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先生,根據檢查結果,您已經是二期胃癌,必須盡快接受專業治療,治愈的機會是有的,但絕對不能再拖下去,要不情況將會很不理想……”


    到頂級健檢中心檢查的結果,很快就在當天出爐,沒想到他竟然罹患了胃癌!


    羅仰森臉色發白,背脊發涼的坐在公園裏,手裏拿著檢查報告,生平第一次感覺腦海空白得無法思考。


    他該死的運氣很背,要不然怎麽會在他人生一片幸福美好的時候,生命受到了嚴重的威脅,竟然得到了胃癌?!


    想起好不容易走出喪母之痛的妻子,他很不甘心!


    雙手抱頭咬牙,他在心裏恨恨的抱怨老天,為何要給他這樣艱苦的考驗?接下來他該怎麽辦?


    接受治療勢在必行,但他不願讓妻子跟著他的病情受苦,他不能自私的讓已經失去所有家人的鄒晨歆,再次麵對可能失去他的痛苦。


    他寧可放她走,也不要她為他的病情難過痛苦,他無法讓她看見自己的生命慢慢流逝,那對她是種可怕的折磨……


    “阿森!”


    接獲電話的柯凱恩趕來健檢中心附近的社區公園找人,他停好車就用跑的過來,他手裏抓著西裝外套,額頭都是汗,很喘。


    羅仰森慢慢放下雙手,抬起蒼白陰鬱的臉龐,望著匆忙趕來的好友。


    兩個男人視線相對,眼裏情緒複雜。


    “這事……不要讓晨歆知道。”許久之後,羅仰森痛苦艱澀的開了口。


    “我知道你愛她,怕她承受不了,撐不過去,但瞞著不說好嗎?她總有一天會知道,到時候她會氣你隱瞞真相。”柯凱恩在他身邊坐下來,羅仰森有多愛鄒晨歆,他是最清楚的!


    “我決定一個人到美國治療。”他考慮過了,他在美國有間公寓,以前幫他治療胃潰瘍的醫師很有名,他信任那位醫師。


    “你要找理由瞞著晨歆去美國嗎?什麽理由?我們公司在美國沒有業務,就算瞎掰說是去參展好了,這樣能瞞多久?”紙包不住火,更何況治療癌症又不是一、兩個禮拜就能痊愈的。


    “我會跟晨歆辦離婚。”他對未來一片茫然,他失去信心,不知道自己存活率多高?能活多久?“我寧可讓她認為我是因為劈腿求去被她恨著,也不要她為我的病情而痛苦傷心。”


    “你瘋了!”柯凱恩從椅子上跳起來。“你那麽愛她,她也愛著你,你跟她離婚,難道她就不會傷心難過嗎?”


    男兒有淚不輕彈,此刻麵對好友得到胃癌的事實,看著好友怕妻子傷心而決定離婚,柯凱恩眼眶都紅了。


    “長痛不如短痛,失婚的傷痛不會長久。”眼睜睜看著他的生命流失,那對她才是一種恐怖的折磨,他不要她承受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羅仰森強忍著悲傷,痛下決定!


    “你真的要那麽做?”柯凱恩還是不讚同。“胃癌不是死刑,你還有存活的機會,你不能如此悲觀的認定自己沒得救了。羅仰森,我認識的你不是這樣頹喪悲觀的人啊!”


    羅仰森沉默不語,隻是望著遠方。


    看著他悲愴的眼神,柯凱恩無話可說了,看來他是鐵了心要這麽做。


    重新坐下來,柯凱恩拍拍好友的肩板。“你……打算什麽時候啟程到美國?你又該拿什麽理由讓晨歆心甘情願離婚?”


    “到美國當然是越快越好。”他和鄒晨歆的婚姻關係,也會盡快結束。“至於離婚的理由……得靠潔西卡幫忙了。”


    淩晨一點半,鄒晨歆一直無法入眠,因為丈夫羅仰森到現在還沒回家,又聯係不上。


    她著急的反複撥打羅仰森的手機,穿著睡袍在客廳裏走來走去。


    幾個小時都聯絡不上羅仰森,鄒晨歆隻好硬著頭皮找上柯凱恩,柯凱恩告訴她,下班後羅仰森說要到飯店接潔西卡一起用餐,並帶潔西卡到大學校園逛逛,這是他先前答應過潔西卡的事。


    潔西卡明天即將返回法國,羅仰森必須實現承諾才不會得罪客戶,照理說他應該早就回家了才對。


    顯然柯凱恩也不知道羅仰森的下落,但他答應會幫忙聯係潔西卡問問情況,然後會迅速回電話給她,要她別太擔心。


    她怎麽可能不擔心呢?


    頹喪焦急的坐在沙發上,她感覺頭好痛、心好慌,女性的直覺讓她感覺情況不太妙,根本無法安心睡覺。


    不知在客廳坐了多久,周圍寂靜得隻聽到自己不安的心跳聲,怦咚、怦咚!


    驀地,她抓在手裏的手機響了。


    低頭迅速看了一眼熒幕,以為是柯凱恩來電,但上頭的號碼顯示是來自羅仰森的手機。


    “森,你在哪裏?”她趕緊接聽,一接起來立即心慌的追問。“喂……森,你為什麽不說話?森,你快說話啊!”


    她急得快哭了。


    “我是潔西卡。”那端,終於開口了,但說話的是好聽的嬌嗓,並不是羅仰森。


    “為什麽是你?我丈夫呢?你怎麽擅自拿他的手機打電話?”背脊驀地一涼,心中那抹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了。


    這一瞬間,她才驚覺原來自己不安了一整晚,是因為潔西卡這個女孩。


    “是森允許的,他今晚在我這邊過夜,我們上床了。”


    “你、你說謊!我丈夫不會背叛我,他不會——”臉蛋瞬間刷白,鄒晨歆心痛得感覺全身都在顫抖。


    她先前曾跟羅仰森提過,潔西卡對他可能存在著強烈的愛慕之意,要他一定要跟潔西卡保持距離。


    她以為羅仰森聽進去了,但顯然羅仰森並沒有放在心上,今晚跟潔西卡碰麵,消失到大半夜聯絡不上已經夠讓她心慌了,現在卻又讓潔西卡使用他的手機,還說了讓人不敢相信的話?!


    “你可以過來看,我住在xx飯店2210號房。”潔西卡一說完馬上掛了電話。


    當然會去!


    她必須去拆穿潔西卡的謊言!


    鄒晨歆臉色蒼白的走進臥房裏,隨便換了一套衣服,抓起車鑰匙立刻出門,逼自己千萬要冷靜下來。


    婚後羅仰森買了一部著重安全性能的進口小車給她,她開著車很快的來到飯店,把車子交給飯店人員,她一刻也不能等的搭電梯上樓。


    很快的,她找到潔西卡所說的房間號碼,站在門口瞪著虛掩的房門。


    看來潔西卡已經知道她到了,打開房門是已經有所預備了嗎?


    突然間,剛剛衝出門來發掘真相的勇氣全都沒了。


    如果打開這扇門後,羅仰森真的在房間內,那她到底該不該信潔西卡的話?


    不!就算自己丈夫待在潔西卡的房間內又如何?她沒有親眼抓奸在床,就不會相信!


    對!她必須全然信任自己的丈夫,她跟他之間的愛,不是別人可以隨意摧毀的!


    舉起顫抖的手,她決定不管狀況如何,隻要自己沒親眼見到,她就一定百分之百相信丈夫。


    “森,你答應的事不能反悔哦,我們都已經上床了,你一定不能不對我負責任,等一下你太太來,你要直截了當的對她提出離婚!我一刻也不能等了,我要盡快跟你結婚。”


    鄒晨歆的手在碰到門之前,僵住了。因為她聽見潔西卡的說話聲,潔西卡還親昵的喊著自己丈夫的名字。


    不!她不能被潔西卡給騙了,她隻聽見潔西卡的聲音,根本沒聽到羅仰森——


    “潔西卡,我愛你,你比晨歆年輕,又這麽的性感美麗,都怪我們太晚相遇了,如果早知道會遇上你,我不會笨得跟晨歆結婚,她的年紀甚至還比我大一歲……”


    這聲音……


    她用力推開房門,房門用力撞上牆壁,發出巨響。


    那相擁的男女驚詫的看向房門口,鄒晨歆一臉死白,神情震驚地瞪著衣衫不整、親密相擁的男女。


    女的是潔西卡,穿著飯店的白色浴袍,男人是她的丈夫羅仰森,他上身赤裸,僅在下半身圍著一條浴巾。


    他們姿態親密,身後的大床一片淩亂,兩人衣物隨意丟棄在地板上,這一切的景況在在證明了一件事,不用親眼抓奸在床,她就知道他們的確是上床了。


    震驚、錯愕、強大的心痛衝擊著她,豆大的眼淚猛地從眼眶中滾落,她幾度張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最後,是一臉冷漠的羅仰森開了口。


    “晨歆,我不愛你了,我們離婚吧!”


    短短一句話,讓鄒晨歆美好的世界瞬間摧毀。


    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病房內的窗戶關閉,窗簾緊緊掩上,沒有新鮮的空氣,隻有中央空調在流動著。


    昨晚在飯店房間裏暈厥過去的鄒晨歆,隨即被送到這間醫院來,醫生告訴她,她是因為身體虛弱的關係才會暈倒,要她在醫院休養並觀察一天再出院。


    鄒晨歆沒有意見,她隻是張著木然空洞的雙眼,瞪著天花板上的日光燈,一顆心仿佛失去運作能力一樣,沉寂著。


    驀地,關閉著的病房門傳來叩門聲,然後被推開來。


    一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士走進來,麵無表情的站在鄒晨歆的病床前。


    “你好,請問是鄒晨歆小姐嗎?”那男人用低沉平板的聲音說話。“敝姓莊,我叫莊奇勝,是羅仰森先生的委托律師。”


    “我是。”她勉強抓回恍惚的心神,從病床上坐了起來,把注意力放在律師身上。“他委托你拿結婚協議書來給我簽名是嗎?”


    “是的。”莊律師立刻從黑色的公文包取出協議書。“請你仔細看看,如果有任何問題或要求都可以提出來,我會跟我的委托人討論後,盡速給鄒小姐答複。”


    “沒必要看。”她接過協議書,看都沒看內容,視線落在簽名處,上頭羅仰森已經簽好了大名,顯然他很急著要跟她劃清界限,解除婚姻關係。“麻煩……給我筆。”


    看著他的簽名,她感覺心好像痛到快麻痹了,但還是強忍著心痛,接過律師遞來的筆,顫抖的簽下自己的名字後,把筆和協議書還給律師。


    莊律師收起協議書後,又開口說話。


    “羅先生近日會出國,他希望你能盡快撥空到戶政事務所辦理手續,不知道鄒小姐何時方便?”


    “明天早上九點,請你一定要一起過來,我會在戶政事務所等你們。”她不要跟他獨處,她怕自己會心痛到失控,撲過去毆打他。


    “好的,我跟羅先生會準時抵達,那麽明天見了。”


    莊律師一點廢話也沒有,收好離婚協議書就走出病房,將病房門輕輕關上。


    矮胖的身影走在長廊上,到了盡頭向後右轉,停下了步伐。


    “她……簽好了?”羅仰森一臉蒼白憂心的等在那裏,他的聲音透著一絲壓抑的痛苦。


    “是的,鄒小姐毫不猶豫的簽了名,連看內容一眼都沒有。”莊奇勝是恒洋紡織聘用的律師事務所內的律師之一,專門辦理離婚業務。


    他曾辦過無數件離婚案件,但鮮少見到這樣奇特的一對——明明是丈夫主動要求離婚,提出的離婚條件卻完全以照顧妻子生活為主,這跟鬧離婚的夫妻爭產撕破臉明顯不同,羅仰森對即將離異的前妻好得不得了。


    “沒關係,她沒看也好,我不想再節外生枝。”她一定非常難過,


    他的背叛鐵定傷透了她的心,才會讓她毫不猶豫的簽下名字。


    這是他要的結果,但他的心卻痛得快要死掉。


    羅仰森頹喪的坐在長廊的藍色椅子上。


    “羅先生,你還好吧?”


    “我沒事。”他擺擺手要律師先行離開,他想一個人靜靜待在這裏。


    “對了,鄒小姐明早九點會在戶政事務所跟我們會合,請問明天早上我該開車到哪裏接你?”


    “我住晶悅飯店,早上八點半我會在大廳等你。”他今天一早回公寓去拿了護照及相關證件,以後那間公寓將過戶給鄒晨歆,不再是他能回去的地方了。


    “好,那就明天見。”事情辦好告一段落,莊律師先離開了。


    至於羅仰森,他一直留在醫院陪伴著鄒晨歆,默默的關心著她的情況,直到主治醫師確定她可以出院後,他才趕在鄒晨歆走出病房前落寞的離去。


    他決定一個人麵對艱辛的療程,不管多苦,他希望自己能撐過去。


    隻是他的奢求能實現嗎?


    連他自己都沒有把握。


    “如果需要我出馬擋著,盡管跟我說。”他一定義氣相挺。


    “謝了。”


    來到地下停車場,取了車,兩人各開一部車返回公司。


    羅仰森認真考慮著柯凱恩的提議,他決定不管檢查結果如何,都要休一段長假,這段期間可以好好陪陪妻子,至於茶館的事,可以延後再籌備。


    因為決定要休長假,抵達公司後,羅仰森把安秘書叫進辦公室裏,將一些重要的資料文件交代給安秘書,加上公司裏有柯凱恩坐鎮,所以羅仰森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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