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來,才剛梳洗完畢,龔昕樂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拿起手機瞥了眼螢幕,顯示的是個陌生的號碼。


    她遲疑了幾秒,還是把手機丟在一旁,決定不理會他。


    她一向不喜歡接陌生的電話,反正不是推銷信用卡或保險之類的,就是詐騙電話,接了也隻是浪費時間。


    她對著鏡子繼續將方才綁到一半的馬尾給束好,臉上脂粉未施,隻簡單的抹了點潤色護唇膏,她朝著鏡子咧唇笑笑,滿意自己樸素的裝扮。


    過兩天就要回台灣跟家人團聚了,今天當然要出門好好逛逛,順便買些伴手禮。


    稍微在腦中計劃了不等會要走的路線,龔昕樂抓起了包包,放進了手機之後,便轉身往房門走去。


    “叮咚——叮咚——”


    才走到門口,電鈴聲同時響了起來,讓她困惑的蹙了蹙眉頭。


    “誰?”她走到門邊,對著外頭揚聲詢問。


    應該不會是容治正,她已經告訴過他,今天她想獨處,不想有人打擾,他應該不會這麽白目吧?


    那還會有誰呢?她在大陸並沒有朋友啊。


    “是我,齊夢槐。”


    低沉而充滿磁性的男性嗓音穿過門扉飄入龔昕樂耳中,讓她的心髒沒來由的悸動了下。


    是他?


    稍微按捺一下突然加速的心跳,她深吸口氣,緩緩將門打開。


    “這麽早?”她微笑。


    “剛剛打你手機投人接,我想幹脆直接來找你,希望沒有打擾到你。”齊夢槐看著眼前似乎比以前更加青春洋溢的龔昕樂,唇瓣不自覺的揚起笑意。


    雖然沒有打擾她,但她正要出門耶……她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但畢竟來者是客,不好意思讓人下不了台。


    “你要出門?”他看見她背在肩上的包包揣測。


    “是啊。”龔昕樂點點頭,“你是要找我談合作的事情嗎?”動作還真是迅速啊。


    “沒關係,你若有事先去忙無妨。”


    “那就不好意思了,我會再打電話給你。”她咧開唇回應。


    齊夢槐頓了下,一時之間竟無法適應失憶後的她對自己如此冷淡。


    “董事長?”她仰頭看了看擋在門前,遲遲不移動的齊夢槐。


    “抱歉。”他這才回神讓開,看著龔昕樂走出門外,關上房門。


    “去約會?”他忍不住問。


    龔昕樂挑眉望向他,打趣道:“我以為你是來跟我洽談公事,而不是來討論我的私人領域的。”


    “我們公司很關心所有員工的私生話。”齊夢槐輕鬆應對。


    “喔?”她拉長了尾音,漆亮的眼瞳古靈精怪的轉了轉,隨即笑笑,“可惜我還不是貴公司的員工,所以沒那個榮幸受到董事長的“關愛”嘍。”


    齊夢槐一愣,還來不及反應,她已經朝他揮手道別,腳步輕快的走開。


    她真的不再是以前的龔聽樂了。


    被獨留在門前的齊夢槐,對她這種完全不同於以往的對持方式感到些許的不習慣,但心中某處反而被挑起了好奇。


    好奇她究竟有多大變化,好奇現在的她是個怎樣的人?


    看著她離去的方向,他沉吟了幾秒,隨即邁開腳步跟了上去。


    坐在車後座,齊夢槐的視線沒有一刻離開過走在街上的龔昕樂身上。


    隻見她買了一個彈力球,然後一會兒逛了逛鞋店,一會兒走進服飾店但卻都是空手離開,她興致勃勃的看著每一間個性小店與一些特殊的手作物,嘴中還念念有詞,有時沉思,有時又好像想到什麽似的開心咧唇,表情豐富得讓他也忍不住跟著微笑起來。


    他從來沒想過她也會有這樣豐富的表情,不,應該說他從來沒有仔細的看過她、了解過她。


    以前的他對她隻有抗拒跟排斥,能夠回避相處的機會就盡量回避,何曾試著接近她。


    如今看來,她似乎錯過了很多,又或者是那場車禍讓她徹底變了一個人?


    齊夢槐出神的凝視著龔昕樂,黑色的眸子在看到一個衣著襤樓、渾身汙垢的老婆婆接近她時微微眯了起來。


    他還記得當年學校有個工友伯伯因為不小心弄髒了她的衣服,讓她大發脾氣,那位工友伯伯更因此被解雇——這當然是她雙親運用勢力的結果。現在這個老婆婆竟然用一雙髒汙的手扯住了她的衣服,讓他不由得替那老婆婆捏了把冷汗,不知道她又要怎樣大發雷莛了。


    不行,他得下去阻止她欺負老人家才行。


    齊夢槐才打開門準備下車,卻看到龔聽樂不但不以為忤,反而朝老婆婆綻開了溫柔的笑容,然後握住了她那取滿是皺紋的手,低下頭不知道在跟她說什麽,接著扶著她慢慢的走開。


    這一幕實在太讓齊夢槐感到詫異了。


    他轉身交代司機在這等候,隨即邁步跟上。


    隻見龔昕樂跟著老婆婆走離了大街,拐避了彎彎曲曲的小巷中,突然失去了蹤影。


    上海雖然是個日趨進步的繁華城市,但貧富差距也非常大,除了令人讚歎的高樓大廈外,還有像此處這種陰暗偏僻的角落。


    他凝重的皺起眉頭,開始擔心起她的安危。


    這個涉世未深的大小姐到底是跑到哪裏去了?


    他在巷道內轉了轉,正準備再徹底的找過一遍時,卻聽到一個熟悉的笑聲自一間簡陋的平房裏傳了出來。


    是她?


    齊夢槐加快腳步循著笑聲走去。


    透過半敞的門扉,他看到龔昕樂笑著和一個小男孩玩著彈珠遊戲。


    這又是另一個他從沒看過的表情。


    他怔愣的站在門邊看了許久,直到拋接中的小球脫離了軌道,滾到了他的腳邊,他才回神,彎腰抬起。


    “謝——咦?董事長?”


    龔昕樂白暫的臉蛋因為活動而染上兩抹酡紅,煞是好看,讓齊夢槐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他微微扯唇,將球遞給了她。


    你怎麽會在這裏?”龔昕樂驚訝的問。


    “呃……我、我路過。”他被問得一時語塞,總不好意思直說是在跟蹤她吧。


    “路過啊……”龔昕樂牽了牽嘴角,並沒有窮追猛打地問他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她笑著將球抱在懷中,“我們還真的很有緣呢。”


    “是啊。”自五年前離婚後,他也沒想過自己跟她還會有這樣的緣分。


    “那我就不耽擱你了。”龔昕樂準備閃人。


    “等等!”他喊住了她。


    她不解的扭頭望向他。“我事情已經辦完了,你沒有耽擱我什麽。”他覺得自己好像也變了一個人,竟然會不想她就這樣離開,還想要多親近她。


    龔昕樂愣了下,側頭想了想後說:“那你等我一下好了。”語畢,她抱著球轉身走了進去,然後大約過了一分鍾又姍然出現。


    “好了,走吧。”她漾著笑容道。


    他回以微笑,跟她並肩走著,“你認識剛剛那戶人家?”他試探的問。


    “不認識。”她回答得爽快。


    “那你怎麽會跟那老婆婆一起回家?”齊夢槐說完才發覺自己說漏了嘴,不打自招的承認了自己早就跟著她。


    “你看到了?”龔昕樂美麗的臉上有種心照不宣的笑意。


    齊夢槐苦笑,很是尷尬。


    “那老婆婆很辛苦,兒子媳婦早逝,她一個人撫養孫子,偏偏找不到工作,隻能在路邊乞討。”龔昕樂麵露不舍之色。


    “所以?”


    龔昕樂朝他吐吐舌遵:“所以幸好你“不小心”路過這裏,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麽回飯店。”


    “你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給她了?”齊夢槐聽懂她的言下之意,挑眉問。


    “我能做的也隻有這樣了。”龔昕樂抿抿唇,感慨的道:“而且我家也有個年紀跟那個小朋友相仿的弟弟,所以看了更加不忍心。”


    “你還有弟弟?”又是一個讓他錯愕的消息,自從跟她離婚之後,他們家就斷絕了跟他的所有聯係,所以他並不清楚這件事。


    “是啊,四歲多了。”她點點頭。


    “跟你差很多歲。”前嶽父嶽母還真相愛。


    “嗯,所以我特別疼愛他。”講到自己親愛的弟弟,龔昕樂的臉上泛起一片柔和溫暖。


    “感覺得出來。”或許那孩子也是讓她個性改變的其中一個因素。“不過你以後還是小心點,畢竟人心隔肚皮,人在異鄉,凡事還是要謹慎點。”他提醒。


    “我知道,不過我相信人性本善,大部分的人都是善良的,隻要你對他們好,他們自然也會對你好。”龔昕樂自信的回答。


    看著她臉上天真的神色,齊夢槐不由得出神了,他無法相信這樣的話竟是出自那個向來驕蠻的千金大小姐口中。


    以前的地跟現在的她,在他腦海巾壁壘分明的對立著,宛如兩個人。


    “對了。”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她雙手抬高在眼前合十道:“抱歉,車錢我回頭再還你。”


    “如果我不要錢,我要你答應跟我們公司簽約作變換呢?”齊夢槐收回思緒,打趣道。其實他很明白他們之間最好不要再 有任何牽扯,但現在的龔昕樂卻讓他總是刻意忽略自己腦中的警告,不由自主的想接近她。


    “喔?”她轉了轉靈活的眼球子,甜美的笑笑,“可以考慮考慮,不過……”


    “怎麽了?”他幾乎相信自己會答應她的任何條件了。


    “我現在肚子餓了。”她加大了笑容,拍了拍肚皮。


    齊夢槐看著她調皮的神情,忍不住笑出聲,“那有什麽問題,你想吃什麽?泰國菜?”他記得她以前常堅持要吃泰國菜。


    “你很愛吃泰國菜?”她反問。


    “還滿喜歡的。”齊夢槐沒想太多的回答。


    “可是我不敢吃辣耶。”龔昕樂不好意思的道。


    “你不吃辣?”他詫異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怎麽了?不吃辣根奇怪嗎?”怎麽他反應這麽激烈?


    齊夢槐深深的瞅著她半晌,就在龔聽樂覺得自己的心髒好像在他的注視之下就要蹦出胸口之際,才緩緩搖頭道:“沒什麽,那你喜歡吃什麽?”


    “我喜歡……不辣的就好。”她莞爾。


    齊夢槐點點頭,“走吧。”


    洗完澡,齊夢槐站在飯店房問的落地窗前,俯視著窗外的絢麗燈火,將上海市的美景盡收眼底,但他的心思卻全放在腦海中那張美麗燦爛的笑顏,根本無心欣賞美景。


    他到底有多不了解她?


    對老人家的愛心,對小朋友的耐心,直率天真的個性,還有不敢吃辣……


    她真的是當初那個讓他無法忍受的龔昕樂嗎?


    他何時曾看著她的笑容看得出神?何時曾享受她的陪伴了?他們之間竟然可以輕鬆愉快的交談,這對以前的他來說,簡直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難道變的不隻是她,還有他自己?


    想起當年,他總是刻意忽略她,用冷淡抗議這場條件交換的婚姻,記憶中的她,總是不快樂的擰著眉頭,最大的樂趣好像就是到名牌店shopping,或者強迫他陪她喝下午茶——當然結果常常是不歡而散。


    誰會想到他竟然也會有跟她從早到晚相伴吃喝玩樂的一天?


    不過,為什麽她會變得不敢吃辣呢?就算失憶也不至於改變口味吧?


    齊夢槐納悶的微微蹙起下眉頭,突然某個回憶閃過腦海。


    是了,曾經有次他勉強陪她吃過一頓晚餐,那時他選擇了泰國菜,也隨口稱讚了那些菜色,從此以後,她就常常堅持要吃泰國菜……


    原來她一直都為了他的喜好在配合他,而以前他卻隻想到她想怎樣就非得怎樣而已……


    齊夢槐攏緊了眉心,一道歎息逸出唇瓣。


    當年,她的確讓他很感冒,但能做到這樣,或許她真的很喜歡他,而不僅僅是單純的占有欲。


    這麽說起來,狠心的人倒是他了。


    齊夢槐自嘲的扯唇,轉身走回客廳中,才打開音樂,門鈴聲就響起來。


    他狐疑的走向門前,沉聲問;“誰?”


    “是我,龔昕樂。”清脆悅耳的聲音很快的回應。


    是她?心頭閃過說不出的雀躍情緒,齊夢槐沒多想的拉開了門。


    “啊,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她的視線正好對上他半敞的袍裏的厚實胸膛,讓她不由得羞紅了臉。


    “我已經梳洗完畢了。”她害羞的模樣還真是可愛,跟那一夜的熱情主動有著天壤之別。


    該死,想到那一夜,他浴袍底下的欲望竟就不安分的騷動了起來。


    “進來吧。”他讓開身子道。


    “不用了,我隻是要還你錢。”龔昕樂將視線飄向地板。


    她不是沒發現他根帥,但現在短發微濕、半裸胸膛的他,更多了幾分性感的男人味,讓她渾身不自在,就怕不小心露出了花癡狀。


    “還錢?”他挑眉。


    “今天出門讓你破費了實在不好意思,喏,這是吃飯的錢。”她將手中的人民幣硬塞給他。


    齊夢槐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鈔票,“你擔心我真的要你拿原公司簽約來當條件嗎?”


    “當然不是。”龔昕樂搖搖頭道:“我相信董事長不會這麽欺負人的。”


    欺負?如果她記起以往的事情,應該會覺得他總是在欺負她吧。


    齊夢槐扯唇,甩開對過往的感慨,“那你就是不願意把我當朋友?”


    龔昕樂一愣,旋即笑開道:“能有這個榮幸跟董事長當朋友,我怎麽會不願意呢?”


    “那好。”齊夢槐將錢又塞回她手中,“以後不要叫我董事長了,我叫齊夢槐,你想怎麽叫我都可以,就是不要叫我董事長。”


    “這……不行,該還的還是要還——”她推辭的手被齊夢槐厚實的大掌給包住,讓她猛地一震,心跳速度快要破表,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如果你硬要還的話,就陪我喝杯酒好了,怎樣?”


    龔昕樂咽了口口水,恍惚的點了點頭,她此刻所有的感官全都集中在被他包裹住的小手上,熱得她快要燒起來。


    好不容易齊夢槐鬆開手,轉身走進房中,她才趕緊將手放回身側,努力平複自己不聽話的快速心跳。


    “紅酒?”他揚起酒瓶詢問。


    “都可以。”她跟著走進,在沙發上坐下。


    客廳中流泄著優美的鋼琴聲,是蕭邦的夜曲。


    齊夢槐倒了兩杯酒,將一杯遞給她,然後也在沙發一角坐了下來,黑色的雙眸始終注視著她,讓她原本就躍動不安的心跳更加快速。


    “對了,我還沒有_恭喜你們在上海分點順利成立,預祝你們財源滾滾來。”找了個借口舉起灑杯,龔聽樂大口喝了口紅酒,卻不小心嗆到,趕緊將酒杯放下幹咳著。


    “樂樂,你還好吧?”齊夢槐連忙趨前輕拍著她的背脊。


    “咳咳……沒、沒事。”她咳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卻突然想起剛剛他叫喚她的方式。


    “你怎麽知道我的小名叫樂樂?”她詢問的望向他,隻有好友跟親近的人會這樣喚她。


    “呃,你介意嗎?我隻是覺得這樣叫比較順口。”齊夢槐找個理由搪塞。


    “沒、沒關係。”呼,怎麽他這樣叫她時,她的心會跳得特別快呢?


    “那就好。”


    齊夢槐微微扯唇,那笑容迷人得讓龔昕樂瞬間看傻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發現自己很喜歡看他的笑臉,好像隻要他願意對她笑。她就有種異常的滿足感,但根奇怪的,同時她的心底又會隱隱刺痛。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真是古怪到了極點。


    不過話說回來,像他這麽帥又有錢的男人,他前妻怎麽舍得跟他離婚呢?


    “怎麽了?”發現她看著自己發呆,齊夢槐好笑的問。


    “呃,喔,我隻是在想,像你條件這樣優秀的男人,為什麽會離婚?”龔昕樂話才說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實在不該過問這麽私人的事情。


    “對不起,你不想回答也沒關係。”她趕緊補上一句。


    果然齊夢槐的臉色沉了下來,凝視著她的黑眸閃過一抹她來不及看清的情緒,然後又恢複了平靜。


    “那我就不回答了。”


    他的不回答卻反而勾起她的好奇心,尤其很想看看他前妻長得怎樣,應該也是個出色的美女吧?


    “不要講我了,說說你吧。”齊夢槐把話題轉到她身上。


    “我?”龔聽樂眨了眨眼。


    “你……跟那位容治正先生似乎感情不錯?”


    “他?”龔昕樂失笑,“我跟他隻是朋友而已。”


    “但是我看他對你似乎情有獨鍾。”


    “他是我在美國的某個聚會上認識的,他是對我不錯,但目前我跟他的關係僅止於朋友。”她大方的道。


    “那以後呢?”不知為何,他有種奇怪的感覺,酸酸澀澀的,好像自己的妻子在外偷人似的。


    “以後的事情誰都不知道,不是嗎?”龔聽樂聳聳肩。


    “是啊,誰會知道以後的事情……”齊夢槐深深瞅著她。若是五年前有人告訴他,他會跟她坐在同一張沙發上談心,甚至“質問”她跟別的男人的關係,他肯定會說那人瘋了。


    他又用這種服神看著她?那目光中藏有很多意思,但她卻無法解讀,隻知道每次他這樣凝視著她,就會讓她的胸口緊緊的揪成一團。


    “對了,你曾經說過我像你的舊識,改天可以介紹我們認識嗎?我還真好奇有誰跟我長得這麽像,連精明如你都會認錯。”龔昕樂趕緊改變話題,就怕讓他發現自己心底的悸動。


    “她……”齊夢槐遲疑了下。


    “怎麽了?她不在了嗎?”龔昕樂瞠圓眼眸等待他的回答。


    他輕輕的牽動唇瓣,“可以這麽說。”


    “我很遺憾。”


    “不,一點也不必遺憾,我覺得很開心。”他意味深長的瞅著她。


    “喔?所以她是你很討厭的人嘍?”原來,她長得是他討厭的模樣啊?這讓她有點傷心。


    “曾經是吧。”他眯了眯眼,思緒好像飄回了過去。


    龔昕樂的小臉不由自主的黯了黯,明明齊夢槐說的不是她,但她卻有種深受打擊的挫敗感。


    “那……時候不早了,我看我還是回去了,”不想讓他察覺自己的情緒變化,她急著起身離開,卻不小心絆到桌腳,整個身子向前倒去。


    “啊——”


    她驚聲尖叫,眼看自己的小臉即將親吻地麵時,他及時拉住了她,順勢將她拉進了他寬闊的胸膛中。


    一道熟悉的男人氣息頓時竄入她的鼻息間,似乎勾起某段深埋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


    她好像也曾經這樣貼近過他,甚至更加的親昵?


    她的腦袋突然劇痛了起來,無數的影像在腦海中亂竄,那片段出現的裸體交纏、親吻纏綿,震撼了她的感官,讓她的思路混亂了起來,陷入不自覺的錯亂狀態中。


    等她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時,她已經捧起了齊夢槐的臉,就差一寸,她的唇就要貼上了他的。


    天,她在幹麽?


    龔昕樂猛地回神,看著近在眼前的英俊臉蛋,整張臉霎時宛如熱透的蝦子般通紅,整個人迅速的朝後彈開。


    “對不起,我不是……你別誤會,我隻是……我隻是看你秀色可餐……呃,不是!找絕對沒有想吻你……這都是意外,那我先走了,再見。”她尷尬的無法直視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在胡言亂語什麽,不等他回答,馬上拔腿落跑。


    丟臉死了,真的是丟臉死了!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做過這麽丟臉的事情。


    天呐,她到底是怎麽了?難道真的該交個男朋友了?


    龔聽樂雙手捂住發燙的臉頰,即使回到了房內,她的一顆心還是像敲鑼打鼓一樣的怦怦作響著,一夜騷動不休。


    嗚,她沒臉見他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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