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帝原本是想讓更多的人認可太玄的身份,可若她身體不適,也不用本末倒置。


    他吩咐莫心道:「公主養病時閉門謝客,待病全好了,命內務府辦宗室家宴,再讓公主正式露麵。」


    莫心領命,又說:「白淵回大人今日進宮謝恩,原本想求見公主,那奴婢一並回絕了。」


    莫心特地看了曲慕歌一眼,但曲慕歌隻是說:「你告訴表哥我一切都好,讓他不用憂心。」


    並沒有特別對待白家人的意思。


    雍帝笑著說:「能將你找回來,白家要居首功,朕已經擢升白淵回為千戶,你覺得好不好?」


    千戶是正五品,白淵回也就二十出頭,雖不能跟顧南野相比,但對他這個年紀的人來說,已是非常不錯的開端了。


    「我不懂,父皇覺得好就好,不必為了女兒特地賞他。」


    雍帝對自己把葉太玄從白家帶回來很滿意,這個孩子還沒有被白家人養熟。


    在祭天大典之前,曲慕歌除了休養身體,還有很多事要做。


    頭一件事就是改名,「葉」氏肯定是不能再用的,但「太玄」這個名兒是她和顧夫人、顧南野一起定下來的,她不想換。


    商量來去,最後雍帝決定給她改名為「李慕歌」,封號「太玄」。


    雍帝懷念的說道:「你母妃的小名兒就叫歌兒。」


    曲慕歌……李慕歌……


    她震驚了,也不知道新名字是巧合,還是命中注定。


    改了名兒後,還要做大典穿的禮服,學大典禮儀。


    禮部派了執事來教授禮儀,原本以為民間公主毫不知禮,非常難教,但半天下來,執事已連連誇讚,說她有皇家氣度。


    雍帝聽說了,更是開心,倒是禮部侍郎葛錚起了疑心。


    「皇上,太玄殿下十分知禮,行止有度,世家調養出來的小姐,也就是這個模樣了。」


    雍帝看了葛錚一眼,說道:「葛卿,你服侍了朕近二十年,這朝中與朕最親近的也就是你了,有什麽話,你大可直說。」


    葛錚雖受雍帝信任,但仍舊知道分寸,請罪說道:「是臣逾越了,但皇室宗嗣是大事,臣心中有疑不能不說。太玄殿下的言行舉止,並不像是鄉野間長大的姑娘,倒像是專門被人教出來的,臣是怕皇上被人蒙蔽了!」


    「朕先前不願認這個孩子,也是有這個顧慮。朕派人去金陵走了一趟,也的確查出了些事情。這孩子的確受了不少苦,若不是被顧南野救下,不知還會遭什麽罪。南野這孩子心思深沉,怕朕疑心他,向來離後宮和外戚遠遠的,這才過了白家的手將太玄送回來。太玄在顧家的這半年,是長樂親手帶著的,知書達理也就不奇怪了。」


    葛錚麵色一喜,釋然道:「原來是顧夫人親自教的孩子,可見顧夫人與皇上還是有緣的……」


    雍帝聽聞這個話,不知想起了什麽往事,喃喃道:「是有緣……」


    葛錚趁機便問道:「顧侯辭官歸隱的半年時間眼見就要到了,不知皇上打算怎麽安置顧侯呢?」


    雍帝笑著哼了一聲:「辭官歸隱?他那是故作姿態給百官看,他這個混小子,最會拿喬作勢這一套,還要朕陪他演戲!」


    葛錚說:「之前因左致恒一案,拔了蘿卜帶出泥,空了不少要職。臣聽說吏部正在擬名單,其中並不見顧侯的名字。若皇上有意讓他回朝,臣就放些消息出去。」


    雍帝卻擺了擺手,指了指手邊的一份密奏:「不必,他自己挑好位子了。」


    香山天音閣中,一桌小宴席擺在水榭上,宋夕元親自奏著琴,給客人助興。


    顧南野給對麵坐著的葛錚斟了一杯酒,說:「大人知道我在京城,必然是見過皇上了。」


    葛錚的神色沒有在宮裏時那麽淡然,而是有些焦慮的敲了敲桌子:「若不是今日和皇上說起你,我竟不知道你要去做京衛指揮使!你連二十萬西嶺軍都不要了,現在卻跑去管京衛的事做什麽?不是說好了,驅除韃虜之後,就進三台六部,協助皇上重振朝綱嗎?」


    顧南野笑了笑,安撫道:「京衛擔負拱衛京師、護衛宮禁的要任,也是為皇上分憂解難。」


    「是你當初跟我說,力氣要花在刀刃上,我才說服你母親,同意你去從了軍,現在哪裏是刀刃呢?京師現在有什麽危險嗎?宮禁有什麽危險嗎?現在臣綱不振,內閣和三台六部一片烏煙瘴氣,皇上苦苦支撐,你怎的還在這裏浪費時間?」


    顧南野見他不喝酒,自行飲了一小杯,而後說:「大人以為,朝綱不振、民生疾苦的根源在哪裏?」


    葛錚肅然說:「如今權門林立,結黨爭鬥,百官不思治理,爭名奪利,百姓苦不堪言,民心思變。」


    顧南野點頭說:「前幾日左致恒被二皇子親自監斬於午門,但除掉一個蠹蟲,左家很快就會扶植起第二個左致恒,不從根源上遏製,權門爭鬥、百官奪利就不會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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