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玉把泡好的茶端到了丁長林麵前,一股清香撲鼻而來,丁長林接了一句:“真是好茶,好香。”


    “入口即化,你試試。”洪玉淡淡一笑地說了一句,此時的她,與此時的丁長林都在尋求如何讓兩個人成為統一戰線中戰友。


    丁長林見洪玉談起了茶,一時間反而不知道如何捅開屬於他和洪玉之間的那層紙,他們都清楚彼此之間隻剩下一層紙,可是誰也不想先捅破。


    丁長林是不知道如何去捅,而洪玉是不想過多的暴露了自己的目的,包括她給丁長林用另一個號碼發的信息,她至今都沒敢讓丁長林知道那個策劃了車禍案的人是她。


    如今,是一場真正要丁長林性命的車禍案發生了,在這樣的時候,洪玉更是無法告訴丁長林很多關係,包括她內心的複仇大計。


    “玉姐,我明天就要去靖安市了。”丁長林還是提了他想提的事情,他和洪玉之間總歸有些事要說清楚。


    洪玉見丁長林終於提到了事情的根源,看著他說道:“長林,你是我力推進反貪局的,為了進反貪局差點還要了你的性命,所以,姐一直很擔心你的安危,如果你真有個閃失,姐會內疚一輩子的。


    姐做到這一步,付出了很多、很多,以前姐與人打交道把道義放在了第一位,以為這個社會道義是第一位的,報恩也是第一位的,我是一個女人,不錯,可是骨子之中,我帶著太多男人的氣質,我承擔了太多原本不屬於我應該去承擔的責任和義務,於是,我一步步逼自己象個生意人,一步步逼自己放棄我原本想堅守的一些東西。


    姐剛剛對你講的那些話是姐不應該去捉摸的一些事,我是誰重要嗎?我是不是一個現代人重要嗎?可姐總會去捉摸這些形而上的事情,這不是生意人應該想的事情,姐卻在想。


    長林,不瞞你說,我沒做生意之前最想做的事情是當一名作家,我酷愛小說,我閱讀了很多小說,我不忙的時候,小說是我唯一能讓自己安寧的東西,我也喜歡哲學,喜歡心理學,可自從一些事發生後,我很久,很久沒有讀過哲學和心理學的書了。


    長林,在你眼中,姐隻是紫薇閣的老板娘,隻是一個靠著一些關係經營酒樓的生意人而已,很多人都這麽定義我,隻有我自己知道,我在幹什麽,但是我不知道我是誰。”


    洪玉第一次對人講她的從前,她的本質,她清楚很多官員是瞧不起生意人的,在官員眼裏生意人就是暴發戶,就是沒有文化底蘊的一批人,很多生意人確確實實文化底蘊很單薄,確確實實用錢武裝了整個世界,隻是洪玉不想做這樣的一類人,她經營這裏,也不過是守著內心的複仇之計罷了,她遲早要離開這裏,去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帶著郭江豔和歐陽蘭開啟另外的一種生活,或許在另外的國度裏,她可以寫寫小說,種種花,歐陽蘭可以畫畫,郭江豔可以撫琴一曲,在另外的國度裏沒有仇恨,沒有恩怨,隻有屬於她們應該有生活。


    丁長林也是第一次聽洪玉講這些,以前對洪玉的印象被她的這番話全部顛翻了。直到這一瞬間,丁長林才知道為什麽郭江豔會迷戀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她內心的世界是豐富多彩的,能讓一個手握重權的郭江豔如此著迷,一定是有著迷一樣東西。


    此時,丁長林再看洪玉時,完完全全變了視角,不再是那個他以為中的風塵女子,靠著姿色和依傍而立足於***、省政府邊上的生意人,反而是一個他必須去起敬的文化人。


    “玉姐,你是你,一個獨立於世俗之外的你,一個敢於打破常規生活的你。就衝著這兩條,你就比我強萬倍,比很多官員強萬倍,玉姐,我也知道有些話,我們一直不知道如何挑明白,一來你對我沒有完全相信,二來,我也不知道你希望我能做到哪種程度。”丁長林在洪玉說了這麽一番話後,直接如此說了,到了這一步,他有必要挑開一些東西了,他清楚,洪玉肯定明白丁長林在指什麽,她身後的郭江豔,是不是洪玉願意拉下馬的人呢?


    “長林啊,既然話到了這一步,我們還是挑明了吧,你想問郭江豔是嗎?”洪玉接過了丁長林的話,直接問道。


    丁長林一愣,但是極快地看著洪玉說道:“是的,玉姐。謝謝你,能如此直接。我就是想知道,如果我去了靖安市,郭***會不會出麵壓製一切?還有,真要牽連到郭***了,你這邊會不會----”


    丁長林說到這裏,沒有繼續說,而是看住了洪玉。


    洪玉明白丁長林的意思,這個問題,她想過,真要把郭江豔牽連出來的時候,她怎麽辦?真要大義滅親嗎?


    “長林,你既然問到了這個問題,就證明你知道一些關於我和江豔的事情,其實我也清楚,你早在猜測我們之間的關係,我現在需要你、我結成同盟,你能做到嗎?”洪玉收起了笑,一臉認真地看著丁長林問道。


    “玉姐,我願意!”丁長林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洪玉沒想到丁長林回答得這麽快,一時間百感交集。


    “長林,一旦和我結成同盟軍,是需要冒巨大風險的,你能接受嗎?”洪玉又問,這一次洪玉決定告訴丁長林,她要報仇的人是誰了。


    “玉姐,在我決定去反貪局的時候,我就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再說了,走到了這一步,我也沒有退路可走,除非我離開陝北,隻是若大的中國,體製方麵是一樣的,我想要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就隻有自己親自主政一方,才可以實現我想要的一切,你說是不是這樣的?”丁長林也極認真而且極慎重地看著洪玉如此回應著。


    洪玉見丁長林如此回應自己,頓時欣慰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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