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珍見狀,隻能為她心疼,因為皇帝走過她身邊時,竟連一眼也沒分給她,直至坐下後接受皇後與她的參見禮時,才瞥了皇後一眼。


    「都起身吧。」


    皇上話一落,祈夜白就緊張兮兮地上前扶起九珍,朝她笑得很小心。


    皇帝瞥見,馬上揶揄,「九珍莫非還在惱朕多送了兩個側妃給九弟這事吧?」


    九珍果真繃緊了臉,但仍咬牙說著場麵說,「皇上是怕九珍一個人伺候王爺不全,這才找人來幫我,九珍感激都來不及,又怎敢對皇上惱怒?」


    她說這話時,身旁的祈夜白連冷汗都流出來了。


    皇上瞅了她一眼,眼中笑意更甚。「既然你那麽識大體,朕也感到很欣慰,那兩位側妃你可要好好照顧,別讓九弟冷落了人家。」這話可是故意得很。


    大哥這是要火上澆油嗎?祈夜白可急了。「大哥,九珍您也見過了,時候不早,咱們宮外還有事,就先回去了。」說完便忙要將人帶走,免得身旁的女人油鍋炸開,這可就不妙了。


    皇上抿笑,笑自個兒的弟弟被弟媳吃得死死的,但也不惱,對九珍他還是很縱容的,因為……


    「好吧,本來要留你們在宮裏用膳,不過聯瞧權家老小八成已經在引頸眺望,別讓他們久等了,回去吧!」


    大婚第二日是出嫁的女兒回門之日,可那是民間習俗,遇到皇家體統,可是行不得的,皇族隻有娘家人來拜見,沒有降格回門探視的必要,但他相信自個兒的弟弟為了寵妻,會打破這項宮規,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多事的去怪罪?


    祈夜白聽他願意放行,馬上要將九珍帶走,但她卻又定住身子回頭,對著皇上道:「皇上,前天爹才在抱怨說,任職於禮部的大哥日日夜宿皇宮,忙得都沒法回去與家人吃頓飯,還請皇上大發慈悲,找一天放我大哥回去省親,免得哪天大哥突然回到家,因太久沒見,大夥都認不出來他了。」


    皇上聽了大笑。「好,朕會找機會讓他回去的,不過別指望朕會讓他省親太多天,他可是朕的重要左右手,清閑不得的。」


    九珍聽了也隻是莞爾一笑,誰都知道皇上與大哥交情匪淺,既是君臣也是至交,因此對大哥可是躁得很不客氣,什麽重任都丟給他去做,害得她明明與大哥同住在一棟宅子裏,兄妹卻一年見不到幾次麵,要不是大嫂十多年前就因病過世,大哥也忙得沒再娶,不然,權府裏可要多出一名可憐怨婦了。


    她得快走了,否則不出幾句,恐怕她不是為了東宮裏的那兩個女人翻臉,也會為大哥跟皇上鬧上。


    九珍想著,朝皇後屈膝告退,卻見皇後蹙眉失神,不知在想什麽,直到她喚了一聲,皇後才回神讓他們走。


    之後他們果然去了權府,而權府上下除了老大權永忠被皇上綁在宮裏出不來,老四權永愛人在嶺南回不來外,其餘的全守在府裏等他們。


    十幾人一見到九珍,莫不表現出千般不舍、萬般思念的模樣,可問題是,她明明昨天才出嫁,不過隻有一晚不見他們而已。


    但對權家人來說重點才不是過個,而是她不再是權家人的掌上明珠,她嫁人了,嫁的還是當朝儲君,雖然不到見不到麵的地步,但總是「別人家」的了,對於這點權府上下在心態上雖已調整很久,可是直到九珍真嫁人了,還是不能接受。


    所以一見她回家,相國夫人和九珍的幾個嫂子都哭紅了雙眼不說,她的幾個哥哥更是憔悴不堪,像是連著幾夜沒睡好覺,至於最疼女兒的權相國,人甚至還因此瘦了一大圈。


    總之,權家嫁了個女兒,元氣大傷,沒人過得好,這讓祈夜白提心吊膽,就怕這家人要將女兒搶回去。


    好不容易挨到夜幕總算低垂,終於可以將妻子帶走,可老相國居然緊握住女兒的手不放,他死命將人奪回來,又怕極她爹娘、兄嫂會卯足勁一起來搶,擔心搶不過,連忙抱起妻子,頭也不回,腳步淩亂的逃離權府。


    受命為王儲後,祈夜白奉命移居東宮,這裏畢竟是儲君的居所,飛簷高壁,極為宏偉氣派,從前九珍就常受邀至此玩耍,卻想不到有朝一日,她會成為這裏的女主人。


    其實,並不是真的沒想過,隻是她極力排拒這個可能。


    但,新婚之夜後,她已明白,那男人注定非得住進這座金絲籠不可,這是他無可避免的命運,而自個兒既然愛上那男人,人也嫁了,再抱怨或拒絕任何事都是毫無意義的,還不如好好想想,之後該怎麽做一名匹配得上他的人,讓他將來順利接掌天下。


    「主子,是您愛的酸梅湯,要不要來一碗?」春彩問。


    「酸梅湯?!要要要,要大碗的!」一聽到這味,九珍精神就來,什麽煩惱都拋到腦後去。


    「可是王爺上朝前交代,在喝梅汁前,您得先喝下這碗補藥。」春彩拿的托盤上擱著兩個碗,其中一碗帶著濃濃的藥味。


    「這是什麽?」她皺皺如鼻子。


    春彩對著她,笑得挺八婆的。「就是女人與人圓房後,補血用的補藥啊。」


    九珍臉微紅。「那也該是頭天喝,都過三天了……再說,隻是有點痛,又沒流多少血……」這話說得頗難為情。


    「這補藥恰恰就是三天後喝的,不隻補血,還補元氣。」春彩益發笑得促狹。


    補元氣?九珍臉僵了僵。為何要她補元氣,她應該猜得出來,八成是連三夜,那男人都需索無度,為了不累壞她,也為了盡他自個兒的興,才要春彩準備這個的,那家夥心機真的有夠重!


    「主子還是喝了吧?王爺這麽細心體貼,您別拂了人家的好意,況且喝了,晚上……也才有力氣喊。」春彩曖昧的笑出聲。


    聽清楚她說了什麽,九珍的臉立刻像被顏料潑過,紅得發紫。「你這死丫頭,敢這麽揶揄嘲笑主子,你不要命了?!」她都無地自容了!這都怪那男人,夜裏總是整得她死去活來,才會讓她忍不住……可她已經盡量克製了,有時連唇都差點咬破,居然還是被聽見,她羞得真要脫層臉皮了!


    「春彩說的是真話,喊也要力氣,滾更要使力,這些都需要足夠元氣的嘛!」私下與主子嬉鬧慣了,難得見主子害臊,她哪能不把握機會消遣個夠。


    「你還說!」九珍又氣又羞的追著她打。


    見苗頭不對,春彩擱下兩個碗,急忙要奪門而出。


    「回來,我還有事問你!」這時九珍突然收起笑鬧之色,將人喚回來。


    見主子正了臉色,她也不敢再胡鬧,趕緊乖乖上前。「春彩不敢了,主子有何吩咐?」


    「你現在是東宮總管,比周彥還囂張,連主子都敢取笑,有什麽不敢的?」她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春彩低下頭,可沒敢回嘴,但還是憋著笑,心知主子沒真惱她。


    「我問你……那兩位呢?」把人叫回來是有事想知道,但遲疑了一下,又猶豫著該不該問,最後還是問了。


    她自然知曉主子問的是誰。「那兩位被王爺安排到西苑去了。」


    「那離主宮不是很遠嗎?」她輕蹙眉心。


    「就是因為這,王爺才這樣安排的。」


    九珍沉默下來。那男人的心思她懂,是不想讓她見到那兩人煩心,所以才打發她們到老遠去。


    可憐這兩個女子,剛入東宮就直接進到冷宮去了。


    這就是她掙紮著要不要問起的原因,問了,不管結果如何,自個兒的心情都不會好受。


    對這兩人雖然感到歉意,但她承認,她很小氣,很女人,很善妒,很絕對,所以做不到將男人分享這種假惺惺的事。


    因此,西苑那……就先擱著吧,等過一陣子再要那男人去解決,瞧是要皇上收回成命,還是將這兩人另指他人。


    總之,皇上惹出的事,要那男人逼皇上自個兒處置去!


    深宮裏,兩個女人,一紅一紫,身上皆是鳳麟錦服,華貴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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