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長子垂首說:「還有二十天就是冬至祭天大典了,以往幾年都是兒臣代父皇行祭天禮,但禮部到這個時候還沒來找兒臣商量祭天的事,兒臣聽說,今年不一定由兒臣去。」


    祭天大典從迎神到送神,行禮者要三跪九叩兩百多次,曆時兩個時辰。


    皇上雖正值壯年,但身虛體弱,從三年前開始,就是由大皇子代為行禮。


    賢妃一下子站了起來,問:「不是你,那會是誰?難不成越過你讓二皇子去?」


    說完她自己都愣了。


    誰說不可能呢?如今二皇子開始學習處理政務,自然也有資格代為行禮。


    之前皇上禦駕親征,皇上命大臣輔佐二皇子監國,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這次若又改讓二皇子去祭天,可真的大事不妙啊!


    豆她雖沒指望大皇子做儲君,但她的親兒子三皇子現在才十歲,終是小了點,她還得依仗著大皇子壓製二皇子幾年。


    豆賢妃按捺著脾氣,說:「你這個孩子,真是不知道輕重緩急,這麽大的事,怎麽現在才說?」


    網賢妃匆匆出門去了,李佑顯從地上站起來,神情明顯輕鬆了幾分,脊背都站直了,臉上低眉順眼的表情也舒展開來。


    賢妃處處拿他當槍使,也不能一點力氣都不出。


    這場秋雨下了三天三夜,太和殿外跪暈了一批又一批的朝臣,頗有些誓不罷休的樣子。


    但朝臣們跪著跪著有點慌了,雍帝向來是個心軟的,什麽事都交由內閣商議裁決,從未如此堅持己見過,這次仿佛根本不怕在青史上留下罵名。


    原以為君臣間的對峙還會持續幾天,但第四天,段大人就捧著官印,自動請辭了。


    對於段大人的主動請辭,顧南野還是有些遺憾。


    左貴妃還沒有自大狂妄到盲目的地步,心中非常清楚不能真的去挑戰皇威。


    但左貴妃在朝中少了左膀和右臂,也不錯。


    對於這個結果,左貴妃自然是非常傷神,但她入宮多年,算是很了解雍帝的人。


    雍帝看似軟弱,常以臣子意見為主,但他最會的便是製衡,從不會讓哪個勢力在朝中形成一言堂。


    如今支持她和二皇子的臣子們接連受挫,她相信,大皇子和賢妃的苦日子也該來了!


    可一直這樣互相製約著,儲君之位合適才能定下來?必須打破平衡才行。


    左貴妃不禁想到了顧南野……


    皇上這樣獨寵他,若能得到他的支持,便未來可期了。


    隻可惜顧南野一直跟她作對,但不要緊,從來沒有永遠的盟友和敵人,她隻要知道顧南野想得到什麽,自然有辦法拉攏他!


    「顧南野難不成是白家的人?可白家就一個民間找回來的公主,能翻出什麽大浪?」


    左貴妃思來想去,一時有些躊躇不前。


    而雍帝那邊,也有些大傷元氣的樣子。


    他在養心殿中氣的扔了朱筆,痛心的說:「朕在位二十年,就養出了這些豺狼虎豹!」


    三天的對峙讓他徹底看清了朝臣們的立場,朝臣們各有心思,卻沒有幾個成大器的皇黨和純臣。


    他現在唯一慶幸的是雍朝曆來重文輕武,又時運頗佳出了顧南野這樣一個逆天的年輕將才。


    顧南野在西北打仗的這幾年,雍帝一直裝作疑心他的樣子,故意混淆了視聽,讓朝臣們覺得皇上在利用顧南野打完虯穹後就會收拾他。


    這才一點點的將他提拔了上來,並把各家兵權收回交到了顧南野手中。


    現在權臣手中無兵,不然隻要皇子成年,有些人怕是要逼宮了!


    顧南野撿起朱筆送回禦桌上,並不提左、段二家的事,隻是說:「皇上要保重身體,祭天大典就要到了,四海舉目以待,您的龍體現在才是頭等大事。」


    雍帝這次祭天打算親自上陣,一來是因為今年西北大捷祭奠亡靈,二來是尋回公主告慰祖宗,三是彰顯皇威提醒世人,他身體還好著,有些人的尾巴再多夾幾年吧。


    胡公公捧著湯藥進來,說:「皇上,到喝藥的時間了。」


    雍帝氣還沒消,擺手道:「先放著吧。」


    胡公公又道:「皇上還是趁熱喝吧,今天的藥是公主親手煎的,冷了就沒了藥效,還可惜了公主的一片孝心。」


    雍帝心裏有些安慰,說:「她自己身體都沒好利索,怎麽還讓她辛苦?這個孩子,平日在朕麵前不聲不響,但心思卻不錯。她前幾天寫給你母親的信我也看了,是個有孝心的好孩子。」


    曲慕歌寫信出宮,不知會經多少人的手,不僅雍帝看了,顧南野也看了。


    曲慕歌也知道信裏不能寫太多東西,主要是告訴顧夫人她身體已經大好,皇上待她很好,請顧夫人放心,又說京城的秋天是怎樣多雨寒冷,叮囑她注意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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