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按捺不住了,端意寧悄悄側頭看了坐在另一邊的祈儒風。雖然不知道六歲那年他們發生什麽事,但確定兩人之間有過承諾。那是什麽承諾?她不難想像得出來,必定是很重要的承諾,否則不會經過十四年,他還惦記在心。


    可無論什麽承諾,重要的是他惦記她的那份心,教她一想起來就激蕩不已。


    她竟然如此被他在乎,她真的很開心……


    「你又在偷看我了。」祈儒風突然無聲無息的移到她身邊。


    嚇了一跳,她慌亂的往後一縮,「你……你怎麽老是不出聲音嚇人?」


    「我又不是鬼,怎麽可能無聲無息?是你心神不寧,沒有留意周身的動靜。」


    「我……隻是一時閃了神。」


    「什麽事教你閃了神?」


    「……這與左相大人無關。」


    「真的與我無關嗎?」


    「當然,左相大人是不是應該過去那?這裏好像太擠了。」


    他突然靠上前在她朱唇上偷了一吻,嚇得她失聲尖叫,守在外麵的李妍聞聲掀開窗布跑了進來。


    「王爺出了什麽事……」瞧見雅室中的兩人幾乎緊貼坐在同一張臥榻上,她的聲音自動消失,剛剛發生什麽事不難想像,真是令人害羞難為情。


    李妍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她更是無地自容,雙頰豔若桃李,完全不敢抬頭見人。


    「李護衛不用擔心,這裏有我保護王爺。」祈儒風泰然自若的道。


    「是,卑職不打擾了。」李妍趕緊退了出去。


    「你……你不要命了,竟敢對本王如此失禮!」端意寧用力瞪他,渾然不知嗔怒的樣子使她更添嬌態,屬於女兒家的嫵媚再也藏不住。


    凝視她半響,祈儒風情難自禁的再次靠過去,她連忙伸手一擋,可是阻止不了他繼續貼上她的唇,她的手在不知不覺中轉而勾住他的脖子,這一次他不再是蜻蜒點水,而是深情纏綿,她有如喝了酒,醉了,整個人熱呼呼、軟綿綿,直想癱在他的懷裏。


    許久,他們兩個眷戀不舍的分開,她又羞又惱的用雙手蒙住嬌顏,他見了愉悅的笑開懷,教她不禁生氣的垂下雙手,一瞪。


    「你不該對我如此無禮。」這話此刻聽起來不像抱怨,像是撒嬌。


    「如今我眼中看見的不是誠王爺,而是我的德和公主。」當阻隔在他們之間的障礙鏟除了,他就不可能再隱藏愛她的心,從十四年前的約定直至今日,他對她的心不曾動搖,對她的情隻有更深更濃,好不容易可以握住她的手,他無法再假裝毫不在意。


    過去點滴頓時湧上心頭,幾次出手相救,生死關頭,他用自己的性命守護她;他將她的喜好一件一件擺在心上;他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她已經看見他的心,又怎能漠視呢?


    「可是,我依然是誠王爺。」盡管兩人心意相屬,但她的身份就是不能正大光明的喜歡他。


    「對我而言,你自始至終都是德和公主,我的意中人,我眷戀的小寧兒。」


    「可是,我有可能一輩子換不回原來的身份。」


    「那倒未必。」


    「何出此言?」


    「這全看皇上的心意。」


    她嬌嗔的白眼一翻。「我當然知道全看皇上的心意,可是你認為皇上會讓我恢複女兒身嗎?你若認為會,那就是不了解皇上。」姑且不論雙生哥哥是否體弱多病,皇兄早在繼位之初就可以讓他們回歸原位,可是皇兄何以不這麽做?因為她的雙生哥哥是皇兄最懼怕的敵人。


    皇家幾個兄弟當中,唯獨正曜哥哥善於謀略,若他有心奪權,即使最終不能如願登上九五至尊,也必定在丹鳳王朝掀起狂風巨浪。


    雖然多年來因為她的關係,朝中大臣說起誠王爺總是搖頭歎氣,可是一旦真正的誠王爺回到朝廷,必然可以扭轉幹坤,讓朝中那些不得聖心的老臣倒向他,皇兄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隻好壓若他,不給他機會。


    「你以為皇上的心是鐵打的嗎?皇上有喜怒有哀樂,當然也有心軟之時。」


    她苦笑,眼中出現了一抹看透肚世的滄桑。「皇上的心當然不是鐵打的,可是身為帝王,可以對天下黎民百姓心軟,懷有慈悲之心,卻獨獨不能對最親的人心生憐憫,這一點從皇上出生那一刻就接受這樣的教導,左相大人怎麽可能不懂。」


    他看著她的目光轉為讚賞。「我的德和公主果然是一個聰慧的女子。」


    她嬌羞的紅了臉。「我不是要你誇讚我。」


    「你都說對了,可是人心若能用這麽簡單的道理看透,此豈會難測?」


    「我隻知人心難測,帝王之心更難測。」


    「是啊,帝王之心最難測,那你怎麽會認為皇上不會心軟?」


    「這……左相大人根本是在強詞奪理!」她懊惱的一瞪。


    他又飛快的在她唇上偷了一個吻,她雙眸瞪得更大,真擔心他吻上癮,教人瞧見了,就變成皇城最大的醜聞。


    祈儒風見了,隻是輕快的笑了。「帝王之心之所以難測,是因為皇上有更多的盤算考量,可是再大的事,全存於皇上的一念之間。 而皇上是人,有喜也有愛,觸動皇上的喜皇上的愛,皇上怎麽會不心軟?」


    如此說來確實有理,可是把希望寄望在皇上的一念之間,她寧可不要。


    「你寧可不相信皇上會心軟,是嗎?」


    「不相信就沒了期待,就能坦然麵對自己的命運。」她還記得當上誠王爺之初,天天盼著父皇認為她不適任,改變心意將德和公主的身份還給她,可是日子一天天過去,漸漸她悟出一個道理——有些事由不得人,就是帝王也不能為所欲為。


    「我們來打賭。」


    她好笑的揚眉。「左相大人怎麽老愛跟人家打賭?」


    「贏得打賭,就可以獲得獎賞啊。」他調皮的對她擠眉弄眼。


    真的好令人害羞,可是又甜在心頭,她情難自抑的主動勾住他的脖子,獻上她的唇。「左相大人喜歡獎賞,本王可以給你。」


    六歲的她,如今的她,可愛的性子自始至終未曾改變,這就是她如此令他癡迷的原因。


    按理公幹回到皇城,必須直接進宮麵聖,可是她此次乃奉旨悄悄南下請回左相大人,當然也該悄悄的回,待休息一夜,在府裏的奴才們麵前晃一下,閑話家常幾句,再像往日一樣進宮麵聖。


    可是,皇兄的鼻子怎麽比狗還靈敏?她剛剛回府坐下來喝盞茶,聖旨就到了,吩咐她待在府裏別到處亂跑,等待召見。


    她天生沒有當閨女的本事,可是非常時期,她還是不敢亂來。不過,當一天的閨女,不難,再當上一天,也不難,可是再繼續下去,她可就吃不消了。


    皇兄究竟何時召見?


    不管了,再不出門透氣,她肯定悶壞了,皇兄隻是說別到處亂跑,可沒有限製她不能訪友。


    她此刻最想見的人是祈儒風,可是小別三日就迫不及待跑去找他,好像她有多思念他,令人難為情,況且皇兄已經知道他回到皇城,必定宣他入宮晉見,她去了祈府很可能撲空,還不如上蔚家大院找雲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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