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長林的話,還有他突然離開了文家,把文父、文母還有文嬸子全部搞傻了,如同被人點了穴位一樣,除了呆呆地看著衝走的丁長林,都不知道該幹什麽。


    彭豐磊看了這一家人一眼,把想說的話都咽了下去,他急忙去追丁長林,他是真同情這個年輕人的。關於文思語,他並不熟悉,隻是聽過一耳朵,縣宣傳部好象來了一個做過別人三兒的姑娘,被宣傳部掛了起來,大有自生自滅的態勢。


    隻是彭豐磊萬萬沒想到就是文思語和丁長林,但是丁長林現在口口聲聲要娶這姑娘,要負責,他又迷糊了。


    彭豐磊在樓下追上了丁長林,丁長林一臉都是淚,彭豐磊拉住了丁長林,把他拉到了人工河這邊,指著在水裏自由遊著的金魚說道:“兄弟,這些魚離開了水就沒法子活著。人也是一樣的,在一種不適合自己的環境裏,也會窒息的。


    我們孝麻縣比不了靖安市,這裏是山區,是市裏最窮的一個縣,還戴著貧困縣的帽子,在這裏,一個姑娘家如果懷孕,是要承受巨大的壓力,背後被人指指點點是常態,而且文姑娘雖然在縣宣傳部工作,可她是被掛起來的,她的事應該在縣政府大樓是被人傳過的,我也是聽過一耳朵,沒往心上去,你的一番話才讓我想到了前幾個月聽過這件事。


    兄弟,你節哀吧,你以後還會有孩子的,文姑娘這麽做也有她的理由,她是一個姑娘家,你要理解她!”


    丁長林聽彭豐磊這麽一說後,目光死死地盯著那些遊得格外歡快的金魚,他臉上的眼淚,他也顧不上抹一把,彭豐磊看著他這個樣子時,很有些擔心,推了他一把又說道:“醫院那姑娘還等著我們呢,走吧,我們去看看那姑娘,我找去照顧她的人,應該到了,我去交待一下後,我們找個地方喝酒,你明天再回市裏去,怎麽樣?”


    丁長林沒回應彭豐磊,而是重重地抹掉了臉上的眼淚,就朝著他們停車的方向走去。


    彭豐磊緊緊地跟上了丁長林,這個時候,他可是不放心丁長林開車的,車鑰匙在他手裏,他徑直坐進了駕駛室,丁長林坐到了副座上,他依舊沒說話,彭豐磊也沒再說話,男人嘛,再大的痛苦,都會自我消化掉的。


    而這個時候,文思語總算是結束掉了和齊瑤瑤的電話,她給嬸子把打電話回拔了過去,電話一通,她就問道:“嬸子,我剛才和一朋友在談事情,什麽事?你打這麽多電話過來。”


    “思語,你媽說你把孩子打掉了,是真的嗎?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也沒給你爸,你媽說一聲呢?我好帶著他們去省裏看看你啊,送點土雞給你補補身體。”文嬸子如此說著。


    文思語聽出嬸子的聲音不對,之前他和養父養母都和媽媽站在一起,支持她打掉孩子,隻身去美國的,現在嬸子這聲音明顯不對勁,她就問道:“嬸子,孩子還沒打掉,我媽是在逼我,可我還在猶豫。”


    “太好了,太好了,沒打就好,沒打就好。”文嬸子一聽文思語的孩子還在,竟然開心得比中了大獎還興奮,一連聲地說著。


    文思語更奇怪了,嬸子這是怎麽啦,她又問嬸子,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嬸子把丁長林來家裏下跪,而且說的那番話全部告訴了文思語,說完後,她就說道:“思語,你媽不讓我告訴你這些話,更不讓我對那個丁局長說你的手機號和她的手機號,思語,那孩子挺可憐的,哭成淚人兒,從家裏跑走了,你爸、媽都在心疼那個孩子,我們都誤解他了,可你媽非要說人家是為了她的錢。


    思語,你爸、媽這麽多年對你怎麽樣,你很清楚,就算你媽現在有錢了,你在你爸媽眼裏隻是他們的女兒,不是他們的搖錢樹,當初你爸你媽是堅決不願意來縣裏生活,堅決不願意要你媽的錢,是你逼著你爸媽接受的。


    思語,那孩子,我們覺得不是為了你媽的錢,他是真心喜歡你,喜歡孩子的,你,你別打掉孩子,他說願意負責,願意和你結婚。你爸媽的意思也是這樣的,畢竟你是他們養大的,他們對你的愛比你親媽多,這話不該是我這個當嬸子的人講的,你再想想,思語,你爸媽都喜歡孩子,你可以把孩子留在家裏養,你和你媽去美國打理她的生意。”


    文嬸子極力說服文思語,隻要把孩子留下來養,她和文思語之間的關係會更加親密的,而且也有一個牽掛文思語的孩子留在國內,她就不會把她,把她的養父養母都忘了。


    文思語安靜地聽著嬸子說了這麽多,她內心卻翻江倒海般波動起來,她萬萬沒想到丁長林會這個樣子,更沒想到他還真哭了,都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的,可丁長林還哭成那個樣子,也是的,丁長林是喜歡孩子,他快三十歲了,也該當爸了,如果不是和齊莉莉之間鬧成這個樣子,他早該當爸了。


    “嬸子,我要好好想一想,我爸、我媽,你勸勸他們,不要操心我的事情,我都這麽大了,知道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做。嬸子,我在商場,回家再給你們打電話。”文思語說完,不等文嬸子再說話,徑直掛掉了電話。


    文思語好有衝動啊,她想給丁長林打電話,她努力去回憶丁長林的電話號碼時,發現自己居然記不全了,丁長林的電話號碼,她早刪掉了,那個時候她強迫自己不去想丁長林的電話號碼,可那個時候她是記得,她經常會衝動地把丁長林的號碼在大腦裏默念一下,想給他打電話,或者想他突然就給她打電話。


    現在,文思語真想給丁長林打電話時,卻發現丁長林的電話號碼那般模糊,她和他大約就是命吧,她和他大約就該是這個結局。


    文思語正想著,司機走了過來,她把買的衣服交到司機手裏,那號模糊的電話號碼變得更加不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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