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五大口大口地猛地喝完了杯子裏的咖啡,見呂鐵梅一直在聽他講這些經曆,這些經曆一直一直壓著他,今晚終於有肯聽他講這些經曆,而且還是這個城市裏這麽大的官員,比老家的縣長,書記可是大多了,這一點六五當然很清楚。


    呂鐵梅見這個大男孩這樣喝咖啡,淡淡地笑了笑說道:“咖啡不是這樣喝的,你要是還想繼續講你家裏的事情,我們一邊喝點紅酒,一邊講吧。”


    “呂部長,您真的願意聽我講這些嗎?我妹死後,我是第一次講這些,我恨透了自己的無能,我真的恨透了。”六五竟然又哭了起來。


    呂鐵梅一怔,她確確實實沒想到那個叫火春梅的姑娘會不在這個世界上,難怪這個大男孩如此講他的妹妹。


    “國慶,別哭了,我去拿酒,冰箱裏有些涼菜,你一邊喝酒,一邊講。”呂鐵梅直接叫著火國慶的名字,這一聲國慶讓六五重新回到了從前的歲月,他和妹妹兄妹情深的歲月,他這個國慶的名字,好久好久沒被人叫過了。


    火國慶去冰箱裏拿了涼菜,呂鐵梅去拿了和丁長林第一次在她家喝的酒,她拿這個酒時,手沒有來由地顫抖著,她很清楚,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小男人,她壓根就沒有從內心深處連根拔掉,但是眼前這個大男孩卻讓呂鐵梅母性的力量完完全全被激發出來,她覺得自己有義務要保護好這個大男孩。


    紅酒上來了,涼菜也上來了,火國慶和呂鐵梅還是麵對麵坐著,呂鐵梅親自給火國慶倒了一杯紅酒,也自己也倒了一杯,舉起杯子時,呂鐵梅一臉柔和地看著火國慶說道:“姐不怪你,你以為喊我姐吧,不要再喊什麽呂部長了。”


    “好的,姐,來,我敬姐一杯。”火國慶激動地站了起來。


    “別站了,坐著喝吧。”呂鐵梅示意火國慶坐了下來,可他喊她姐時,她仿佛回到了和丁長林在一起的日子裏,這個偌大的別墅樓裏,從此又有了光輝,有了男人的味道。


    火國慶坐了下來,繼續講著他妹妹的姑娘。


    “那個時候,我妹不知道我爸和我媽是真的不知道認這種幹爹的意思,還是有意裝糊塗,不過看到我爸和我媽這樣開心,我妹的猶豫也打消了,我妹決定答應蔡俊國,做他的秘書,這些全是我後來才知道的。


    蔡俊國在我妹答應做他的秘書後,真的一次性給了我妹三個月的錢,而且在一個很漂亮的小區裏給我妹租了一套房子,還帶我妹商場讓她自己選購衣服,這次他花了一萬多,他花這麽多錢的時候,我妹覺得很過意不去,可他說了一句話讓我妹很感動,他說:“我就願意讓你住得好,吃得好,穿得好。”


    我妹那個時候認為我爸和我媽說得不錯,有這樣的一個幹爹,我以後的生活還有什麽好發愁的呢?從那以後,我妹和蔡俊國開始同居了。


    雖然名義上,我妹是他的秘書,他是我妹的幹爹,可真正在一起同居的時候,是很尷尬的,我妹這種年齡對愛情是充滿幻想,充滿浪漫和甜蜜想像的,可在蔡俊國身上,她看到的僅僅是一個男人的欲望。


    我妹的失望是非常之巨大的,有魅力的幹爹隻能遠視不可近觀,第一次和蔡俊國住在一起的那天,我妹把這樣的失望緊緊地壓在心底,當他把我妹丟在床上的時候,我妹閉起眼睛不看他,頭腦裏想像的卻是班上長得最帥的那個男孩子,我妹幻想身邊的人是他,是他把愛情和男人的欲望混在一起溶入了我妹的生活之中,我妹就是在這樣的想象中讓蔡俊國奪走了我妹的貞潔,當然他發現我妹還是一個處女的時候,多給了我妹一萬塊錢,這個晚上,他沒有留下來陪我妹,而是回到了他自己的家中。


    有了第一次,以後的日子就顯得要自然得多,好在蔡俊國來我妹租住的房子不多,而為我妹買這買那花的錢遠遠超過了他當初提議的五千元的工資,剛開始的時候,他買什麽我妹接什麽,時間一長,我妹開始變著花樣地向他要錢,我妹和他同居的目的,也不過就是用自己的青春換起我家需要的錢,每當他留在我妹這裏住宿的時候,我妹就得靠大量的幻想來完成陪他的全部過程,盡管這個過程是短暫的,可這個過程的尷尬卻讓我妹越來越不愛說話了。


    大學畢業後,我妹找過工作,可沒有哪種工作讓我妹幹得開心,在被蔡俊國養起來的日子裏,我妹吃得好,玩得好,住得也好。他們有應酬的時候,蔡俊國就會帶著我妹,我妹的身份在他們這一幫老板中是公開的秘書,可我妹竟然就習慣了這種吃喝玩樂的生活。有時候我妹也想趁著年輕找一份工作,找一個她愛也愛她的人結婚過平淡的日子,可當她真正工作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原來什麽都不會,原來她習慣這種被人養起來的日子。


    一晃五年了,我妹和蔡俊國就這樣不明不白地生活著,我妹存折上的錢在五年的時間裏越積越多,沒想到我媽在這個時候查出來乳腺癌,我妹把存折上存的錢全部拿了出來,把我媽送進了醫院。


    當我妹一分無所後,滿以為蔡俊國還會如從前一樣為她花錢,再一次回到出租房時,蔡俊國竟然對我妹說她該結婚了,跟著他有五年了,別再耗下去了,找個男人好好地過日子吧。


    蔡俊國的這個決定讓我妹瞬間覺得天昏地轉,她變得更加不說話,這些事全是她寫在日記本上的,是我妹跳樓後,我才翻開了她的所有日記本。”火國慶講到這裏,再一次停了下來,這一次,他一仰頭,把一杯酒給幹掉了。


    頓時,這個大男孩滿臉,滿眼通紅,這個傻樣子還真與當初來家裏的丁長林有幾分相似,呂鐵梅竟然怔怔地看住了這個大男孩,有一刻,她在內心發起了誓,她必須好好保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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