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涵打了個嗬欠,顯然是剛醒,“小眠?怎麽不接電話?”


    董眠不語,掐斷了電話,甚至關了機,然後,去了食堂吃早餐。


    擔心黎越鎧早上起來給她打電話找不到她,吃完早餐她還是開了機。


    電話卻沒有再響。


    董眠翻了翻,看到了關於黎越鎧的未接來電提醒,她撥了個電話回去。


    那邊很快便接了起來,“醒了?”


    “嗯。”


    黎越鎧剛走出房間門口,下樓去和他爺爺一起吃早餐,“今天怎麽這麽晚才起床?是不是偷懶了?”


    “沒有,我把手機關機了。”


    “關機?為什麽?”


    董眠不說話了。


    黎越鎧大概的猜到了發生什麽事,沒多問,“今天京城那邊氣溫降低了很多,記得做好保暖工作。”


    他的手機設定的天氣狀況一直都是京城那邊的。


    “ 嗯。”


    “早。”


    這時,唐一玥也從他對麵的房間走出來,跟他打招呼。


    黎越鎧點了點頭,示意聽到了,和她一起走過去等電梯。


    電話這邊的董眠也聽到了唐一玥的聲音,頓了下。


    電梯的門打開了,黎越鎧走了進去,“電梯來了,電梯裏沒信號,遲些有空再說?”


    “ 嗯。”


    董眠那邊掛了電話後,黎越鎧才收好手機。


    唐一玥笑問:“和董眠聊電話?”


    “ 嗯。”


    唐一玥低頭,“你們感情真好。”


    “ 嗯。”


    唐父見到他們並肩走來,對坐在他旁邊的黎老爺子笑道:“哎呦,這倆孩子還約一起下來了。”


    黎老爺子淡笑:“ 一個專業的,又同班,又這麽熟,肯定會有共同語言的。”


    “黎董。”唐一玥禮貌的打招呼。


    黎老爺子滿意的點頭,“這裏沒外人,叫我黎爺爺就好,你一個孩子黎董黎董的叫我,聽著別扭。”


    唐一玥點頭。


    四人用餐完畢後唐父揚聲道:“我和你黎爺爺有些話要說,你們小孩子不方便聽,正好關於土地競標的事有些你也還沒鬧明白,借著這個機會好好的跟你黎同學多多學習。”


    唐一玥看了眼黎越鎧。


    黎越鎧聳肩。


    他無所謂。


    唐一玥這才道:“我知道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倆長輩是在盡力撮合他們。


    車上,唐一玥看競標計劃書,黎越鎧捧著手機玩遊戲。


    玩了一會,因為董眠在圖書館不方便聊天,黎越鎧開始和董眠在qq上聊天。


    他俊美的臉上是溫柔的笑容。


    他五官深邃,麵容俊美無儔。


    他揚唇一笑,狹長的眼眸猶如一灘溫柔的泉,讓人情願溺死在裏麵也無怨無悔。


    唐一玥是羨慕董眠的。


    不為別的,就為黎越鎧能將她捧在手心上痛愛。


    “金融學方麵,c大比a大要出名一些,當初為什麽不選c大?”


    唐一玥忽然問。


    黎越鎧抬了頭,“問我?”


    唐一玥點頭。


    其實,她猜到了原因。


    如果她沒記錯,董眠說過他高考考了七百多分,這樣的分數,想報c大最熱門的專業也一點問題都沒有。


    他會選a大,估計是因為董眠吧。


    “小眠喜歡a大。”


    果然。


    “ 不覺得可惜?”


    “ 可惜什麽?”黎越鎧目光又落在了遊戲上,“c大和a大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唐一玥苦笑了下,“可不見得對每個人來說都無所謂。”


    所以說,她是真的羨慕董眠。


    黎越鎧抬頭看了她一眼,並未接話。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


    “說。”


    如果董眠希望你讀物理,“你會同意嗎?”


    黎越鎧皺眉,“她不會提這個要求。”


    “我是說如果,她要求她的伴侶隻能是學物理的,你會同意嗎?”


    “我無所謂,反正我也喜歡物理,可我家裏人不可能同意我學物理。”


    現實是,他隻有從商,才真正有可能和董眠在一起。


    如果他選了物理,家裏的人一定不會同意他們在一起。


    “ 可如果隻有你學物理,董眠才能在一起呢?”


    “ 你這個假設不成立。”


    根本不符合現實。


    他看了她一眼,“你想說什麽,不妨直說。”


    雖然覺得丟臉,唐一玥卻說了出來。


    這是她第一次跟外人說起這件事:“我父母希望我未來的丈夫從商,可我男朋友卻不願意學金融,堅持學他自己喜歡的專業。”


    “ 所以你們分手了?”


    他說得很直接。


    “對。”唐一玥苦笑,“他沒有你愛董眠那樣愛我。”


    黎越鎧放下了手機,“他很喜歡他現在的專業?”


    唐一玥點頭,“非常喜歡。”


    “ 這不是愛不愛的問題。 ”黎越鎧淡淡的說:是每個人有每個人想要追求的東西,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抱負,如果他放棄了他喜歡的東西去迎合你,你有沒有想過他以後會怎麽樣?


    唐一玥心口一窒。


    隨後,她反駁,“我可以肯定,他放棄了物理,從商也會過得很好,他這麽聰明,不可不會有一番作為。”


    “那隻是你的想法。你追求的是金錢上的欲望,而他追求的是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和錢劃不上等號,錢不是一切。你不能把你想要的強加在他的身上。”


    “可是——”


    她想說什麽,卻發現黎越鎧已經重新拿起手機繼續玩遊戲了。


    她愣了下。


    覺得黎越鎧似乎對她剛才的說法不以為然。


    “ 我吵到你了?”


    “沒有。”


    黎越鎧的語氣很淡。


    “你覺得我這麽要求他,過分了?”


    黎越鎧不語。


    唐一玥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她心裏變得煩躁,“你不了解情況,如果說他願意為我嚐試一下,哪怕是嚐試一下也好,我也覺得滿足了,我的要求怎麽過分了?”


    黎越鎧依舊沉默。


    唐一玥還有話想說,可麵對這樣的黎越鎧,她說不出來了。


    她覺得黎越鎧已經不會跟她再說這些了。


    倆人徹底沉默了下來。


    ***


    寒冷的天氣,正是吃火鍋的時候。


    杜芸晴嘴饞,想吃火鍋,叫上了董眠和李涵一起出去外麵吃火鍋。


    他們仨笑說著走到了門口的時候,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 小眠。”


    董眠頓住了腳步。


    雲卿穿著一件黃色呢子大衣,站在學校門口。


    她秀美精致的臉龐吸引了周圍來往所有學生的注意力。


    董眠頓住了腳步,想扭頭回去,雲卿又叫住了她,“小眠,我們談一談,好嗎?”


    杜芸晴和李涵看到雲卿都愣了下。


    雲卿很漂亮,看著很年輕,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


    仔細一看,和董眠還挺像。


    杜芸晴和李涵心裏都有了猜測。


    雲卿走了過來,笑得很溫柔,聲音很輕柔,“不認識媽媽了?還是還在生媽媽的氣?”


    董眠眼眶微紅,不哼聲。


    她不記得雲卿是什麽時候黎家家裏。


    可家裏她一直都留著她的照片。


    所以她一直記得她媽媽是長什麽樣的。


    雲卿笑了下,塗著精致寇紅色的指甲的手抬起,摸了摸董眠白嫩的臉頰,“抱歉,這麽久了,媽媽才回來看你,是……是媽媽的錯,是媽媽對不起你,你不認媽媽媽媽也理解。”


    董眠說不出話來。


    她不知道該怎麽說。


    雲卿越說,她眼睛越是猩紅。


    雲卿紅了眼眶,董眠腦子一片空白,想離開,雙腿卻像是灌了鉛似的,怎麽也動不了。


    “都這麽大了,讓媽媽抱抱你,好嗎?”雲卿眼淚掉了下來,“媽媽知道媽媽說什麽在你的眼裏或許都隻是借口,媽媽也不奢求你的原諒,可這些年媽媽真的很想你,你讓媽媽抱一抱,好嗎?”


    美人掉淚總是容易惹人憐愛,惹人心疼。


    杜芸晴身為女性,心裏都覺得難受,她扯了扯董眠的衣袖,勸她。


    董眠沒說話。


    她其實不恨雲卿。


    隻是怨她為什麽這麽多年都不回來看看她。


    她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所以昨天看到她,她是高興的,可她又覺得委屈,就跑了。


    雲卿擦著眼淚,過來抱住了董眠,董眠一頓,想推開她,最後還是放下了手,眼淚越掉越凶。


    雲卿鬆了一口氣。


    說明董眠還是認她這個媽的。


    許久之後。


    待倆人情緒都穩了下來,雲卿才放開她,“剛放學?”


    “ 嗯。”


    “還沒吃晚飯,對嗎?”


    董眠點頭。


    “走,媽媽帶你去吃飯。”雲卿拉著她的手,“想吃什麽?”


    “都可以。”她沒拒絕她的親近。


    雲卿似乎想到了什麽,漂亮精致又有著少婦韻味的臉龐上露出了懷念的笑容,像個慈祥的媽媽。


    “你小的時候就特別喜歡吃魚,我們就去吃魚?”


    “嗯。”


    她是一直都很喜歡吃魚。


    說完,看了眼杜芸晴和李涵,溫柔的問:“你們是小眠的同學?介意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嗎?”


    “ 不,阿姨,我們就不打擾你和小眠團聚了,你們——”


    “ 沒關係,小眠打小性子就悶,不愛講話,我還想聽聽你們跟我說說小眠在學校裏的事呢。”


    盛情難卻,李涵和杜芸晴還是上了雲卿的車。


    上了車,雲卿抱了幾個禮物盒出來,滿眼希冀的看著她,似是怕她不肯收,“小眠,生日快樂。”


    董眠一愣,也看到了她眼底的渴望。


    雲卿笑,“本來是在你生日的時候就給你準備了的,但是……”


    董眠明白其中的意思。


    她垂下了眼瞼,輕輕的說了一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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