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重光笑道,「無妨,傷不礙事,我先去看看太子的病情,一會再敘。」


    他走到床榻前,手搭在太子隻剩骨頭的小手上,細細的把起脈來。


    過了好一會,薛重光放下了手,麵色有些凝重,他問了很多的問題,發病最初有什麽狀態,咳嗽又是什麽時候開始的等等。


    問完之後,他回頭看了眼昭慶帝,昭慶帝不禁上前一步,心不禁往下沉了沉,陳皇後急切的問薛重光,「皇叔,皇兒的病如何?他到底怎麽了?」


    昭慶帝吩咐王公公,「讓殿內的人都下去吧。」


    「陛下,小太子這是染上了癆病。脈象看來,患上時間並不久。」薛重光在人都下去後,緩緩道。


    陳皇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叔,你沒診錯嗎?皇兒怎麽會染上癆病?他一直都好好的……」


    她跌坐在地上,「怎麽會是癆病?太醫天天都來診脈,他們都沒說是癆病啊。」


    昭慶帝聞言,也是目光灼灼的看著薛重光,希望能聽到說這不是真的。


    「皇上,娘娘,太子確是得了癆病,隻是這病來的有一些蹊蹺,原本隻是偶感風寒的咳嗽,這樣的咳嗽並不會轉為癆病,太醫們的診斷也沒有錯,這病剛染上沒幾天,還沒有完全發作出來。」


    昭慶帝聽了,敏銳的道,「皇叔的意思是,太子這個病是人為的?」


    薛重光輕輕點了點頭。


    昭慶帝聽了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渾身的氣息緊繃,他喚來殿內當值的所有人,從奶娘到下麵的灑掃宮女,一字排開,站在那裏。


    「皇叔,人都在這裏,麻煩你看看,是誰患了病。」


    薛重光並沒有起身,他斷定殿內侍候的人本身不會患這個病,畢竟侍候太子的人,身體不能有恙,有一點不妥當,就會被趕出去,而且也沒有哪個人害人會隨身攜帶害人之物,除非是自己的命不打算要了,雖然隻要發現,最後還是會丟命。


    「陛下,這些人都不會是患者,也不會隨身帶著。那傳染的東西,肯定是在這個大殿內的。」


    昭慶帝雖然是帝王,但他運氣好,除了當初因為高宗晚年的失算,給他找了安陽王這個麻煩以後,他的人生可謂是順風順水,沒有經曆過多的肮髒事。


    所以他能在納妃這件事情上保持本心,堅決隻要皇後一人。


    「皇上,這世界上最險惡的莫過於人心,有些人為了權,勢,利,尋些染了天花之人用過的東西,讓孩子抓碰,孩子就莫名的染上天花,到孩子死了,親近的人還隻當是自己的孩子不走運,這樣的事情,有些能查出來,有些查不出來,太子從出生就一直在這間屋子呆著,為什麽前麵幾個月都好好的,忽然就生病了?」


    「那物肯定在這個房內,如果能找到最好,如果不能找到,把太子先搬到別的殿內居住就可。」


    「太子年紀小,身子弱,染上這病很迅速的,所以,隻要在這幾天新進來的物件裏翻找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臣再多說了吧……」


    薛重光把該說的都說了,尋找的範圍也縮小了,其實要查真的不難,太子不是尋常人可近身的,侍候的人就是那麽多個,而且太子用的很多東西都會經過一道道關卡進來。


    就算自己沒有趕來,過幾天太醫也能發現病因,隻不過那個時候能不能救就不知道了。


    昭慶帝奇異的平靜了下來,慢慢的從那些侍候的宮人,太監們身上掃過,最後掃到奶娘的身上,他笑道,


    「皇叔,知道了病症了,麻煩你開方子,好了,就回府歇息吧。皇嬸沒有跟你一起回來,要不,你就住在宮裏得了,有事也好找你。」


    薛重光道,「謝皇上恩典,臣還是回王府去住吧,當初去交州前留了人在王府看守的。」


    昭慶帝要查出邪物的源頭,所以薛重光開好方子,然後看著人把太子搬到了陳皇後的寢室內,方才出宮回府。


    一出宮門,他冷聲道,「派人密切留意英王一舉一動,查清楚這段時日,他去了哪裏?見了什麽人,一一派人去追蹤,上次讓你們跟著他跟丟了,這次希望你們不要再搞砸了。」


    他在城門口,就隱約聞到了熟悉的香味,是他做的千裏香,當時隻是玩笑般的給了芳華一點,沒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場。


    薛明睿的身上還留著香,那麽必然是這幾天內見過接觸過芳兒,否則,香不可能還停留在他身體上。


    現在有了確切的消息,隻要派人十二個時辰盯緊薛明睿,他總能把芳兒找回來。


    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尤其是對方故布疑陣的的指引下,


    他甚至已經想把目光投向別處。


    不管芳兒遇到了什麽,他都要找她回來,他所有的美好都與她有關,如果沒有她,他不知道他的未來還會有什麽美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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