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都不禁輕了下來:「這段日子沒時間管你,你這邊沒什麽事吧?」


    曲慕歌搖頭,說:「最近宮裏氛圍不好,大家都閉門不出,我也沒怎麽出門。」


    顧南野點點頭,說:「我要去天津衛幾日,我已經跟白淵回說了,他明天來接你出宮。」


    曲慕歌隱隱有些奇怪,問道:「左婕妤已死,我留在宮中還是不安全嗎?」


    顧南野沒有回答她,隻是問道:「怎麽?不想去讀書了?」


    「也不是……」


    顧南野道:「你已晚去了半個月,小心明天先生罰你,你今日就趕緊看看書吧。」


    他越不明說,曲慕歌越覺得有事要發生,難免憂心的叮囑道:「那,你去天津衛要注意安全。」


    顧南野難得主動問道:「擔心我?」


    曲慕歌不知該不該如實說出自己心意,思前想後又怕自己太熱忱引起顧南野的冷淡,便傲嬌的說:「我才不是擔心你,你又凶又厲害,滿京城都找不到比你更危險的人了,我是替我二皇弟擔心,他本就病著,你送他去養病,別把他嚇得病重才好。」


    顧南野笑著說:「也就你念著我危險,我的劍許久不見血,怕是有人已經不記得我顧南野是什麽人了。」


    曲慕歌見他如此自信,稍許安心了一些。


    兩輩子都在沙場上摸爬滾打的人,他怎麽會怕京城的小風小浪?


    翌日一早,白淵回果然來接曲慕歌出宮,同來的還有範涉水。


    「範統領,好久不見。」曲慕歌自進京中毒昏迷後,就沒見過範涉水了。


    範涉水行禮道:「看到公主身體恢複如初,我心裏總算是放心了。」


    馮虎陪曲慕歌一起出宮,在旁邊說:「範統領先前沒保護好您,讓您中了毒,很是被侯爺冷落了一段時間,還是顧夫人替他說好話,侯爺才重新把他調回京城。」


    曲慕歌慚愧道:「是我連累範統領了。」


    範涉水也不好意思的說:「殿下哪裏的話,本就是我失職,以後屬下必定更加用心的保護殿下安全。」


    白淵回在一旁一直沒說話,他臉色蒼白,身形也有些佝僂,完全不似之前的挺拔。


    曲慕歌關心問道:「表哥,你上次挨了板子,身體好些了嗎?」


    白淵回聲音嘶啞,說:「沒事,皮外傷。」


    曲慕歌聽到他的聲音嚇了一跳,非常的嘶啞憔悴。


    「你是不是還病著?既然身體不舒服,就不必親自來接我了。」


    白淵回搖頭道:「沒事,我撐得住。」


    曲慕歌不再多說,請白淵回一起坐上馬車,趕緊去白家。


    在馬車上,曲慕歌偷偷打量白淵回,他現在的情況,看起來很不好,很讓人擔心。


    按理說都已經過去二十天了,正是如龍似虎的年紀,白淵回又是習武之人,不該一點好轉都沒有。


    「你身體真的沒事嗎?除了皇上罰的板子,是不是還有其他事?」


    白淵回搖頭,咳嗽起來。


    曲慕歌歎了口氣,讓環環倒了杯熱茶給他。


    闊別一個多月再回白府,府中光景竟然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改變。


    長房因白淵回被革職,氣氛實在說不上好,陶氏迎接曲慕歌時,一直在強顏歡笑。


    二房白閔氏也正病著,白靈秀在床前伺疾,隻有白靈嘉來接曲慕歌。


    大家興致都不高,曲慕歌便一切從簡,早早的就回了白玉堂。


    她喊上白靈嘉回屋說話,問道:「表哥的錦衣衛之職被革除,對府裏打擊這麽大嗎?」


    白家入仕的人並不多,男丁大多是在士林中有影響力的學者、大家,女子則嫁入宗親豪門以維係各方關係。


    這是白家一直在京城以文壇清流形象立足的策略。


    一個錦衣衛的位子丟了,不會撼動白家的根基,怎麽弄的滿府蕭條?


    白靈嘉苦著小臉說:「大哥真的可憐,他被皇上責罰也就罷了,回家之後還被祖父關在祠堂裏抽了一頓,不僅沒讓大夫醫治他的傷情,還餓了三天。最後是大伯母哭著求著去把大哥帶出來的,放出來時,大哥都燒糊塗了,養了這麽多天,昨兒才能下床呢。」


    白以誠對自己親孫子都這麽狠!?


    看來是白淵回沒按照他們的意思去辦事,徹底惹惱了家中長輩。


    「你母親呢?她身體要緊嗎?」


    白靈嘉說:「衛姨母和長風表哥死了,母親很傷心,好多天沒吃下飯了。」


    在左婕妤死的這段時間,衛閔氏也在宮中被處決了,衛長風重傷不治,也死在了馬場的馬棚中。


    曲慕歌說道:「衛家受左婕妤連累,已經救不了了,你勸勸你母親,不要太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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