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和傅寒舟寫了一天的作業。


    蘇雲景寫完自己的, 還給傅寒舟補習他落下的知識。


    到了晚上,蘇雲景回家拿了一身換洗的衣服,跟郭秀慧說要在同學家留宿。


    原主以前也在朋友家睡過, 郭秀慧也沒多說什麽。


    蘇雲景沒在家吃晚飯,跟傅寒舟選了一家自助小火鍋店。


    在火鍋店,看見有人在吸煙, 蘇雲景想起什麽似的對傅寒舟說,“吸煙不好,以後不要抽了。”


    湯鍋的熱氣氤氳在傅寒舟的眉眼,眼尾透了一層薄薄的紅,像滿月下綻放的海棠花。


    在這樣嘈雜的氣氛下, 他仍舊像富貴少爺, 清俊矜貴。


    富貴少爺長睫一斂,眉骨線條婉約內斂,“以前睡不好,心情總是會煩躁, 所以才會抽一根,以後不了。”


    蘇雲景很滿意,給他挖了一勺蝦滑放清湯鍋裏。


    傅寒舟等著蝦滑熟了,撈上來, 蘸了一下料,放進了口中。


    他的唇被蒸得嫣紅瀲灩。


    唇齒翻攪著白色的蝦滑,喉嚨滾動時, 莫名的性感色氣。


    蘇雲景發現小酷嬌是真的很好看,不是普通的好看,是非常好看。


    難怪以後會做炙手可熱的頂流巨星。


    見蘇雲景莫名笑了下,傅寒舟問他, “怎麽了?”


    蘇雲景涮著毛肚說,“沒什麽,就是感覺你顏值很高,以後要是當明星了,不知道迷死多少小女孩。”


    傅寒舟對自己的外貌,其實沒什麽太大的感覺。


    被蘇雲景這麽坦率一誇,他忽然覺得,長得好看也挺好的。


    起碼他願意看。


    他願意給他看。


    吃飽喝足後,蘇雲景跟傅寒舟回酒店,一前一後洗走了身上的火鍋味。


    舒舒服服地躺到床上,蘇雲景感覺人生都圓滿。


    黑暗裏,傅寒舟突然開口,“你明天要給我過生日嗎?”


    “隻要你想好要什麽禮物了,我就給你買。”蘇雲景默默補了句,“千萬別太貴。”


    他現在是學生黨,雖然家裏不缺錢,給的零花錢也超多,但蘇雲景總覺得還是不要太浪費。


    “今天還有一個人過生日。”傅寒舟清冽的聲音,在夜裏緩緩流淌,莫名有一種寂寥。


    蘇雲景心裏咯噔了一下。


    嗓音不自覺有了點啞,“還有誰?”


    其實他知道傅寒舟在說誰,是陸家明,他上一個身份。


    “小時候認識的朋友。”傅寒舟說。


    難得小酷嬌願意跟他坦白過去,雖然那個過去他一清二楚,但對傅寒舟來說,這是一種信任的表現。


    所以蘇雲景沒說話,耐心地等著他說下去。


    結果七八分鍾過去了,蘇雲景的耐心化為烏有,他都快以為傅寒舟睡著了。


    實在忍不住了,蘇雲景問他,“然後呢?”


    “然後他死了。”


    嗓音低低的,風一吹就散了似的。


    蘇雲景心裏一酸,繼續等他的下文。


    又等了七八分鍾,蘇雲景挑眉,“沒了?”


    “沒了。”


    蘇雲景:哈?!


    他跟小酷嬌處了大半年,就換回來這麽短短兩句話的評價嗎?


    蘇雲景看向傅寒舟。


    傅寒舟平躺在他身旁,狹長的雙眼闔著,鼻梁挺直,朱唇秀美。


    他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蘇雲景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突然傅寒舟側過身,轉向他,身子像嬰兒那樣蜷縮,腦袋微微前探,靠在了蘇雲景肩上。


    一個很需要人保護的姿勢。


    蘇雲景怔了一怔,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彷徨脆弱似的,鼻頭酸脹的難以忍受。


    他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是正常的。


    蘇雲景口吻像個耄耋老人似的,“把腿放平睡,你這樣不利於骨骼的發育。”


    傅寒舟很聽話的把腿放直了。


    他們倆之間也沒了阻礙,傅寒舟又朝蘇雲景湊了湊,幾乎貼在他身上。


    應該是傷心難過的。


    當初關係那麽好,他突然去世了,依照小酷嬌的性格是會很難過的,畢竟以前那麽依賴他。


    蘇雲景拍了拍他的背,輕聲安慰,“都過去了,別再想了。”


    傅寒舟慢慢睜開了眼,纖長的眼睫拂過蘇雲景的側頸,引起一陣酥酥麻麻的癢。


    他抓住了蘇雲景的衣擺,把自己埋進了他的頸窩。


    第二天一早醒過來,蘇雲景腰酸胳膊疼。


    昨晚被傅寒舟牢牢抱著,隻能保持一個姿勢,現在活動四肢,骨頭嘎巴嘎巴的響。


    傅寒舟抿著唇給蘇雲景捏了捏胳膊,他控製不住,睡著後無意識就會貼著蘇雲景睡。


    大概是因為蘇雲景太暖和了,他又那麽怕冷。


    吃了早飯,蘇雲景才終於從半死不活的狀態恢複了過來。


    “你到底想好要什麽禮物了沒?”蘇雲景活動著右臂問。


    傅寒舟提出一個樸實無華的生日禮物,“我想要一輛自行車。”


    蘇雲景還以為他說的是那種酷酷的山地車。


    萬萬沒想到,小酷嬌要的居然真是那種普通的自行車。


    價格也很公道,比山地車便宜不少錢。


    看著正在測試後座是否穩固的小酷嬌,蘇雲景婉轉措辭,“其實,你也沒必要為我這麽省錢。”


    傅寒舟無視他,問商鋪的老板,“這輛多少錢?”


    “你誠心要,咱就講個實在價,兩百六。”老板能說會道,“我看你們都是學生,放心,不會多要你們的。”


    傅寒舟,“這個座牢固嗎?”


    老板笑了,“肯定牢固,你們倆大小夥子騎這麽一輛,一丁點毛病都不會有。”


    傅寒舟長腿一垮,坐到了車座上,回頭對蘇雲景說,“上來。”


    蘇雲景:……


    這一看就是個富家大少爺。


    作為貧苦弟子,蘇雲景從初中就騎自行車上下學,後座不知道載過多少漢子。


    這根本不用試,肯定沒問題。


    “上來啊。”傅寒舟還在一旁催他。


    行吧行吧。


    蘇雲景很給麵子地坐了上去。


    傅寒舟騎著自行車,帶著蘇雲景轉了一圈,刹了車閘,長腿往地上一支。


    自行車停穩後,傅寒舟問,“坐著還舒服嗎?”


    “還行。”肯定不如汽車坐的舒服,這玩意兒坐時間長了鉻屁股。


    “那就這輛吧。”傅寒舟準備要付錢,“多少錢,二百六是嗎?”


    老板樂顛顛跑過來,“對,兩百六。哎,不掙你錢也就是賣個吆喝。”


    蘇雲景摁住了傅寒舟掏錢的爪子,特狷狂地說,“今天你生日,這輛車,我買單。”


    剛跟傅寒舟裝完闊,蘇雲景和老板正式殺價,“兩百六太貴了,一百五。”


    傅寒舟:……


    老板:……


    老板擺了擺手,“這價可拿不了,咱這自行車不是雜牌子,這可是老牌子,我兩百六賣你都不賺錢。”


    蘇雲景笑嗬嗬地說,“老板,你開門做生意目的就是賺錢,怎麽可賠本賺吆喝呢?”


    “咱們就別玩虛的,這樣,再給你加十塊,一百六。”


    蘇雲景跟老板你來我往好一會兒,最終一百八十五拿下了這輛自行車。


    其實蘇雲景不會講價,但他以前跟他爹買過自行車,還是了解這個年代自行車的行情。


    老板就是看他們倆年輕,所以把價格往高了抬。


    一百八十五他都不可能賠錢,誰又不是傻子,會真賠錢賣。


    蘇雲景付了錢,從傅寒舟手裏接過自行車,颯然回首,“今天你生日,我帶你,讓你享受一把大少爺的待遇。”


    傅寒舟唇角弧度上揚了一點點。


    修長的大手扣住蘇雲景的腰,他坐到了自行車後座上,長腿懶散垂下。


    因為太長了,不得已小腿疊到了一塊。


    蘇雲景騎著自行車,載著傅寒舟穿梭在大街小巷。


    初冬的寒風從耳邊刮過,吹亂的頭發在風裏肆意飛揚。


    蘇雲景已經好久不騎自行車,也好久沒有帶過人,還真勾起了不少年少回憶。


    “你就隻要一輛騎行車?”蘇雲景微微側身問傅寒舟。


    傅寒舟的手覆在蘇雲景勁瘦的腰身,雖然隔著厚厚的布料,但仍舊有溫度傳遞到他的掌心。


    他心情很好,輕輕嗯了一聲。


    那聲嗯飄忽忽的,融進了風裏,隨著寒風吹向四方。


    蘇雲景眼尖地看見前麵一家奶茶店,眼睛一亮,有光躍躍欲試。


    “你喝奶茶嗎?”蘇雲景舔了下嘴唇。


    說起來挺慚愧的,他一男人賊愛喝珍珠奶茶,強迫症似的喜歡嚼裏麵的珍珠粉圓,感覺特別解壓。


    傅寒舟不愛一切甜食,包括黏黏稠稠的奶茶。


    聽出蘇雲景話裏的喜歡,傅寒舟問他,“你想喝什麽味的?”


    “原味就行,要中杯。”蘇雲景刹閘停了下來。


    不等停穩,傅寒舟就從自行車後座下來了,邁著大長腿,施施然去給蘇雲景買原味奶茶。


    蘇雲景單腿支著地,等傅寒舟回來。


    奶茶小店這個時間段人還少,傅寒舟很快就拎著大杯原味奶茶回來了。


    將吸管插進了奶茶裏,傅寒舟伸手遞給了蘇雲景。


    蘇雲景趁熱乎,趕緊吸溜了一口,嘴裏含糊著問,“你不喝?”


    買奶茶的小姑娘大概見傅寒舟長的好看,給了好多珍珠粉圓。


    傅寒舟搖頭,“我喝不了那麽多,跟你喝一杯。”


    蘇雲景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又奶了兩大口,吸出不少珍珠粉圓,終於心滿意足。


    把奶茶又給了傅寒舟,蘇雲景嚼著粉圓,就跟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似的,意氣風發。


    傅寒舟坐到後車架,蘇雲景單腿一蹬,耳邊的風又烈了許多。


    傅寒舟捧著熱乎乎的奶茶。


    在自行車停到紅綠燈道口時,傅寒舟從蘇雲景身後遞到了他嘴邊。


    蘇雲景覺得小傅服務的十分到位,眼睛帶著笑垂下去,吸了一大口奶茶。


    綠燈亮起,傅寒舟收回了手。


    他看著稍微濕潤的吸管,低頭含住,斯文地喝了口。


    混著奶香的溫熱液體滑入喉中,很甜,很甜。


    讓蘇雲景騎了十分鍾,傅寒舟的長腿往地上一撐,蘇雲景騎著就有點費勁了。


    “嗯?”蘇雲景回頭詢問傅寒舟。


    “累了嗎?”傅寒舟問。


    “還行。”


    “奶茶快涼了。”


    蘇雲景迅速退位讓賢,“那你騎會兒,我得把它喝了,涼了就不好喝了。”


    傅寒舟跟蘇雲景換了個位置。


    蘇雲景舒舒服服地坐在後車座,嗦著他的珍珠奶茶,非常愜意。


    傅寒舟的背很寬,在前麵頂著寒風,耳尖被風吹的都有點紅。


    蘇雲景上手一摸,果然是涼冰冰的。


    他將奶茶杯放到了傅寒舟耳邊,另隻耳朵用手給他捂著。


    “你上輩子是塊冰吧?”蘇雲景忍不住吐槽。


    傅寒舟慢悠悠的聲音從前麵傳來,“那你上輩子可能是把火。”


    “專門克你?”蘇雲景挑眉。


    他怎麽感覺,小酷嬌是來克他的?


    傅寒舟笑了笑沒說話。


    傅寒舟不僅耳朵涼,裸露的後頸也像冰雕出來的。


    正好路過一家數字運動裝店,櫥窗的模特上掛著一條紅色帶字母的圍巾。


    蘇雲景叫停了傅寒舟,帶他進店又給他買了一條圍巾。


    從店裏出來,蘇雲景讓傅寒舟坐到後麵,他來騎。


    傅寒舟裹著紅圍巾,用蘇雲景話來說,今天他生日,買個紅色的圖吉利。


    圍巾很長,在傅寒舟脖子上纏了兩圈,尾端還垂到了胸口。


    傅寒舟坐在後車座,看著蘇雲景那截從領口延伸出來的修長脖頸。


    他摘下了自己的圍巾,一端套在蘇雲景脖子上,另一端圍在自己身上。


    蘇雲景沒傅寒舟那麽怕冷,騎了會兒自行車,他甚至還有點熱。


    “我不冷。”蘇雲景想扯下圍巾,但身後的人突然勒緊了。


    倒不至於勒得喘不上氣,但也有點不舒服。


    傅寒舟一手緊緊攥著圍巾,一隻手從蘇雲景的衣擺探入。


    他的手冰涼,像在寒潭泡過似的,摸上了蘇雲景的腰窩。


    雖然隔著一層保暖,但蘇雲景仍舊被他冰的一激靈。


    蘇雲景倒抽了口涼氣,“嘶,過分了啊。”


    傅寒舟將額頭抵到了蘇雲景的後背,低低地笑了起來。


    笑意從胸腔蔓延,溢出喉嚨。


    因為歡喜,笑的雙肩都微微發顫。


    被他緊貼的蘇雲景,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震顫。


    蘇雲景很少見小酷嬌笑的這麽高興,還以為他是因為惡作劇得逞,才這麽高興的。


    喜悅傳遞的很快,蘇雲景心裏也莫名高興了起來,“你不折騰我一下,是不是渾身不自在?”


    傅寒舟沒說話,手指悄然攥緊那抹紅色。


    他翹著嘴角,眼睛的笑意像水麵蕩開的漣漪。


    我套牢你了。


    今天是傅寒舟的生日,蘇雲景想著好歹也給他買塊蛋糕吃,就停到了一家蛋糕店。


    剛要下車,就發現自己被圍巾給困住了。


    他以為傅寒舟隻給他一個人圍了,誰知道小酷嬌是一人圍了兩圈,然後缺德的把他們倆綁一塊,還打了個死結。


    蘇雲景:……


    幼稚成這樣,蘇雲景也是長見識了。


    綁得太死,蘇雲景鼓搗了半天才解開了,然後進店買了塊巴掌大小的蛋糕。


    傅寒舟不愛吃甜食,三分之二都投喂進蘇雲景的肚裏。


    他們倆也不著急回去,騎著自行車慢悠悠的,看見想吃的小吃店,就會停下來買點。


    一路走走停停,兩個人換著騎,就當鍛煉身體了。


    騎著自行車,晃蕩到下午三點,蘇雲景接到了郭秀慧的電話。


    蘇雲景下意識地看了眼傅寒舟,拿著手機去旁邊接電話。


    電話一接通,就傳來了郭秀慧的聲音,“辭辭,你現在還在同學家呢?”


    “沒有,我現在外麵呢。”


    “那小傅有沒有給你打電話?今天周日呢,他明天就要來二中上學了,怎麽也得提前一天來吧?”


    蘇雲景沒料到郭秀慧還會關心這個,謊都編出去了,他隻能繼續圓下去。


    “呃,他那個今天晚上的飛機,大概七八點鍾到吧。”


    郭秀慧似乎很在意他們倆有沒有聯係,再次跟蘇雲景確定,“是他給你打電話說的,還是你自己問的?”


    蘇雲景覺得這話問的有點古怪,斟酌了一下說,“是他給我打的。”


    那邊空白了幾秒後,才又傳來了聲音,“七八點鍾到的話,那他現在還沒坐飛機吧?你給小傅打個電話,讓他下了飛機就過來。”


    蘇雲景怕傅寒舟來了,一家人都尷尬,“我跟他說好了,讓他住酒店,明天直接住學校。”


    郭秀慧:“住校的事緩緩,小傅剛轉學過來,人生地不熟的,先住家裏幾天,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蘇雲景有點懵。


    傅寒舟那天晚上的認錯態度到底有多好,才會讓郭秀慧說出這番話?


    心情複雜地掛了電話,蘇雲景看著一旁的傅寒舟。


    他走過來,圍著傅寒舟轉了一圈,上上下下將他好好審視了一番。


    對蘇雲景莫名其妙的行為,傅寒舟給予最大的理解,站在原地任由他看。


    蘇雲景尋思著,小酷嬌到底有什麽特殊的認錯技巧,能讓他犯了那麽大的錯後,還能獲得大家的原諒。


    蘇雲景壓不住心中的疑惑問他,“你那天都跟我奶奶他們說什麽了?”


    傅寒舟:“沒說什麽,隻是告訴了他們真相。”


    蘇雲景不太相信地上下挑眉,不能夠這麽簡單吧?


    “我奶奶說,讓你在我家住幾天,等過段時間再住校,你什麽意思?”蘇雲景問他。


    “我沒意見,都好。”


    見傅寒舟對這個消息一點也不驚訝,蘇雲景覺得這裏麵有貓膩,他使勁打量傅寒舟,想找出端倪。


    郭秀慧這態度轉變的有點快,蘇雲景總感覺其中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事。


    蘇雲景能問的隻有傅寒舟,“你那天真沒說其他話?”


    傅寒舟看著蘇雲景,緩緩地說,“我跟他們說,我從小也沒有媽,我爸工作忙沒時間陪我。”


    “跟你深入了解之後,覺得我們倆挺像的,所以很後悔做那些事,不該傷害你,也不該曝光你的身份。”


    蘇雲景瞳孔微震,整個人都要炸裂了。


    傅寒舟漆黑深邃的眼睛,清楚地映著蘇雲景驚愕的模樣。


    “怎麽了,我說錯了嗎?”傅寒舟目光鎖著蘇雲景,“你難道不是因為這個,才一直對我這麽好?”


    蘇雲景喉嚨滾了滾,從嘴裏擠出一句,“是有這個原因。”


    按照常理來說。


    傅寒舟在婚禮上揭穿了聞辭是聞燕來的兒子,鬧出這麽大的難堪,要是原主在這裏,他肯定會想抽傅寒舟一頓。


    饒是對他濾鏡厚得要死的蘇雲景,都被他狠辣的手段嚇到了。


    有一段時間,蘇雲景是想打退堂鼓的。


    想聽從聞燕來的安排,老老實實回衡林讀書,一兩年之內不再跟傅寒舟聯係。


    隻不過後來,他無意中發現傅寒舟的精神情況加重了。


    幾番猶豫之下,還是主動湊了過去,想看看有沒有自己能幫上忙的。


    他對傅寒舟是有感情的,所以會不忍心看他這麽糟蹋自己。


    但蘇雲景現在的身份是聞辭。


    他是最不可能關心傅寒舟,更不可能跟他成為朋友。


    要不是傅寒舟,他私生子的身份不可能曝光。


    現在傅寒舟倒是給蘇雲景的行為找了個借口。


    他們倆都是在缺失的家庭中長大的,彼此能從對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所以惺惺相惜,抱團取暖。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沒有一點毛病。


    但如果從聞燕來跟郭秀慧他們的角度來看,那事情就大發了。


    蘇雲景跟傅寒舟成為朋友,隻能說明,他表麵接受了私生子這事,實際根本沒解開心結。


    但這種事他又不可能到處宣揚,跟他家庭背景相同的傅寒舟,就成了唯一發泄內心鬱結的渠道。


    現在蘇雲景在聞燕來他們眼裏,就是看似雲淡風輕。


    其實內心千瘡百孔,為自己的身世耿耿於懷。


    蘇雲景終於知道,為什麽那天聞燕來會那麽暴躁,郭秀慧又為什麽這麽關心他跟傅寒舟的關係。


    原來是小酷嬌不知不覺挖了個坑。


    蘇雲景陡然生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傅寒舟到底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還是他故意這麽跟郭秀慧說的?


    蘇雲景驚疑不定,太陽穴突突直跳。


    “你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嗎?”蘇雲景看著眼前俊美的少年,語氣有絲不確定。


    蘇雲景現在十分擔心,此刻的傅寒舟不是小酷嬌,是鈕祜祿.寒舟,跟他在這演宮心計呢。


    傅寒舟垂下眼睛,目光平和幹淨,“嗯,以後我不會反對我爸跟她結婚了。”


    蘇雲景不喜歡他的做事,他都不會做。


    聽到這話,蘇雲景才稍稍安心了,“那回家吧。”


    因為傅寒舟對他們倆友誼的神理解,劇情發生了大反轉。


    就連原本態度強硬的聞燕來,在傅寒舟住進家裏這事上,她都沒再發表意見。


    她不是不排斥傅寒舟了,她是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當初蘇雲景表現的有多理解她,現在就有多讓人擔心他的心理狀況。


    郭秀慧一直問他跟傅寒舟的關係,其實是想從側麵窺探蘇雲景的真實想法。


    聞燕來甚至還請教過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告訴她,蘇雲景跟傅寒舟的關係越好,說明他越是排斥原生家庭。


    私生子秘密揭穿那刻,蘇雲景有了被家人欺騙的背叛心理。


    這種欺騙讓他有了逆反心,甚至對傅寒舟產生了奇特的情緒依賴。


    心理醫生說的很複雜,用了很多專業名詞。


    其實總結起來就一句話,現在他對傅寒舟的信任,多過於對家人的信任。


    被心理醫生這麽一嚇唬,一家人都覺得還是讓傅寒舟住家裏比較好。


    起碼倆孩子都在眼皮底下,幹什麽事他們都知道。


    蘇雲景:……


    琢磨明白郭秀慧他們的心理後,蘇雲景默默無言了好久。


    他沒叛逆,他是真很理解聞燕來,包括她不讓傅寒舟住家裏。


    但就是因為他表現的太理解了,反而顯得有問題。


    不過誤打誤撞,倒是成功讓傅寒舟搬到了家裏住。


    蘇雲景現在就算想解釋,他都無從開口。


    他怎麽解釋自己跟小酷嬌的關係這麽好?


    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傅寒舟找過來的時候,他就不該帶到家裏。


    誰能想到會發生這麽一連串的事?


    蘇雲景頭疼,現在搞得他好像有了心理疾病似的。


    傅寒舟倒是很淡定,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模樣。


    其實他更想跟蘇雲景一塊住校。


    這樣蘇雲景放學就不會再送江初年回家,還一塊寫什麽作業了。


    但蘇雲景一時半會兒住不到學校宿舍,傅寒舟隻能跟他一塊住在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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