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野打斷道:「就是看在太玄的份上,我才給你這個機會,你打算怎麽做?仔細想清楚了,再跟我說。」


    「我……」白淵回很糾結,事關家族興衰的大事,他不敢隨意對外麵的人說。


    但是這幾日,他在家中冥思苦想,總覺得殺了衛閔氏也無法完全解決白家的危機。


    這件事的症結在左貴妃身上,白家有這樣的把柄被她捏著,就永遠也別想安生。


    能對付左貴妃的人,他想來想去,也隻有一個顧南野可以合作了。


    「看來侯爺什麽都知道了!我小叔叔當年犯下彌天大錯,但是他已經死了,此時再將此事翻出來,隻會給無辜的人帶來傷害!白家幾百口人,還有太玄,都將受到牽連!可是若要瞞下當年的事,又怎麽是件容易的事?就算衛閔氏死了,左貴妃、二皇子始終會把這件事當成把柄要挾白家,甚至會脅迫白家幫他奪嫡,這將造成更可怕的後果!」


    顧南野滿意的點了點頭,還算白淵回是個明白人,知道這事的症結不在衛閔氏。


    「人死怨消,白彥已經死了,縱然皇上氣他,也不能問你們的罪。何況這件事太不體麵,皇上本就不願公布於眾,隻能咬牙忍了。你若主動替你叔叔負荊請罪,讓皇上泄了這口氣,並幫皇上解決掉這件丟人的事,說不定還妥當一些。」


    隻要白家拿出效忠皇上、認錯請罪的態度,有顧南野在旁說情,境況就不至於太難。


    大年初十,錦衣衛白淵回因玩忽職守,被皇上罰了三十大板,並革去職務。


    曲慕歌得知之後,知道這是皇上開始算賬了。


    她心裏頗有些不安,請環環去徐保如那裏打聽詳情。


    徐保如沒有隱瞞,將白彥和左貴妃的往事仔細告訴給環環,好讓曲慕歌知道。


    曲慕歌之前猜到秘辛的大概,但當她仔細聽到其中過往,不禁有些感慨。


    白彥一方麵辜負了左貴妃的感情,在私奔的緊要關頭反悔;一方麵又逼左貴妃打掉他們的孩子,極為負心薄幸;還在最後發生戰亂時丟下左貴妃不管,選擇去救懿文貴妃,也不怪左貴妃會恨上白家。


    在白彥死後,左貴妃為了自保和複仇,對懿文貴妃痛下殺手也就不奇怪了。


    白家對左貴妃有愧,又怕左貴妃拖著白家玉石俱焚,難怪白以誠這麽多年從來不想著為懿文貴妃報仇。


    環環說道:「侯爺叮囑說,皇上最近在生白家的氣,可能有些冷落公主,請公主不必慌張,過了這段日子,侯爺會幫公主想法子的。」


    曲慕歌歎道:「其實我和白家受不受冷落,關侯爺什麽事?因為我的原因,連白家都成了侯爺的拖累,處處給他添麻煩,我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環環安慰道:「侯爺視公主為自己人,處處為您考量,這是好事。」


    自己人……到底是個什麽定位的自己人?


    曲慕歌一直看不透顧南野的態度,所以沒辦法坦然的接受他的關照。


    小懲了白家之後,緊接著,又一道聖旨下來。


    左貴妃失德,奪敕貴妃位,貶為婕妤。


    眾人驚訝極了,不明白這又刮的是什麽風。


    原以為左貴妃被禁足一段時間就會被解禁,畢竟沒聽說左貴妃又犯了什麽錯,這道貶斥聖旨中也說的不清不楚的。


    琉慶宮中,被貶為婕妤的左貴妃起初聽到自己的貶斥聖旨,尚能夠保持鎮定。


    她問來傳旨的胡公公:「雷霆雨露均是君恩,臣妾領旨就是。隻是不知,受罰的是臣妾,受賞的又是誰?」


    胡公公道:「哎喲娘娘,最近皇上心情非常不好,一連幾天都下的是貶斥的聖旨,哪兒還有人受賞呀。」


    左婕妤追問道:「哦?除了臣妾,還有人受罰?」


    「可不是嘛,連太玄公主的母家都受罰了,說來冤枉,白侍衛隻是當值遲到了一會兒,就被革職,還打了三十大板呢!」


    聽完之後,左婕妤忽的臉色蒼白,倉皇的倒坐在了椅子中。


    白家在這個時候受罰,極有可能是皇上知道了當年的事和確切的人。


    再指望白家在這個時候出手去除掉衛閔氏,幾乎是不可能。


    與此同時,得知貶斥消息的二皇子徹底慌了,他帶病出宮,跑到段府找到閑賦在家的段沛。


    段沛見他如丟了三魂七魄一般,請他進書房,悉心安慰道:「殿下不要慌張,後宮沉沉浮浮,本就是常事,這個時候,您更要鎮定,隻要您立得住,娘娘才會平安無事。」


    李佑斐連連搖頭,說:「不一樣,這次不一樣!」


    段沛不是很理解二皇子為何如此慌張。


    在他看來,左貴妃殺懿文貴妃、毒害太玄公主、滅口證人,又誣陷太玄公主不是親生,這樁樁件件雖然沒被皇上拿到實證,但皇上心裏肯定已有計較,隻將她貶為婕妤,已是極大的隱忍和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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