禮物我們可不接受哦,要是敢戲耍我們,我就…我就拜托史瓦羅大佬揍你!”


    反正史瓦羅大佬也看不慣桑博。


    機器人配合性的凝視,它居高臨下、紅色目光冰寒注視桑博。


    “嗨,這什麽話?咱們買賣不成仁義在,不帶這麽玩的。”


    桑博裝作被嚇一跳,拍拍胸膛正色回憶:“剛才咱說道哪了?哦對,送銀鬃鐵衛那個女孩返回上層區時,我在雪幕大平原聽見很多奇怪的聲音。”


    而且聲音夾雜著詭異,完全聽不懂它們在說什麽。


    “大概兩分鍾後,一個很耀眼的金色光球,在雪幕大平原的東北方出現,然後……”


    “然後呢?”


    綿綿跺了跺腳:“你不要在關鍵時候斷句啊。”


    “然後老桑博就跑咯!”


    他裂開嘴露出一排白絲牙齒:“那可是雪幕大平原唉,我哪知道會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萬一遇到危險一屍兩命呀,我老桑博的命不打緊,關鍵是那個什麽鴨,她死了可不妙呢。”


    “是布洛妮婭!”綿綿瞥了眼他提醒:“算你還有些良心。”


    “必須的,我老桑博承諾過的事,沒有不完成的。


    好了,我該離開咯。有什麽其他交易也可以找我老桑博,隻要價錢合適,服務保您滿意。”


    他笑嘻嘻地離開了,卻讓現場眾人麵麵相覷。


    很顯然。


    這家夥故意過來透露消息的。


    “難不成…星核在雪幕大平原亮相了?”


    張十三捏著掌心揣測,按照劇情進度推算,時間完全能夠對得上。


    即便不是星核,咱們也要過去看看,或許是某種寶物?


    眼看他麵色緊繃,可可利亞指尖揉了揉他眉心,低聲問:“要出發了?”


    “不,還有一件事沒完成。”


    他握住女士柔軟而冰涼的指尖,拉著她離開下層區,前往雪幕大平原:“我承諾過你,不會忘記。”


    一路飛行。


    貝洛伯格逐漸進入視線,密集的房屋一座連著一座,路邊隨處可見的取暖器融化積雪,冰寒似乎離去了。


    陽光曬在每個人的臉上,讓可可利亞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不等她詢問,張十三拉著她悄然飛向中心那座巨大堡壘——並不是走大門,而是爬在高聳的堡壘窗戶邊緣,偷偷透過玻璃看向裏麵。


    熟悉的大廳、熟悉的一切。


    可可利亞有些恍惚,久久凝視大廳後,她突然問:“十三,如果我重新坐上那把椅子,它們會原諒我嗎?”


    “我想,它們肯定很痛恨我吧。”


    若是以前,那個意氣風發、英姿颯爽的可可利亞一定不會說這番話。


    但見識過星核的謊言,見識過下層區的苦難…


    現在的可可利亞,再也沒有勇氣坐上那張凳子。


    她過不去自己這關!


    張十三看破不說破,但他們心知肚明,可可利亞再也回不去了。


    “布洛妮婭會是個很好的大守護者。”


    “那孩子……一定會帶貝洛伯格走上一條全新的道路,我相信她。”


    大廳。


    複製品可可利亞正在看書,門被打開了。


    “母親大人,我回來了。”


    布洛妮婭風塵仆仆回來,行為舉止依舊優雅端莊。


    複製品聲音有些顫抖,激動道:“布洛妮婭!我還以為…我還以為要失去你了。”


    “你到底跑哪去了,有沒有受傷?我馬上找管家過來——”


    “不、不用了!我現在不太想見管家。抱歉,母親……”


    布洛妮婭搖搖頭,右手護著心髒,聲音逐漸變得低沉、憂傷:“我很好,真的很好。”


    我在下層區跑了一大圈,盡力了幾場戰鬥,但總體還算應付得來。


    “下層區?”


    複製品眉間微凝,語氣變得有些伶俐,甚至帶上諸多冰涼,不複上一秒的和藹:“我知道了,那就向我匯報一下你的見聞吧,布洛妮婭統領。”


    房間短暫沉默後。


    統領開口:“自捕捉失敗後,我和外來者被某種方式帶到了下層區。”


    我們迫於環境壓力暫時達成同盟,一起幫助下層區的居民解決了些…生存難題。


    “我們還打敗了名為史瓦羅的遠古機器,了解到一些真相…關於星核的真相。”


    “我在聽,說下去。”


    大廳的溫度急速下降,複製品語氣變得愈發寒冷。


    布洛妮婭深呼吸,讓自己變得更加堅定:“可可利亞大人,我以人格擔保,那些天外來客…絕非我們此前所設想的惡黨。”


    我看到他們為了公義拔槍,為了他人的理想拚上性命。我可以確認,他們的確為了星核而來,想要解除它給貝洛伯格帶來的災難。


    “母親大人,您一直都清楚星核的真相,對嗎?”


    我總有一天也會接觸到那些知識,成為守護者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之一,就是永遠背負這些秘密。


    “所以,原諒我的冒犯,我認為下令剿殺外來者是錯誤選擇。


    為了解決星核帶來的問題,築城者已經等了幾百年,而他們幾個可能就是——”


    “夠了!!”


    一枚冰雹劃過布洛妮婭臉頰,細膩鮮紅的血漬順流而下。


    複製品雙目噴火,一雙手撐在桌上:“傲慢,無知!你令我失望,布洛妮婭。


    你不過窺到雪山一角,就以為自己看清了真相。隻是在下層濺了一身泥渣,居然就敢質疑我的命令?”


    “鐵衛,把布洛妮婭——”


    “他們……不是泥渣!”


    布洛妮婭聲音高了幾個度,難掩嗓音中夾雜著的緊張。她抬起頭,瞳孔滿是星光與堅韌,罕見反駁高台上那位女士。


    “我的身世,那些你從未告訴過我的事…我全都記起來了。”


    她不是可可利亞的親生女兒,而是從下層區孤兒院收養的孩子。


    “我不會再逃避了,守護者大人,請別再用含糊其辭的理由搪塞我了。”


    把你看到的東西告訴我吧,你到底在隱藏些什麽…為什麽要把鐵衛派到裂界去送死?為什麽要放棄下層區的人民?為什麽要轉變心意逮捕外來者?


    複製品目光如刀,居高臨下地看著布洛妮婭:“這個時刻遲早會來,我隻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


    “既然你準備好接觸真相,那麽就跟我來吧。”


    這個瀕死的世界…該讓你聽聽她的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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