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他幾乎沒怎麽休息,到處看那些被雨水衝過的城鎮,就怕會被大水給淹了,或者哪裏有翻塌。


    這些天,餓了渴了,就啃幾口幹糧喝口水,隨便找個地方躺下閉一眼。


    洗漱沐浴後,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想和老婆聯絡下感情,中間卻隔著一個小胖團,他靠在床頭,那沾滿了芳華身上柔軟氣息的床鋪,隻來得及與芳華說了聲‘安心’,疲倦就鋪天蓋地的將他淹沒。


    他閉上眼睛,立刻陷入沉睡中。


    一直到了晚間,薛重光朦朦朧朧間覺得臉上被什麽東西打了一下,他倏地睜開眼睛,才發覺打中自己的是小呆的一隻小腳丫。


    他轉頭看看四周,隻有自己和小呆,這睡相淩亂霸道的小團子不知何時橫了過來,攤手攤腳的仰臥著,一隻腳老實不客氣的踹到他的臉上。


    五六個月大孩子的腳丫,軟軟嫩嫩的,如同一塊豆腐,他閉著眼睛,感受自己兒子腳丫的滋味,最後那滿心的柔情簡直要滿溢出來,他啊嗚一口,張開嘴咬住。


    薛小呆就這樣在睡夢中被他爹給弄醒了,他想要縮回腳,卻偏被做爹的咬住不放,他索性放聲大哭起來,反正他這麽大的孩子,幹什麽之前都是先哭。


    芳華在外間聽到薛小呆的哭聲,就怕他把薛重光吵醒,連忙進內室,一看,薛重光已經醒了,正咬著自己兒子的腳丫不放。


    頓時好笑又好氣,在薛重光的臉上輕拍了下,薛重光才鬆開嘴。


    薛小呆的腳丫一放開,委屈的又抽噎了幾下。


    「你可真出息……」


    芳華白了他一眼,把薛重光抱了起來,埋怨到。


    「他先踹我臉的……」


    薛重光小聲的,一臉無辜的解釋到。


    「嶺南那邊到底怎麽樣?」芳華壓低聲音問道,她心裏雖然焦急,想知道怎麽回事,但是薛重光既然能夠睡得著,那肯定就是不會太壞。


    薛重光見芳華一雙秀目裏帶著清愁,笑著道,「隻是有不明真相的百姓攻擊我們的王府,方長史已經處理好了。巨闕那裏收到的消息不全。」


    「真的?」芳華遲疑了下,問道。


    「真的,天氣已經好了起來,路上掉落的石塊也已經清理幹淨,明日我們就出發吧,早日到王府,也好安下心來。」


    有了薛重光的那番話,芳華的心放了下來,把薛小呆往薛重光的懷裏一放,讓爺倆培養感情,然後去吩咐人收拾行李。


    第二日天氣晴好,芳華一行辭別了望縣縣令,登上馬車,開始出發往設立在嶺南交州王府而去。


    芳華掀開簾子一角,和薛小呆一起看著外麵仿佛被水洗過一樣的藍天,還有遠處的青山,唯一不好的就是因為發過山洪,路變的很泥濘,馬車顛簸的厲害。


    不過,等過了那一片,路又變的平坦起來,馬車平穩的行駛讓芳華的心情也越發的愉悅。


    沒一會,車隊又停了下來,聽說前麵的山路被山石堵了,不能通過,望縣縣令派來的向導上前與薛重光道,「小的知道另一邊有一條路可以走。」


    薛重光詳細的問了一番,吩咐他身後一名不起眼的侍衛跟著那向導一起去那條路看看。


    然後,他掀開車簾,讓芳華帶著小呆出來走動一下。


    貪狼早就已經機靈的讓人圍了屏風,地上鋪著地氈,讓芳華可以活動。


    芳華擺擺手,讓貪狼不要那麽在意,出門在外,再講究那麽多,不過是勞民傷財罷了。


    那名探路的侍衛和向導還沒回來,薛重光一隻手抱過薛小呆,一手牽著芳華,「辛苦你了,過了這段路就好了。沒幾天路程了。」


    芳華則道,「不用應付京中那些女眷,怎麽樣我都覺得很快活。」


    他們所處的地方是一處半山腰的緩坡上,嶺南的夏天還沒有真正來臨,但溫度已經不低,雖然才剛下過大雨,但來的快也去的快,雨後的天氣,悶熱而潮濕,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刺鼻的味道。


    「重光,這是哪裏?怎麽氣味這麽刺鼻?怎麽有股桐油的味道?這附近有人家嗎?」


    薛重光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不動聲色的叫來貪狼,「注意警戒。」


    貪狼從小跟著薛重光,倆人間自然是培養了一些默契,於是也沒大聲的嚷嚷,慢慢的,一點點的讓侍衛們提高警戒。


    還沒等他都一一提醒的時候,毫無預警的,幾十支箭簇朝他們飛射過來,箭並沒有射在人身上,而是射在邊上的樹木上,馬車上,箭頭上裹著棉球,燃著火花。


    箭簇所到之處,火苗就開始竄了起來。


    藏在密林裏的黑衣人得意的笑了起來,他好不容易選了這麽個好地方做端王的埋葬之地,隻要火再燒一會,他們偷襲得手後,再衝進去把端王妃和小世子‘救’走,就大功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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