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何謂自由?


    她,韓薰緗,好不容易獲得的兩個月的自由,而現在也化為泡沫消失得無影無蹤。


    掀起窗簾一角,薰緗無奈地瞄著窗外大堆人馬唉聲歎氣。


    再次攤開今早的晨報,薰緗在吃驚與憤怒之間徘徊著。


    門外的一群記者就是事情的激發者,而罪魁禍首的男子則是這棟房屋的主人——她現任的老板。


    八天了,這八天裏真不知道她是怎樣熬過去的!


    八天前,薰緗在自己的尖叫聲中發現身邊冒出一個擁有溫暖寬厚胸膛的男人,狼狽不堪的她一覺醒來,床上多出的陌生男人同時被驚醒。並且,她的尖叫聲引來一大堆圍觀的街坊,隨後,爭執不休的薰緗幹脆將男子踢出了房門。議論紛紛的鄰居們在背後猜疑她是別人包養的情婦,不幸的是,這一切被一名菜鳥記者逮個正著。


    “韓小姐,請問您與傳說中擁有億萬元身價的bleach先生之間存在著什麽樣的關係呢?”


    “韓小姐,能否請教您為何與bleach先生同居的事情嗎?”


    “韓小姐,請問你們是以老板與鍾點工的關係掩人耳目,以此同居的嗎?”


    “韓小姐,聽說您已經得到這棟房子的所有權,那麽你與bleach先生會不會就此結束呢?”


    “韓小姐……”


    從此,永無寧日的日子來臨了。


    第一天,她在房間裏傻傻待上一整天。


    第二天,街坊鄰居們主動找她聊天,其中一張陌生的臉蛋也悄無聲息地加入磨牙少婦隊伍中。


    第三天,她上報了,並且是頭版頭條,她被那個陌生人捏造成出賣身體與靈魂的包養情婦。


    第四天,蜂擁而至的記者們排滿了她家門口,而薰緗依照神給的名片打手機卻是沒人接聽。


    第五天,第六天……


    在第七天的下午三點半,神在一場記者發布會上鄭重說明他們兩人的來龍去脈。


    原本認為會擺脫那堆無聊的記者,但誰會料到門口的人是隻增不減,鬧不清楚原因的薰緗在電視上的八卦新聞中終於明白了。


    這個認識不足十天的神是個超有錢有地位的人,他從不接受記者的采訪,這次竟然為一個其貌不揚的女人在媒體麵前拋頭露麵為其辯護,好奇的記者們認為他們之間的關係絕對沒那麽簡單。


    於是第八天,就是眼前的這副樣子了。


    那個該死的花花公子,幹扁黃毛,你到底死去哪兒了!


    嗚……快來救救可憐的她吧。


    沒錯,自從家門口出現記者起,薰緗便成為一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幸虧冰箱裏的食物夠充足,讓她在無憂無慮中度過了煩躁的七天。但是食物是有限的,現在冰箱內除去啤酒飲料外,沒幾種能充饑的食物了。


    再這樣下去,她會死,會被活活餓死。


    正為此事苦惱時,自己的行動電話響了起來。


    “喂,哪位?”


    “緗緗姐,是我遠方來呀!”


    “該死的,你們的老大死去哪兒了?”這麽久才打電話給她,還是不是人!


    “緗緗姐,冷靜點,我們也在幫你想辦法呀!”啃著薯條漢堡包想辦法。


    “快回答我,你們的老大現在在哪兒?”餓得頭昏眼花,薰緗拿出所有的力氣扯高嗓門兒大叫著。


    “我們也不清楚,老大昨天好不容易抽空為你開了個記者招待會,沒想到事情會鬧成現在這個樣子。”今天早上才知道,所以好奇地打電話探查敵情。


    “你們真的不知道?”這些人值得相信嗎?


    “是呀是呀,我們真的……你們圍這麽多人在幹什麽……噓——老大,閉嘴啦!”


    果不其然,從麥當勞廁所出來的西梓桄看到十幾個人圍著一台手機低聲細語的通話,一句問話嚇得部下個個彈跳三尺高。


    “哦,真是一群好部下。讓他接電話!”混蛋,膽敢耍她,活膩了是不是!


    “給,老大,做好心理準備……誰呀,用得著這麽誇張嗎……你接了就知道了……喂,哪位?”接過電話,西梓桄習慣性地問起對方的姓名。


    “你還沒死呀,親愛的神先生。”


    “哦,是緗緗啊,最近過得怎麽樣?”經過身旁人的提醒,西梓桄大概猜出她的用意了。


    “怎麽樣?!嗬嗬,托您的福,我現在成了萬眾的焦點。”


    “這很好呀,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期盼這一天的到來呢!”


    “很抱歉,我不歸納其內,請您現在立馬想辦法救我出去。”


    “請問你是迷途在非洲原始森林還是墜落尼羅河裏了,好端端地待在家裏幹嗎要我救?”她可以撥打110或者120來尋求增援,何必來找他?


    “哈哈,真該感謝您大老遠去開的新聞發布會。”


    “哪裏,應該的。”雖然自己不喜歡接近媒體,但是為了別人的平靜生活,他這麽做是應該的。


    “你——”


    氣死她了,我要閹了他!


    接著電話那頭的西梓桄再三保證今天就能解決自己闖下的禍根,薰緗也隻能歎氣等待。雖然兩人已經將一個星期前發生的尷尬事件忘得一幹二淨,但是和平相處的原則卻無法不動搖。


    果然,西梓桄的話相當有效,從中午起,門口的記者陸陸續續地帶著不情願的表情離開,直到下午三點左右,門口的記者集體消失。


    平靜的日子延續到四月底,栗湘回家了。


    掛上栗湘從機場打來的電話,薰緗搭車去接她。但是到達機場後,她在出口處等待了兩個多小時,依舊沒見到栗湘的影子。沒辦法,薰緗隻能打道回府。


    她已經與神換回了房子,原本打算將房子整理翻修一下的,現在看來是沒希望了。為了省下搬運費用,薰緗來來回回像陀螺一樣穿梭在兩個地點,忙碌了半天總算是運完所有的衣物。


    在回家的路上,她接到來自花花公子打來的一通電話,氣憤的咒罵聲在耳旁回蕩,一頭霧水的薰緗隻能掉頭往他家趕。到了他家後,西梓桄半張紅通通的臉頰非常的顯眼。詢問之下才曉得,這一個巴掌是好友栗湘的見麵禮。


    坐在沙發上的西梓桄正悠閑地看著報紙時,一個打扮花俏的女子大搖大擺地從正門進來,搞不清楚狀況的西梓桄在女子“你”了半天後賞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女子是奪門而出了,而他臉上的紅印一直留存到現在。


    一臉無辜的薰緗連聲抱歉的同時不禁感到好奇,栗湘與他無冤無仇,幹嗎給素未謀麵的神一個耳光呢?


    待她回到家中時,栗湘早就不見蹤影,留下字條說她回家鄉外公家了。放眼一屋子狼狽的衣物,薰緗欲哭無淚。


    轉眼,五月份到來了,而薰緗繼續做神的鍾點工,不過變成了八小時製度,工資自然是水漲船高。


    六月的這天,陽光明媚,和煦的暖風吹拂過正在花園裏辛勤工作的薰緗,瞧她滿臉汗珠的臉龐就知道這天氣有多熱。


    她要水,她快渴死了。


    打開冰箱,挑選一瓶康師傅水晶葡萄,擰開蓋子,硬是停了下來。


    “緗緗,麻煩換一下遊泳池裏的水,還有水池也同時清洗一下。”


    “唉——”


    不麻煩,嗬嗬,一點都不麻煩。這麽多天,她認了,所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說的就是她這種人吧!


    慢騰騰地走到東麵的遊泳池邊,薰緗下巴差點脫落。


    湖中央,呃……不對,是池中央,停了一隻袖珍版的鴨子。


    “咦——”怎,怎麽會有鴨子呢?


    “怎麽啦?大呼小叫的!”在二樓都能清晰地聽到,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她找到藏寶圖呢!


    好長一段時間沒聽到她的大呼小叫了,還真有點懷念。


    在和平相處的兩個多月中,西梓桄漸漸習慣有薰緗的陪伴,不隻是她好似頂級廚師的烹飪手藝,還有她堅強不屈的性格。在烈日炎炎的大熱天裏,她從沒抱怨過除草困難,總是不聲不響地每隔一段日子清除草坪上的雜草。


    想上前幫忙,她卻不領情,還說他不是個幹苦活的人。


    喂,他是誰,西梓桄,商界讓人聞風喪膽的bleach,他是“神”呀!膽敢說他有不會做的事,膽子不小嘛?


    跟著她,西梓桄學會了很多。比如做地道的中國菜,早晨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自己的房間,還有,他開始嚐試著去節食減少自己的飯量。


    愛上她的手藝就會情不自禁地愛上菜肴的創造者,他是神,那麽她就是由上頭的神派遣來陪伴他的。


    哎呀,他是不是瘋了,在想什麽呢?


    “我……”下半身濕透的薰緗無言以對,挽起衣袖,她一定要逮到那隻鴨子。


    “哎呀,你是怎麽搞的,隻是換個水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瞧她淋的,寬厚的牛仔褲像個水缸一樣笨重。


    “還說,都是你養的寵物鴨。”薰緗真想剝他的皮烤他的肉當下酒菜。


    “寵物鴨?小姐,那是鴛鴦,不是什麽鴨子!”鴛鴦雖然貌似家禽鴨,但從色彩豔麗的羽毛以及較小的個頭上分析,明顯比嘎嘎叫的鴨子們賞心悅目多了。


    “鴛鴦,為什麽隻有一隻?”聽別人說鴛鴦都是成雙成對,為什麽這裏卻隻有一隻呢?


    “你問我我去問誰,也許,它把那隻充氣鴨當成求偶的對象了。”


    順著西梓桄的視線瞧去,那隻不知曉是公母的鴛鴦正積極地向漂浮在遊泳池池麵的充氣鴨示愛。難怪那隻鴨子死活不肯靠近她,還利用池水裏一個多星期沒更換的汙水驅趕她。


    靠,活膩了是不是!


    “不是吧,他們的個頭差太多了。”那隻純黃的充氣鴨起碼是小家夥的五倍大,他們怎麽交配?


    “愛情是沒有體形差異之分的。”


    “嗬嗬,也許吧!”


    經過兩人的共同磋商,把充氣鴨的氣放掉沉進水底就成了。


    “我敢打包票保證這隻鴛鴦從羽毛上看應該是隻公的,鳥類交配時,往往都是雄性展現自己豐滿豔麗的羽毛來博得異性的好感,一般都是交配之後與雌鳥共同撫養子女,差一點則是拍拍屁股走人。”


    “換做是你,你是願意做前者還是後者?”


    “嗄!這個,我嘛……選擇後者。”實話實說,他正在改善中,需要時間,時間。


    “為什麽?”雖然已經知道一半原因,但自己還是很好奇男人世界裏種種的解釋。


    “很簡單,一,我每次都很小心,所以絕對不會有私生子的可能;二,我還不想結婚;三,即使結了婚,我也絕對不允許婚姻的墳場裏多個累贅。”他從沒有結婚的打算,但他得知結婚這兩個字的含義時,他就做了這個論斷。


    “好啦?”就這些!


    “嗯,如果以後想起來,我會記得補上。”


    別,不必了。


    “好啦,該你下去了。”


    “什麽叫做‘該你下去了’,你是男人耶,這種事為什麽要我承擔?”


    “我花錢請你來做的不就是這一類的瑣事嗎!別廢話,快下去。”


    “哦,該不會,你是旱鴨子?!”


    “激將法對我無效,快下去。”他討厭遊水。


    一陣微風吹過,池對岸的充氣鴨緩緩向他們這邊靠攏。


    “哎呀,它自己遊過來了耶!”太棒了。


    “這樣的話,這裏就交給你了,再見。”


    還沒來得及反應,西梓桄上樓去了。


    沒良心的家夥,要她怎麽對付這隻鴨子?


    笑比哭還難看得薰緗一籌莫展,哭喪著臉卻硬是笑臉迎人地說道,“鴨兄乖呦,來,把你的親親寶貝交給我。”


    “桄哥哥,救我。”


    “小莠別怕,桄哥哥來了。”


    “桄哥哥,咕嚕咕嚕……”


    “小莠,小莠——”


    倉皇從床上坐起上半身的西梓桄吐著粗氣,一頭的冷汗順著臉頰滑下,滴落在手背上。


    “是夢嗎!”


    環顧四周熟悉的房間,西梓桄深深地吐了氣,再次躺下的他閉上眼睛靜靜沉思。


    他又做這個夢了,童真時,成年後,和現在。


    他什麽時候才能擺脫這個噩夢無時無刻的侵襲呢?


    如果當年把弟弟一同帶上或者不同意她的要求,也許這場的悲劇便不會發生。


    為什麽,為什麽當時自己要逞能獨自一人帶著五歲大的小莠去遊泳呢?是因為自己是哥哥嗎?即使那個人做了多麽不可寬恕的事情,為了小莠,為了躺在醫院的曹奶奶,他必須原諒老家夥所有的罪行。


    事隔這麽多年他從沒踏進家門一步,他在害怕嗎,害怕見到那張既悲憤又蒼老的臉。


    可是這一次,他再也不會姑息他了。


    正想下床洗臉的西梓桄聽到房門傳來的敲門聲,不情願地走去開門。


    房門被打開,一肚子怨言的薰緗看到西梓桄後頓時啞口無言。


    他是怎麽了,吃壞肚子了嗎?


    “你……”開口詢問的同時,不耐煩的西梓桄吃力地問道。


    “你有什麽事嗎?”


    又走眼了,一個與小莠性格外貌相似的女孩。她已經二十三了吧,應該稱呼女人了。


    每次見到她的笑,他都會被影響,傻傻地跟在她後麵笑。他喜歡她的笑,但是哭喪著臉的她卻另有一番韻味。


    有時,他會情不自禁地想上前捏一把她那張能擠出水的麵頰。有時,他會不自覺地盯著她的背影發呆,她們真的很像,唯獨缺少麵額上兩個深深的小酒窩。如果小莠還活著,或許會比她還漂亮吧!


    可是,不可能了,一具化為骨灰並裝在壇子裏的冤魂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變成有心跳呼吸的人了。


    她與小莠的最大共同點就是泰山壓頂時都會微笑麵對的個性,他喜歡她眼中與小莠那種相似的在困境中對希望永不破滅的精神與勇氣。他時常會用各種苦活兒逼著她幹,目的隻是想趁此逃避她無時無刻關心他的眼神。


    他擔心無能的自己會在哪一天發現不知不覺中愛上了她的一切,而那一天,相信已經不遠了。


    他發過誓言,永遠不對異性說出“我愛你”這簡單的三個字。


    回想當初沒有鼓足勇氣告訴小莠,他直到現在都很後悔,小莠的死對他的打擊是無法形容的。此時,另一個小莠出現在他的生活裏,他還有機會嗎?


    “我……”怎麽辦,已經打擾到他了,現在打退堂鼓好像不太好。


    “我晚上要吃蛋炒飯,好了,再見。”以薰緗跑上來是為了晚飯的問題,所以自覺地回答了。


    “嗄!不是,我是請你幫忙的。”


    “幫忙,幫什麽忙?”


    “哎呀,就隻有你能幫我了,拜托!”雙手合十在頭顱前方,薰緗一臉祈求。


    “這個……好吧。”勉為其難地答應薰緗的請求,沒來得及換件上衣就被心急的薰緗拉到樓下的遊泳池邊。


    “要我做什麽?”


    “是這樣的,我按照你的方法用針刺破了充氣鴨,但是……”


    “但是什麽,你快說呀!”


    “但是,那隻鴨子把水塞的鏈條當做下一個新目標,所以我……”


    “什麽!”


    不是吧,這還得了!


    等一下,這種問題她幹嗎來找他,直接將鴨子轟走不就得了。


    “喂,女人,我今天心情很不好,要下水拔水塞的人是你,別想指望我。”該死,都是因為這女人誤導,他也改口喚鴛鴦是鴨子了,“對了,你會遊泳嗎?”


    點頭,她會呀。


    “會不就得了,快,被你這麽一折騰,太陽都快下山了。”


    “可是我,我……”我今天大姨媽來了啦!


    哎呀,這叫她怎麽開口呀!


    “我什麽我,快下去。沒問題,要相信自己的實……”


    話未說完,沒有準備的薰緗被拍她後背加油鼓勁的西梓桄一掌推下了水。幾乎一瞬間,薰緗的腳底抽筋迅速下沉。


    “救命,咕嚕咕嚕……”用手臂在水麵上拍打著,腳底抽筋的薰緗不住地向岸邊傻眼的西梓桄求救。


    “救,救……”消耗體內最後的一點力氣,薰緗眼前一陣黑,變重的身體緩緩向水底沉去。


    “等一下,我來救你。”


    不,不可以再有人死在與他命中相克的水裏,他不允許,不同意。


    脫去上衣以及膠底拖鞋,西梓桄縱身跳下昏暗的水池裏尋找薰緗的身影。完全忘記自己的能力範圍,包括他不會換氣這最重要的一項。


    而緩緩下沉的薰緗突然來了精神,運用自己超棒的運動神經憋足氣向上遊,最後,她成功了。


    喘著粗氣,薰緗望著空無一人的池邊,瞳孔內躥出兩簇小火苗。


    遊上岸,薰緗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揪出該死的王八羔子猛k一頓,以泄心頭之恨。


    可是在偌大的房子裏尋覓了半天,也沒找到神的影子。


    奇怪了,他什麽時候變這麽冷血的?


    薰緗呼喚著神,走著走著又回到遊泳池邊。正要無功而返的她腳底一滑,摔倒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


    低頭一看,原來是……“鞋子,還有襯衫?!”好眼熟,這些好像是……


    難道說……


    回頭望向略微發黑的池水,薰緗度數極高的眼睛看到一個東西背著身子漂浮在池麵上,久久沒有反應。


    “我的天——”


    好冷,還有好多的水,吃得我肚子好脹,好難受。我,這是要死了嗎?


    桄哥哥怎麽可能會死。


    你是……


    桄哥哥,你太過分了,怎麽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她,她已經死了,死在我懷裏。你不可能是她,絕對不可能。


    桄哥哥,你脾氣什麽時候變差了,討厭,你不喜歡小莠了嗎?


    不是,桄哥哥最喜歡聽話懂事的小莠了!


    嘿嘿,我就說嘛。那我問你,為什麽一直哭喪著臉,很醜耶!


    是嗎,桄哥哥我現在可以陪伴小莠左右,小莠高興嗎?


    不高興,我好不容易才求來的紅線就要打水漂兒了,我哪裏高興得起來?


    什麽,紅線?


    對,我利用織女轉世的職權從月老那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手的紅線,還沒起作用你就要掛了。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


    什麽織女又是月老的,我都被你搞糊塗了。


    我,你的小莠,是織女的第二十一任轉世,原本生死簿上寫得明明白白這世與我的牛郎白頭偕老。可是該死的孟婆竟然將我的牛郎這世的投胎變成了水牛。有沒有搞錯,他的名字裏是帶著一個牛字,但也不能出這種錯呀!


    一定是她老眼昏花才會……


    別幫我替她解釋,我看了她就惡心反胃心裏難受得很。


    你消消氣,冷靜點。


    那好,你答應我,回到你的世界好好地生活,與我親自挑選的嫂子生下白白胖胖、健健康康、可愛乖巧、聰明伶俐、身材氣死楊貴妃臉蛋白嫩賽初雪、有閉月羞花之貌沉魚落雁之色的……哎呀,總之你回去後就知道了。


    回去!談何容易。


    靠,別小看我,我說你能回去就能回去。是吧,老頭。


    是是是,你能回去,一定能回去。


    看吧,怎麽樣!


    我的好姑奶奶,快放他走吧,錯過時辰連皇天老子都救不了他。


    好吧,你們幾個領我哥哥回去。


    是。


    等一下,桄哥哥,這盒子裏的東西就當做我要送你一份結婚禮物,千萬記住,這個盒子一定得在你找到真正的準嫂子還必須是一件火燒眉睫的大事之後方可打開。並且告訴你,當你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女人就是我未來的嫂子了!最重要的一點,我的死真的是玉皇大帝親自改寫的,與桄哥哥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路上小心,一路走好。加油,加油,加油!


    ……


    揮淚告別後,小莠一陣鑽心的痛。站在她身邊老人蹲下身緊抱住她,輕聲地安慰道:“別擔心,他會是一位稱職的父親,你可以安心了。”


    “嗯,但是我才和他聊了三分鍾而已。”


    “放心,一年後的今天,你會吵得他半夜起床打你小屁股的。”


    “他敢!”


    “哈哈,你就耐心地等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凝視著西梓桄消失的地方,小莠擦擦鼻水,默默地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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