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慕歌以為他隻是愁這個事,便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相信一定能找到她的罪證的。」


    顧南野沒再多說,借口還有公務就提前退席了。


    曲慕歌心裏忽然空落落的,這個顧南野真是陰晴不定,宴會前還摸她腦袋,她覺得他們又恢複了親近,怎麽這一會兒,他突然又疏遠她?


    失落的情緒一直持續到夜間就寢,環環也看出來了,問道:「今天懲治了左貴妃,公主怎麽不開心?」


    曲慕歌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小聲問環環:「你覺得侯爺對我怎麽樣?」


    環環想也沒想的說:「侯爺對你當然好呀。」


    曲慕歌小心挑著措辭,說:「在生死大事上,侯爺自然是處處護著我的,可在其他小事上,我總覺得侯爺對我忽冷忽熱。」


    「有嗎?」環環有些疑惑。


    曲慕歌不敢把自己的小心思說給環環聽,隻得煩躁的抱著被子說:「算了、算了,大概是我想多了。」


    這一夜,她在夢裏也一樣糾結。


    夢裏的葉桃花抱著一件狐裘鬥蓬,小聲央求白淵回:「你就幫我轉交給他吧……」


    白淵回有些生氣:「你好不容易得這一條好皮草,為什麽不留著自己用?」


    葉桃花柔柔弱弱的樣子,穿著單薄,站在冬天的雪地裏,看起來有點可憐:「我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東西,隻有這個還算體麵。他替我照顧孩子們,我什麽也幫不了他,在他生辰的時候,怎麽也得表示一下啊……」


    白淵回氣結,說:「他從來沒穿過你縫製的衣服,你還年年送,你什麽時候能心疼一下自己?」


    說罷,他將自己身上的黑色棉鬥篷脫下來罩在葉桃花身上,接過她手中的狐裘,氣呼呼的走了。


    次日早晨醒來,曲慕歌連忙喊環環,問道:「今天什麽日子,多少號?」


    環環茫然道:「冬月十六啊。」


    昨天才舉辦的家宴,公主怎麽就不記得日子了?


    曲慕歌掰著指頭說:「還有六天,應該來得及吧!」


    她昨夜在夢裏獲知重要情報!


    顧南野的生辰是冬月廿一日!


    曲慕歌在房中閉關數日,連調查左貴妃的進度,也沒興趣過問,直到十九日下午,她聽說顧南野進宮了,便在用過午膳後,守在養心殿旁的茶房,來回的逡巡。


    皇上身邊的胡公公見她在這裏徘徊許久,問道:「公主可是要找皇上?」


    曲慕歌搖頭,試探問道:「西嶺侯在裏麵嗎?我給顧夫人寫了信,不知是否順利送達,我想問問他。」


    皇宮裏派出的信,自然會順利送達,但胡公公十分懂眼色,笑著說:「奴才明白了,公主先回側殿歇著,等大人們茶歇時,奴才就請侯爺給您回話。」


    「有勞。」


    曲慕歌回房後,從女紅繡筐中翻出一個劍穗子,又拿荷包仔細的裝好。


    這是她給他準備的生辰禮物,她想送給他,又怕被拒絕。


    「隻是個劍穗子,正常人情來往,他應該不會拒絕吧……」


    她忐忑的等了一個多時辰,總算聽到了門外傳來的沉重的馬靴腳步聲。


    環環領著顧南野進來,曲慕歌原本端坐在主位上,見顧南野單膝跪下給她行禮,她立刻拘謹的站了起來。


    禮畢,顧南野泰然自若的在下方坐了,曲慕歌才跟著落座。


    顧南野打量她,問:「殿下神情緊張,還是不習慣受人跪拜嗎?」


    曲慕歌很想說,她隻是不習慣受他的禮……


    但她不能這麽說。


    「差不多快習慣了,隻是侯爺一直黑著臉,我怕我哪裏又惹你不高興了。」


    顧南野尋常就是這樣一幅黑臉,除非心情特別好,不然不會有什麽不同。


    顧南野有點樂了,小姑娘做了公主,膽子還是大了不少,竟然敢責怪他擺臉色。


    「看來是微臣嚇到殿下了。」顧南野說,「聽說殿下在詢問金陵回信的事,信件一個來回約莫十天,過兩天,我母親的信就該到了,請殿下再耐心等兩日。」


    曲慕歌點點頭,摸著袖子裏的荷包,猶豫不決。


    顧南野又說:「等下次回信,你可以告訴母親你要去白家讀書了,她若知道你不忘學業,會很開心。」


    曲慕歌點頭:「我會同夫人講的。之前因左貴妃的事耽誤了,我還未來得及問你,父皇怎麽就突然想到送我去白家了?」


    顧南野說:「皇上估計僅憑葉典的案子無法把左貴妃完全除掉,擔心她對你做出過激的報複,等後宮幹淨一些,再接你回來。」


    曲慕歌懂了,謝道:「謝謝你。」


    顧南野繼續道:「聽白淵回說,白家已經給你挑好了陪讀的姐妹,你見過了嗎?如果覺得不滿意,可以讓她們換人。如今你貴為公主,對她們,膽子也可以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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